“你以为,寻个理由让我离开,我就能够离开吗?若是我这样轻易就走了,阿其那这番苦心布置不就白费了吗?我该说你傻呢还是说你傻呢。”昭阳摇了摇头,眼中颇有几分无奈。
君墨低下头,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我想着,苏丞相既然能够放心让你前来,定然是为你筹谋了许多,皇姐身边定带了许多暗卫的。皇姐应当也想到了,这城中那些人,皆是没有武功的,因而才能够瞒住暗卫。”
“没有武功是不假,可是南诏国的人,素来依仗的便不是高强的武功。”昭阳笑了笑。
楚君墨颔首:“我亦是明白,南诏国人靠的是蛊毒与召唤术。只是皇姐身上有避毒珠,蛊毒于皇姐无用,而那召唤术所能够召唤的,也不过就是一些兽类,暗卫武功高强,总不至于连一些野兽都对付不了。”
昭阳轻叹:“蛊毒的确于我无用,可对付我身边的人却是绰绰有余啊……用蛊毒将我身边暗卫尽数除去,再对付我,岂不是手到擒来?”
“……”君墨还真没有想到这一茬。
昭阳将手中茶杯往桌子上一放,轻叹了一声:“如今倒真正是如笼中困兽了啊……”
声音虽带着几分怅然,却似乎并没有多少惧意。
反倒是君墨猛地站起身来,在房中来来回回地踱步:“这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昭阳眯了眯眼,望向窗外,先前还阳光灿烂的天气,却突然阴云密布,像是要下雨的模样。
如今眼前局势,看起来似乎毫无生机……
昭阳心中思量着,抬起眼来吩咐着棠梨:“去将棋盘和棋子拿来吧。”
随后又转过头望向君墨:“与我下一局。”
“这都什么时候了,皇姐竟还有心情下棋?”君墨愕然。
“为何没有心思?即便是干着急,也寻不到解决之法啊,倒是不如下棋打发打发时间。此前在宫中的时候看书,偶得一个棋谱残局,想借此来考考你的棋艺可有精进。”昭阳说着,等着丫鬟将棋盘拿了过来,便执了棋子,将残局摆了出来。
“你执黑子吧。”昭阳将棋娄推到了楚君墨面前。
楚君墨目光在棋盘上微微一扫,眉头就蹙了起来:“皇姐欺负我,这黑子分明已经陷入死局,不管从哪儿走,都是一条死路,我如何落子?”
昭阳拿起一颗白子在玉石棋盘上敲了敲,笑眯眯地道:“陷入死局,不管从哪儿走,都是一条死路,不就是咱们如今的处境?你可知,有一句话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wWW.ΧìǔΜЬ.CǒΜ
“置之死地而后生?”楚君墨若有所悟,目光在棋盘上看了半晌,快速落下一子。
昭阳笑了起来,孺子可教。
一步之后,黑子便盘活了整个棋局。
“置之死地而后生,只是这死地,究竟在何处?”楚君墨轻声问着:“生门又在何处?”
昭阳嘴角微微一翘:“既然是要置之死地,自然就是应该将生门给断了的。”
昭阳站起身来,将放在书桌上的地图取了过来:“如今咱们在这聊城之中,你觉着,若是我们要离开,哪些地方是所谓的生门?”
楚君墨却连看也不看,摇了摇头:“没有,咱们如今就已经是陷入死局了。”
“……”
楚君墨眨了眨眼,一脸无辜:“的确是啊,你瞧,外有南诏国大军压境,聊城内又尽是阿其那的人,这种情形之下,皇姐难不成还能瞒天过海,找到生路不成?”
“若是有心,遍地都是生门。”昭阳翻了个白眼:“正因为如此,阿其那才这样防备着啊,不过方才那局棋,要想盘活棋局,在将自己置之死地的同时,却也要将对手的棋子置之死地。这满城南诏国的细作,且应当大多是会蛊毒亦或者召唤术的,要如何绝了他们的生路?”
楚君墨沉吟了片刻,抬起眼来望向昭阳:“放火!一把火将这聊城尽数烧了便是。”
说完,却又摇了摇头:“可是这样不妥啊,咱们也在这聊城之中,这一放火,岂不是将咱们也烧了?而且,这光是一把火,没得个助燃的东西,也烧不起来的。可如今这形势,要在阿其那的眼皮子底下浇点桐油或者将整个聊城都铺上易燃物,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昭阳笑了起来:“傻弟弟,这天底下,并不是只有火才能屠尽生灵的。”
见楚君墨一脸茫然,昭阳嘴角微微一翘:“还有水呀……”
“水?”君墨瞪大了眼:“可是这聊城哪来的水?且水淹聊城,岂不是要与他们同归于尽了?”
“你且瞧着便是,看你皇姐如何水淹聊城。”昭阳嘴角微微一翘:“不过,虽打算水淹聊城,可是我倒是从未想过要与阿其那他们同归于尽的。南诏国大军尚未抵达聊城外,这几日,阿其那唯恐咱们发现端倪,我派出去的传递书信也好,炸桥也好的人,都并未受到任何阻拦。可是事实上,咱们已经先他一步发现了城中的秘密,这便是咱们的生机……”
见楚君墨仍旧一脸茫然,昭阳却也不再多言,笑着转过身:“来人,准备笔墨纸砚,我要传信给刘平安,叫他调遣大军前来抵御南诏国的进攻。”
昭阳将信写完,递给了流苏,就听见棠梨在门口禀报着:“夫人,顾清泽求见。”
昭阳挑了挑眉:“让他进来吧。”
“这顾清泽又是何人?”楚君墨蹙了蹙眉,问着昭阳。
昭阳笑了笑:“是去年年底甄选的皇商,如今军中的粮饷,可都仰仗他。”
正说话间,就瞧见顾清泽从门外走了进来,应是将昭阳方才的话听得分明,一进门就笑着道:“原来,草民在陛下眼中,就是一个移动的粮仓啊?”
昭阳抿嘴笑了起来:“大约也差不了多少了,怎么,今日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一听昭阳这样一问,顾清泽便敛了笑,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这几日得了闲,城中巡查顾家的商铺,却发现,这聊城之中有些不对劲。”
“怎么个不对劲?”昭阳心中隐隐有了猜想。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就听见顾清泽开口道:“顾氏所有的商铺,似乎所有商铺掌柜都被换了人。我本以为,是府中管事因为一些缘故调换了人,忘了与我禀报。只是后来却觉得不对劲,若是因故调换,不会聊城中全部更换。全部更换了掌柜这样大的事情,管事不可能忘记与我禀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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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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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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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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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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