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把这假老实给急的!真面目不过如此!
莫问渔心头极痛快。
他看了看摔落在地上奄奄一息,血染了半身道袍的凌砄,再看看被冰霰封住的三个少清山徒弟,自己的那名侍从还在跟傀儡缠斗,而那边深不见底的石洞里散落出许多珍稀之物,药香宝光都溢了出来,实在是由不得人不动心。倒是可以先给陈骞那小子一点甜头,他遂下巴朝着藏宝洞微微一伸。
陈骞自认是看懂了莫老大的示意,连连点头哈腰:“我就收外面一点!我先帮您探个路!”
见莫问渔无有任何异议,陈骞闪电一般扑向石洞。
那一厢正准备验收大把阴雷子撒出去后成果的简之行听得这边动静,亦是忍不住遥遥观望过来,一见陈骞举动,心里不免有些急躁,暗暗骂了一声。
“莫老大,你看我这阴雷子如何?”
简之行借着问话,亦极快地赶了过来,左右青云障那边已经无有动静,应是已经得手。
默不吭声的丁昊犹豫了一下,拖后两步,亦不紧不慢地随后飞去。
眼看陈骞似是在用神识探查刚刚捞起的灵草,又用手发力捏了捏一枚树枝样的灵材,应该是觉得没有问题了,遂将手一翻,灵草灵材转眼都被收起。跟着又运力催动两柄短刃,只见碧光冲天而起,一双鸳鸯光影浮动其中,鸣叫宛转,显是对不凡异宝。
“鸳鸯碧水刃竟然在这里!”
陈骞被映得绿油油的胖脸上尽是喜意,生怕鸳鸯飞走一样赶紧收起,他的冷焰环正差成对的法宝融入来提升品质,这对宝刃来得正巧!如是再探查了几样,也没见什么问题,都是些外面难得的好东西。
不过一会的功夫,陈骞连探带试,已将一堆宝光揽入怀中,又去搬动一个压在石块下的寒铁巨型架子,碎石纷纷而落,灰尘扬起一片,莫问渔亦忍不住了,呵斥道:
“你怎地这般急躁!将洞口先清出来也好看见里面到底如何!”
说着,人亦飞了过去。
“这是雷鹏翼?”
“竟然有金鲛珠!那传言果然是真的!凌砄这厮竟然脚踩两条船,白长了幅老实面孔!”
陈骞嘴里絮叨,手脚飞快,一个又一个玉盒铁盒流水般收进无底洞一样的怀里。
随后跟进来的莫问渔大袖一拂,拂开挡路的几架横倒的铁架,直插向库房深处。
“问心丹?”莫问渔脚下一顿,在一个红标签处停了下来,这是问心观的有名丹药,有助于心境圆满,即使是魔门中人亦可使用。其他宝贝还可以灵石求购,这问心丹却非得本人去问心观过三关才可得到。
收了!
莫问渔谨慎地用魔光凝成的大手抓起盛放着问心丹的玉盒。
抓定。
停留几息。
没有动静。
这才放心地将玉盒握在手里,再往附近一瞥,见识如他也实在动心,连收了附近的几件外面极少见的宝物。
再抬手间,简之行已经进来了,能得多少就看个人速度了。
莫问渔快速扫过洞内,不看则已,一看,心里头大大一跳:这么多!
这里面缤纷闪烁的宝光也太有诱惑力了!
不对!
凌砄这傻子,哪里来这么大的机缘?
莫问渔毕竟是魔婴已结,眼光与探查能力皆上了一个大台阶。他有一新修法门“天器观”可勘虚像,只是尚未熟练,此时凝起,勉强使来一瞧——
这些宝光大都浮艳虚华,不是内敛深蕴的神气。
想想凌砄为人,不管他喜憎如何,那绝对不是浮华爱夸的人……
“不对!”
莫问渔腾身而起,挥手间将所收宝物尽数抛出,同时一阵风直扑洞口,堪堪快出洞时才回头喝了一声:
“先退出!”
这反应已是奇快,不过莫问渔没注意到的是,那些玉盒木盒虽被抛出,却仍留了虚影牢牢钉在他身上
“啥?”陈骞莫名其妙地抬头,心思完全在新发掘的一个寒铁架子上,那上面有数十个装满灵石的芥子囊。
简之行何等人也,他始终只放了半颗心在洞里,莫问渔抽身而退时他就已半转了方向,听得“退出”出口,他亦迅速跟在莫问渔身后往外冲,丁昊此时巧巧地才到洞口。
丁昊才露出一个愕然的表情,便被嫌他挡路的莫问渔一把掀开,人被扔出去老远。他在空中运力调整了身体方向,才站定,就听到一声巨响。
藏宝洞炸开了!
伴随着连续几声巨响,漫天灰雾石雨洒落下来。
藏宝的石洞完全被炸开,整片小山坡都已被削平,几株千年古树只余下残枝零叶半掩在土石堆里,败落颓唐之气令凌砄心内酸苦。不过,当他看到洞内一死一重伤的两人,仍然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微笑。
莫问渔半伏于地,血迹蜿蜒,身上压了两块大石。他魔婴修为,这两块石头当然压不死他,但是也说明了那几声巨响里,他已被重创。
陈骞当场断气,胸腹处一个斗大的血洞,金丹与神魂皆同时湮灭。他身上搜罗的藏宝最多,除了几件真品,其余皆是要命的幻物。
凌砄于阵法之道虽然不像如松那边痴迷精进,但是毕竟成道时间那么久,堆也堆出不少阅历来,加上也与土大师混迹多年,耳濡目染之下长进了不少,布下一个令魔人心气浮动、贪欲横生再利用其贪心诱其入陷阱的小阵还是做得到的。
“咳咳!”
凌砄再咳出一口血来,却笑着对蓝冰霰中的三个弟子道:
“老二,为师的布阵之道不比你差多少罢!”
蓝色冰霰球里的如松,脸上挂着冰珠子,又想哭又想笑。
“师父……”
“你们快想个办法把这冰球破开!”凌砄擦去嘴边的血迹,抓紧吩咐,“那个灰袍子的魔人是天魔宗的莫问渔,已经结成魔婴,你们不是对手,等我来拖住他,你们快点……”
“嘭!”
碎石迸飞。
莫问渔震飞了大石,一步步重重踏上来,恶狠狠地盯着凌砄,眼睛简直要冒出火来。他一身溜光神气的黑色大氅变成了破破烂烂的几根黑布条儿,七零八落地挂在身上,银灰的长袍上也满是血污泥灰。他素来爱洁净重容饰,自认是圣门第一等的美男子,今天竟然被自己瞧不上眼的个废人弄得如此狼狈,甚至差点葬身石窟,焉能不气炸?Χiυmъ.cοΜ
半空里绿光一闪,现出简之行的瘦削身形来。也不知道他是凭什么瞬移符及时躲开,竟然伤得还不如莫问渔重,不过也是扶着血滴滴的左肩,喘着粗气,胡子断了半截,发髻被削平,一头断发散落在脸颊边,脸上纵横几道黑红,仙风道骨的模样荡然无存,看起来很是有些凄惨。
只有丁昊,因为还没来得及进石洞,除了身上有些碎石溅落的痕迹和方才洗砚造成的剑伤,其余没见什么伤处,不过仍然是一脸更加愕然木讷的表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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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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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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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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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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