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冲衡这一届新收的弟子,叫做谢小天的。原先也不打眼,也就是算术强些。不过,这孩子四明道会后好像突然开了窍,比其他人都赶得快些!
“尤其大比之前,用突飞猛进来形容也不过分。阵法、剑术,还有对法术的领悟都令人刮目相看。他想试试剑法的水平,就当做主项来比了,据冲衡说,他很可能有前三之位。”
金钟峰的善时真君看着场中的几名弟子,面带笑容。
“说实话我也是意外的,这一代弟子中本没有对他寄予厚望,没想到他自己挣出来了!更没想到他剑术竟然能和善信的后人比得半斤对八两,虽然最后输了,呵呵,已经很值得这孩子回金钟峰夸大半年了!”
能让一贯不张扬的善时这样褒奖徒孙一代的弟子,看来这个谢小天确实很不错了。
真君们本来只是对低阶弟子有些粗略印象,能在大比之际入他们的法眼,自然也就在心里记了一道。日后提携指点,也就会相应多一些。
“这孩子的剑法是令人吃惊。我也看了他与玉台峰李幼蕖的那局比试,胜负其实在两可之间,不过是最后棋差一着,有些可惜啊!”善治真君随手画出一面水镜,镜中可见刚刚李谢二人比试的场景。
善治真君的话其实有些偏向谢小天,但掌门与人家师祖都坐在面前,说些捧场话也是自然。
“修为、剑法相当的情况下,就要看临场反应和心性如何了。玉台峰毕竟是剑术重地,李幼蕖那小丫头身兼数家之长,虽然年纪小,临战经验还是要丰富些。”白昱峰善地真君对幼蕖很有好感,夸她也最多,话也更直。
“她不就是在玉台峰一家学剑吗?再说,她能有什么临战经验?少清山那一战她又没参加!”善从不由反驳了一句,心里道,只怕是运气好一点而已。他对李幼蕖其实已无恶感,只是不愿意承认这丫头能比田雨因好多少,下意识地将她的连下三局归为运气。
“白石的招式博采众长,大家都是知道,而且,他的育人之法颇有高明之处!我们白昱峰苍岚、紫光等都跟他讨教过呢!少清山那几个弟子真是不错,唉,可惜了!前事不说,红叶、墨川的剑术路子岂是一样的?他们都说这孩子领会得很快!琇書網
“便是这段时日,据说玄机门知非真君、绮色谷花颜夫人,都对这丫头指点颇多,故而我说她身兼众家之长。”
白昱峰与玉台峰往来比别的峰头都要多些,墨川真人时常往白昱峰淬剑,也时常前往拜见善地真君,闲说些旧人新事,故而善地知道得多些。
“小孩儿们修为能差出多少来?运气偏多罢!”掌门善施真君淡淡总结了一句。
以掌门的高度看两名筑基小弟子的比试,即使不致于等同儿戏,也没什么值得大赞的。
善从一听掌门师兄也如此认为,更认为自己所料不差。
善地真君年高资深,知道的事情多,却是晓得掌门对凌砄一脉有些不喜,前事久远,牵扯不清,当下也不多说。
谢小天正在对付最后一道剑光,前几道都很顺利,眼看大功告成,却未想这最后一道有些难缠。
不是这剑光有多强,而是其诡异多变,而且透过来的力道黏答答的,甚是艰涩,打得极不顺手。
谢小天自己的剑法也是诡异多变,但他擅长进攻,沾了别人对他路数不太了解的光,故而一路高歌,其实底子还略有不扎实。
当他也遇到多变的对手,对别人古怪的剑法便不太善于破除。
眼看着成了僵局,似乎要拿不下的势头,心里不免有些焦急。
莫不成在这里功亏一篑?
其实他本来胜负心也不是那么重,但是除了在李幼蕖那里小小地遇了一下阻,其余都一路顺利,眼看着第二关的头名近在咫尺,便一下子在意起来。
不知道李幼蕖那里如何了?
谢小天不由用眼角余光去寻李幼蕖的踪迹,附近几人都不是,料来相隔较远。
这么一分心,剑上的黏力陡然又加重了,他心里一紧,暗骂了自己一句,方又专心起来。
幼蕖不知道场外场内都有人惦记她,她忙得不亦乐乎,她尚有两道剑光未曾破去。
正在对付的这一剑亦甚是难斗,剑光黑沉,剑芒却如银针,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血雨腥风,狠厉凶辣,甫一照面就令人惊心动魄,挟带着重重威压,幼蕖简直一时连气也喘不过来。
“好对手!”
幼蕖大喊一声,借这一声喝破减轻了胸闷之感,同时身形猝起,如箭离弦,掌中的青梗剑推出千重波浪,一圈圈的急潮向前推进,对面的剑光来势汹汹,她也毫不逊色,泼洒自如,攻势凌厉,剑气骇人。
耳听得“嗤嗤”之声不绝于耳,两方剑气碰撞,互相抵触消融,也将对面卷起的光幕破得千疮百孔!
“那道剑光莫非是上清山长林真人的?那般凶狠!”胡峤也注意到了幼蕖此时的对手。他印象里只有上清山的风长林前辈有这样的剑路,那剑光深沉处透着银芒,特别显眼。
“应该是,”祈宁之接口,“我记得只有乐游门垂云真君的击水剑形色与其有些相似,再没有其他剑是这般的了——据说他的剑在古战场被毁了一半,修复后的尚比不上从前。眼前这道锐气更利,若非长林真人灭魔无数,剑气也不会沾染这么多凶战之意。”
“可惜这样雷厉风行的一个人物,竟然英年早逝,魔门真真可恨!”胡峤对上清山的前辈风长林多有推崇,此时提及,不免扼腕。
“长林真人陨落后,他的真象剑不知所踪,若这道剑光是他所留,今人也只有从这道黑白相间的剑光里一探风真人当年的风采了。”
祈宁之看看那道剑光,又看看幼蕖。
若这真是风长林昔日的剑光,那可真不好应付。
不过,小丫头虽然神情慎重,却无惧色难色,手底也不见狼狈,多半还是能胜过的。
真是有意思,他从第一关的第一局就开始看小九的比剑,发现这小丫头还真是遇强则强,一般的对手还真显不出她的本事来。
对杼羽那一局,不像比试,倒像是指点,多半小丫头又发挥了少清山烂好人的特性。祈宁之当时边看边无奈摇头。
对袁喜夏,袁家的月晓剑不好应付,小九表现出来的水平便上了不止一个层次,算是初绽光芒。祈宁之看得心里暗暗点头。
到了谢小天这一局,谢小天异军突起,风格强横,可是小丫头也同样强硬坚韧,一通疾风骤雨,硬是凭实力压过了对手。祈宁之觉得这一局赢得很不容易,小丫头看起来也疲色显露,应该是精疲力尽了。
若是再遇到比谢小天更强的对手,小九还能不能赢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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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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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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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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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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