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俊俏的书生雇了方舟,沿江西行。
一个夜晚,航船进入武昌境内。
月明星稀,夜色凉如水。
舟子泊在岸边,入城购买必需之物。
唐小翩闲得无聊,缠着苏小小讲故事。她很奇怪苏小小从未出过远门,却知道那么多风情掌故。那么小的脑袋瓜,居然能装得下那么多东西。
“是……以前的客人告诉我的……”小小十分羞赧。
唐小翩听得入迷,忽然道:“我从小没了娘,爹爹只教我武功,唐家的女人都讨人厌,谁也没跟我讲那么多故事。”
“可小小见唐先生也是慈父模样啊。”琇書蛧
“唐分金?他又不是我爹,我爹早被郭天北杀了。”
小小大愕,“令尊已经故世了?”
“唉,江湖上的事你不懂。”唐小翩甩了甩头,故作老成地道。
果然苏小小中计了,追问:“我想知道多一点江湖上的事,你能给我说说么?”
唐小翩立时骄傲起来,“你晓得黄山派的郭天北是什么人吗?哼,他原本是‘逐天剑’郭天南的弟弟,只不过郭家剑法一向只传嫡系,后来郭天南病死了,郭天北才趁机把剑法和门派都夺去了!我看哪,郭天南的死因很有可疑呢……”
小小听得心寒,脚底都觉寒意。
“郭天北用尽手段扩大地盘,十年间门下愈万人。足以傲视少林武当了。我们蜀中唐门与他黄山派相距千里,本来河水不犯井水。只是后来我爹结识一个少年,被郭天北知道了,于是不断派人暗杀我爹。”
小小心头一动,嘴唇却抿得紧紧的,不敢多说一句。
唐小翩苦笑着说下去:“你道那人是谁?哈,你猜不着,就是那混蛋!他自称什么燕赤侠,鬼啊,他真名姓郭,就是郭天南的儿子!”
小小目瞪口呆,“那他……他……”
唐小翩目光投向天边:“他啊,也是被郭天北一路追杀,才被我爹救起……”
苏小小总算明白了所有的前因后果。不禁心头酸涩。那晚他神情苦涩,欲说还休,原来心中有更多的苦难。不过同是天涯沦落人,说出来,反而无味。
唐小翩咬牙道:“我唐家与郭天北誓不两立!等我亲手抓到郭天北,一定要把他双手砍断,抹上特质的药,再扔到猪圈里去……”
苏小小慌得把耳朵捂住,告饶道:“别说了,别说了……”
唐小翩见她这等娇弱,不由纳闷:那混蛋竟然喜欢这样的女子?
忽然,远处传来阵阵笛子声。
欢快如黄鹂啼鸣,轻悠如高山流水。
两人觉得好奇,忙极目远眺。只见暮色中缓缓靠来一艘大船。船上立着一个文士,风度宦雅,衣饰考究,正持玉笛吹奏。
“喂,你吹什么曲子,吵得人家没法好好说话了~”唐小翩毫不客气地喊。
文士微微躬身道:“鄙人技艺粗糙,干扰两位,还望恕罪、恕罪。”
唐小翩虽然口里凶猛,可是见别人敬她一尺,倒也知道还人一丈,“算了,你这种人闲着也是闲着,只要别太吵就好了……”
苏小小马上还礼:“舍弟年幼,冲撞先生雅兴,请先生万勿介怀!先生音韵高雅,曲风悠扬,只是……”
文士不由问:“如何?”
苏小小举手行了个礼,这才道:“似乎略有隐忧……”
文士喜形于色,稽首道:“公子高才,某虽无伯牙之弦,公子却有子期之才!”
两人你一句“足下”,我一句“先生”地攀谈起来。原来这人姓郭,因为官宦之途不顺,心情抑郁,便携亲眷出外游玩。
唐小翩嘟嚷着:“姓郭的都不是好人!”
文士轻轻一笑,算是过耳春风。
苏小小忙为她掩饰。唐小翩厌烦他们这种文绉绉的事,干脆躲入舱中去了。
文士与小小隔舟而谈,大有相见恨晚的殷勤。
等待掌灯时刻,两船的舟子都回来了。炊烟袅袅。从文士的船舱中走出一个美貌妇人,娇声唤道:“先生,此处风大,姐姐说我们的酒快凉了……”
文士招手让她过来,“玉娘,这位苏公子是我新交的朋友,快见过了。”
玉娘盈盈下拜,端正的姿势,绝对出身大家。小小笨拙得回了个男子的礼。他们便相互搀扶着走入舱内。
两船相隔不过一丈,那边的话语隐约可闻。玉娘殷勤地敬酒,文士兴致一来,吟了一首诗。那诗甚是旖旎,小小听得耳朵都红了。另一个女子随即也吟了一首相和,意境也颇羞色。三人皆笑。
唐小翩咀嚼着菜,一边摸着酒杯,忽然低声问:“你瞧他们多奇怪,姐姐跟妹妹、妹夫一起出游。”
苏小小莞然,“他们是一夫一妻一妾,哪里是什么姐姐妹夫……”
唐小翩恍然点头,伸手一扯,就把苏小小扯到了舱外。她盯着小小,好久不说话。
苏小小不知拿她怎么好,“唐姑娘,你怎么了?”
唐小翩垂着头,犹豫了很久,才吞吞吐吐地问:“那个苏……我做你姐姐,或是,你做我姐姐,行不?”
苏小小浑身一颤,她看到唐小翩为了鼓起勇气说这句话,眼里晶莹有泪,那种求恳的眼神,比兔子还纯净。
“不……不……”苏小小簌簌摇头,“不行……”
唐小翩勃然大怒,一张脸如烧火般颜色,怒目而视:“你什么意思,难道还敢嫌我?我唐小翩使毒手段顶呱呱,虽然不会吟诗作对,可是打起架来也不含糊!”
小小只是摇头:“不是这个意思……不……”
“那为什么?”唐小翩的匕首又抵在小小的颈上,凶巴巴地道:“你不答应我,我现在就宰了你!”
手段是简单粗暴的,可苏小小却决然闭起双眼。
“为什么?”唐小翩真的拿她没办法,哀哀问。
苏小小就是不吭声。
唐小翩生气了,收回匕首,干脆纵身到岸上,一夜不归。估计跑到哪里喝酒了。
苏小小苦笑着宽衣入睡。
夜色幽静,流水声渡越千山。
苏小小做了一个旖旎的梦。她对梦里之事并不陌生,然而她对梦里的人,却一阵阵的颤栗。
热烈而羞涩的触感,在第二天起身后,那种娇媚的慵懒感,把她吓了一跳。
唐小翩满身酒味得躺在她旁边,直到中午时分才转醒。
小小问她,昨晚可有听见什么声音?
唐小翩抓抓头顶蓬乱的头发,想了一阵,才呢喃着道:“你别看隔壁那官儿人模人样的,昨晚他磨牙可磨得厉害了!”
小小欲言又止,终于不敢再问。看更多好看的小说!威信公号:HHXS665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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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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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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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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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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