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这边!”
幼蕖顿住身形,她又走错方向了?
还有,提醒她的竟然是塍羽音?语气还很和善。
幼蕖不好意思地一笑,转身找对了方向。唉,自己还是不够踏实啊,太不稳重了,才小小的一场开心就又犯了路痴的老毛病。若第三关比试她迟迟未到,怎么跟人解释说是因为她走错了方向?幼蕖忍不住鄙视了一通自己。
“多谢塍师姐。”幼蕖没忘记向塍羽音道了个谢。
“不谢,恭喜。”
塍羽音虽然语气淡淡,但是也温和含笑,面色明显暖融许多,眼神也透着好意,与过去见到她时的清冷疏离完全不一样。
幼蕖心里有些不解,但也没太多想,或许是平日难得有机会与塍羽音师姐搭话,她也就没机会发现塍师姐的好吧。
就说么,天底下还是好人多。
心底一团喜气的幼蕖此时看什么都柔软温暖,青梗剑起得又高又飘,“咻”一下就去了。
看着连人带剑都轻快无比的小小身影,梁溪绛英低声笑了:“羽音,你不是平日和这丫头隔得老远么?”是啊,今日竟然主动给人家指路。
塍羽音当然知道梁溪笑她,梁溪说的“远”是她态度的远离,拒人千里之外的远。她抿抿唇:“我修为日日在增加,难道心境偏停留在原地么?”
说罢,她一拧身,转过去不再多说了。
梁溪绛英淡淡一笑,她知道塍羽音就是这样的性子,能丢下这句话其实已经算是服软了。
梁溪与塍羽音本就没有原则性的矛盾,不过是对各自友人的态度不同引发少许分歧罢了。
梁溪偏爱李幼蕖,塍羽音不服、不喜。塍羽音看重田雨因,梁溪偏也看不上。如今塍羽音对田雨因与李幼蕖俱放正了眼神,梁溪心里头也松快,暗道一声:“我就知道你迟早如此,又不是笨人。”
主项、辅项俱比试完毕,只待最后一场综合考核。三场之中,主项权重最大,所以,只要主项出色,辅项与综合不过是锦上添花,大局基本已经定下了。
花颜夫人优哉游哉地饮着花露,任由气呼呼的金错将一道凤尾剑书奉到她面前。
“师父!”银错也坐不住,嘟嘟囔囔地不肯走开。
“我呢,不反对你们用凤尾剑书盯着小九,但是,围得太紧了,反而对她成长不利。所谓‘关心则乱’,你们是过于在意了,反而失了本心。”花颜夫人语重心长。
金错顿了一下,终究忍不住开口:“师父,我知道。可是你知道八派合练对九儿姐姐很重要的。要是她的机会被那个什么大师兄抢去了,多可惜!”
“什么叫抢?上清山又没说那机会就钉在谁的头上,谁有本事,谁来争。小九若是拿不稳这个机会,出去历练也拖得累!”花颜夫人说得很冷静。
“可是,九儿姐姐毕竟才多大?玉台峰的那位大师兄多大?就是九儿姐姐从娘胎里就开始练,修炼的时间也比不上那个吴祯!”银错插了进来,一脸气愤,“这都什么人呐!和我们九儿姐姐争!好意思他!”
刚刚凤尾剑书说得明明白白,那个吴祯表明了要在三场比试之后挑战九儿姐姐,要争那个八派合练的机会。
虽然吴祯的举动合理合规,但是金错银错一心只向着自己人,不讲道理地认定好东西就应该是九儿姐姐的,所以她们看吴祯的行为就尤为可恶。
“总之,你们勿要急乱,更不要动什么小动作。师长自有师长的考虑。”花颜夫人警告地看了两个从神情到举止都不安分的徒儿。
考虑什么?金错银错还没来得及追问,就看到有熟悉的身影过来,只得先闭了嘴。
“哎呦,谈什么呢?”笑眯眯的言是晃晃悠悠地过来了。
婚后的知非真君越发知足常乐,人都圆润了几分,看上去人也踏实多了。小九大局已定,他安心多了,也有闲情出来闲逛了。
金错银错眼前一亮,虽然她们不喜欢这个花花肠子的知非真君,但是她们知道,他也疼九儿姐姐,而且,他的话,师父能听进去。
那个什么不成,仁义还是在的。
“言师叔!”
“言真君!”
言是被金错银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他抚了抚胳膊,压了压竖起来的汗毛:“呃……不要多礼,可有什么事?”
这两个丫头每次看到他,都笑得假模假样的,而且假的非常明显,礼节更是是敷衍了事,连装都不装得好一点。这会儿倒看起来是盼着他来一般,热切恭敬的态度还挺真切。
“玉台峰的大师兄吴祯要和九儿姐姐争那个八派合练的名额!上清山不知道怎么想的,偏多出来一条新老弟子挑战的新花样!”
“九儿姐姐辛辛苦苦一场一场打下来的,那是众望所归、人心所向!他凭什么争呀!”
金错银错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个大概。
结果令她们失望的是,素来疼爱九儿姐姐的知非真君好像也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他不以为然地摆摆手:
“嗐,挑战就挑战罢!这不还早嘛,那得第三场比完了才说呢!先好好儿看去!”
他像哄小孩子一样将手往前一推:“去看,先看着!后面再说!”
金错银错可不是小孩儿了,更不会被言是这敷衍的态度给糊弄住。
“言师叔,您是真心疼九儿姐姐吗?”
“要是九儿姐姐被人抢了这次机会,她该多伤心!她肯定要自责对不起凌师叔……”
银错的声音低了下去,有几分是特意演给言是看,也有几分是真心为九儿姐姐担忧。
言是虽然精明,却经不起这两个小丫头拿凌砄的名号来说事,他连忙安抚:“嗳,你们放心,不管小九比得怎样,吴祯挑战结果如何,她都会参加八……”
说到这里,言是突然醒悟住口,他心虚地看了一眼花颜夫人,讪笑着“呵呵”了两下,又道:“这对她都是极好的锻炼,哈哈……”琇書網
金错狐疑地看了看板起脸的师父和笑得尴尬的知非真君,与银错对望一眼,再去探言是的话,可惜不管她们喊“师叔”喊得多亲热,又主动说要去给言师娘请安云云,言是就是不肯再松口多说了。
只是,见两个小丫头将言是盘问得团团转,花颜夫人虽然依旧板着脸,眼底却抑制不住地流露出一丝笑意。
金错何等的乖觉?从来花颜夫人眉头眼角一丁点的微动她都能觉察到,再加上言是刚刚的话音……
一个眼神递过去,银错收到,她也不留痕迹地瞟了一眼对面。
两个丫头总算放过了言是,面上仍旧是不服气不甘心的模样,气咻咻地坐到一旁去接着看浮影境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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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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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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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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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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