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剑术只是辅项,本来这第三关就是可有可无的,她本不想参加。
其他人还有辅项要比,而她正好主项辅项都了结了,空出来的这段时间,预想的是养精蓄锐,好好准备最后一场的综合比试。
没想到,她都开始打坐了,正要理一理接下来综合比试的应对手段,忽然善从真君飞剑传音来,叮嘱她要善始善终,最好将全场都比完,又说那金钟峰的什么谢小天,辅项剑术当作主项一般认真,胜负从不放在心上,故而在诸位真君面前很是出彩。
这言下之意就是她田雨因还不如那个不知道打哪个小世界来的谢小天呗!
刚刚剑术的第二关,田雨因好不容易击碎了四道冥顽不灵的剑光,脱身出阵时已经不早了,调息休整的时间便比别人少些。她自认有灵药仙丹在手,尽可放心回复,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很快她就灵气恢复到饱满状态,故而师父让她善始善终,她也就认了。
谁想到,第三关的安晓真君看起来云淡风轻的一张清素脸,动起剑来却招招不饶人,又狠又猛。开始的时候,田雨因也能抵得住,还主动进攻了两手,可是谁曾想突然经脉内灵力断断续续,令她持剑不稳。
安晓真君自然觉察到这异状,皱眉看了她两眼,她只得咬牙强撑。眼看着灵气不继,手腕颤抖,解春剑递出无力,差点被磕飞,安晓有些疑惑,便放缓了攻势,收力不发。
可是偏偏当此时,她原本快枯竭的经脉内又是一股巨大灵力涌出,力道之大、速度之猛,她完全掌控不了,眼睁睁任由那股巨力如潮水决堤一般,由臂及肘,由肘至剑,直泄出去!
安晓真君本已收力,是因看她脱力不继的缘故,哪想到变故突起,他撤去攻势之时,对方却有一股大力涌来!
田雨因的解春剑突然间如猛虎脱笼一般,挟带着狂暴之力,凌厉无匹,安晓真君一时不曾设防,被那股巨力袭上右胸,好在他毕竟是元婴真君,底子不是寻常人能比,当即反应过来,体内灵气自动循环防御,抵住了绝大部分的冲击。
饶是如此,安晓真君也落得胸口闷痛,气血逆冲,差点儿吃了大亏!
倒不是安晓真君拿着元婴真君的身份,觉得在筑基弟子手上吃了闷亏而面子上挂不住,实在是他恼怒之极:他好心相让,还隐有看护之意,这小弟子却阴险诡谲如斯,竟然设下陷阱诱他入坑!若只为在战术上讨个巧也就罢了,却用心歹毒,藏力偷袭,分明是不重伤他决不罢休的架势!
那股巨力,以她筑基初期的修为,不是暗暗攒积良久,蓄势全力一击,哪得如此迅猛!
其实安晓真君真的冤枉田雨因了,田雨因哪有那样的气魄和胆识?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她虽然是元婴弟子,也更因如此,她比其他人都知晓元婴的不可招惹。
安晓真君若是要重罚她,师父善从虽然也是个元婴,却无奈她犯错在先且又分量太轻,师父多半要以维护元婴面子为先,无论如何也也护不得她周全。
可她,是真的控制不住。
那股力从何而来,她完全不知。此前灵力为何突然断流,她也不知。
她只想中规中矩地比完,然后太太平平地过关,顺利过渡。
怎么可能暗藏心机地去伤安晓真君?
她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筑基弟子,能力和胆子都很小,蚍蜉哪敢撼大树呢?安晓真君应该知道这个道理的罢……
可是,事起仓促,电光火石之间,安晓真君哪里会去按着田雨因的祈求去分析为何会出现异常?还是会体谅她人小胆弱纯属意外?
真君之怒,非同寻常。
幸好安晓真君始终记得自己的身份,记得自己在主持剑试,面前这个是毫无抵抗力的筑基弟子,才不曾下得狠手,只是趁怒要逐了她出去。
发怒挥袖之际,看到这小弟子惊惶惨白的脸色,他心里一动,力道又减弱了好几分。
这样,他的一拂之下,田雨因才能全须全尾地被丢了出来。
田雨因又羞又气,却只能在台上呆着,比试前就告知了规则,需要等至最后一个弟子出了光环才能结束这一关的考较。
如此一来,坚持到最后的那个获胜者将接受众目追随,而第一个出来的也会遭受众目洗礼,在很长时间之内都无法摆脱。xiumb.com
田雨因从没想过自己会是第一个出关,而且是被丢出来的。当初她听到规则时还暗笑了一下谁若是那个倒霉鬼,也实在是本事不济,实在不值得同情。没想到,这个倒霉鬼竟是自己。
她也算是心思灵敏,眼见落败状态被人注目已成定局,索性盘膝而坐,微阖了双目,看上去似是入定了一般。
除了一开始的小小失措,倒也显得镇定大方。
一直关注的弟子的善从真君在场外也心一落,平复了深锁的眉头,刚刚因为惊讶而情不自禁握紧了的拳头也松开了。年轻人么,有点挫折不是坏事,就当磨炼好了。
善施真君不露痕迹地扫了一眼师弟,心里也点了点头。毕竟师弟做师父了,做事比从前周全,心气也稳当多了。
不多一会,又有弟子纷纷自光环内掉落或飞出,台上的人一多,田雨因就显不出特别了。
出来后的比试者低语着交流感想:
“全昏头了,都不知道怎么就被送出来了!我还在想下一剑怎么出呢!”
“我一早就知道呆不了多久,人家那是元婴真君!一开始我就完全被压着打!竟然不是最后一名,跟你说我都惊喜了。”
“我倒是主动进攻了几次,可惜,得意的招式还没来得及使出来。”
“我一上来就发挥到最好了,我想得很明白,能拖多久就拖多久,难道还指望一个筑基弟子打败元婴么?我觉得拖的时间还行。”
“我也是,只求不垫底……”
“哎,第一个被打下来的是谁?是你么?”
“怎么可能是我!我才出来就看到你也飞出来了。那时台上已经有几个人了。”
“不是你,那是谁?我觉得说不定是那几个新从外门转进来的挂名弟子。”
“嗯,多半如此。”
虽然看起来在打坐,可耳朵听觉一点没受影响,听到这些杂七杂八的谈论,表面平静无波的田雨因心里狠狠抖了一下,牙都要咬碎了。
微垂的眼睫毛颤抖起来。
“快看!”
“竟然有人能和安晓真君对剑这么久!”
随着台上落下来的人越来越多,半空的光环也越来越少,剩下的那几个就格外醒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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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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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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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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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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