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熏染,剑气共鸣,竹简上的记录,一天比一天带上了几分欢欣之意:
“今日早餐一味龙肝菌甚美,哄抢一空。餐间又与大师兄论及剑术,颇有收获。三师兄于法术极精,其土遁术之精妙无痕,吾亦不能及也。入山以来,吾与少清山诸人渐趋相得,相谈日欢。”
上午,祁宁之自在小院中修炼师父传他的法诀,凌砄也在这个时候去双清楼传授功法给弟子,两不相扰,也是各自尊重对方师门秘传心法的意思。www.xiumb.com
凌砄有时也会询问一下祁宁之的修炼情况,给一些自己的建议,指点一二。午后,祁宁之见幼蕖、知素、守玄几个跟着三师兄云清同习道典,也跟过去听听。
晚下午的时候,少清山的弟子们会彼此交流一天之中所习道术,祁宁之观望了几日后也主动加入。
平时练习道法,凌砄并不鼓励弟子多用法器或灵器,皆自凭灵力法术。他道:
“法器或灵器,及至日后你们进阶后的法宝,虽能令你们如虎添翼,但不过是‘翼’!须知,老虎,还是先磨炼好自己的力量和爪牙才是根本!否则,这翼到了你们手中,只不过是猪之翼罢了!还只会令人眼红!小儿持重宝于闹市,你们倒说说是福还是祸?”
祁宁之倒也觉得,不依仗外物,只凭自身法力,倒是更能体会灵力运转与法术施行的奥义。但是,他尚不确定,凌砄这般教导弟子,是不是由于少清山缺少这些东西的缘故?
当然,少清山弟子也有演练器物。
时下修士多以剑为主修,许多高阶修士修至金丹期以后也多以剑为本命法宝。是以凌砄按各弟子特点各授有剑法,
少清山诸人也自选了合适灵器,每日晨起在自家小院里独自练习,每隔两日,在演武场上对练。
少清山上有一妙处,弟子练习法术皆有一个或数个傀儡“陪练”。
或石傀儡、或木傀儡、或皮傀儡……甚至还有些非金非玉、可软可硬的不明材质做成的傀儡。
祁宁之听大师兄洗砚说过,二师兄如松擅长炼器,爱做各式机关阵法,这傀儡便是他素日炼就。
祁宁之很是咋舌,凌砄师叔好大手笔!果真是什么好材料都舍得让弟子用!
这些日子祁宁之对少清山诸人渐渐熟悉,也相处得不错。
大师兄剑术好,二师兄手艺高,云清脾气好、法术精,都与他很是相得。老六明炎极为豪爽健谈,没事就给他普及山上各人各事。
洗砚最早上山,深知少清山安顿不易,又最年长,故极尽大弟子之劳,凌砄也放心把山上事物尽数交予洗砚。凌砄四处奔走以及远赴他界之时,洗砚独力掌山,代师教导诸弟,无不妥帖,一众弟妹对这位大师兄也很是信服。
如松上山也早。他彼时小小年纪,已是孤身漂泊了数年,几经危难,后来更是陷于魔门修士之手,若不是被凌砄遇上,他已经是那魔门修士万魂幡上的一只小鬼。蒙凌砄出手,活了一命不说,还得了仙缘,更可以随心意而学。
如松上山时少清山法阵还在完善之中,他见到土大师设阵,那痴迷劲儿,用土大师的话来说:
“这小子当时那两眼直勾勾的啊!便是见着了他前世情人也没这般的!”
如松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厚着脸皮捂着耳朵,硬是一步不落地跟着土大师山前山后地跑,倒水摘果、拂尘开路,给他白眼也不走,视他为无物也不在意。
开始土大师只是觉得有趣,他与凌砄言是毕竟多年交好,人家一小小弟子这般奉承,他也不便打走。
结果,土大师发现,这傻小子还真是很有眼色,他布阵之时从不在旁聒噪,要水要吃不等开口就有可心的奉上来,也就由得这小子当跟班。
再后来,土大师后来渐渐用如松顺了手,竟有些离不得如松了。难得的是,如松竟然极具天赋!
土大师布阵向来有些随意,兴之所起,灵机触动,就即时动手,甚是随性甚至是随缘。哪怕是半夜三更,突然想起某处可如此这般,他便会突然冲出去布阵。
而如松干脆就睡在土大师屋外,土大师一动,他也随即警醒,毫不犹豫地一跃而起跟上去。
有几次土大师布阵到了关键时刻,手头上却短了合适的压阵填阵的灵石等物,偏偏那种一气呵成的感觉不能中断,这时,如松总是能及时送上所需之物,甚至能够预先感知到阵眼等关窍处。
土大师大为惊喜,他素是个爱才的,又无门派陈规约束,便藉在少清山布阵之机,好好指点了如松几年。
只是土大师性子孤僻,从不按礼节行事,也不愿为人情限制了手脚。他能为少清山尽心尽力了几年,一来是他生平唯凌砄、言是等几位难得的朋友,是当年秘境共同历险结下过命交情;二来也是他见猎心喜,见到少清山旧阵颇有上古遗风,手痒得很,实在忍不住不出手。至于计划外遇上如松,则是意外之喜了,却又不肯收徒,只称“如松小友”。
如松忐忑了几天,见师父无任何异议,也就坦然受了,土大师反而更喜。
少清山事了,土大师了了心愿,谢礼也不收,飘飘然拂衣而去,偏只挂念如松。一去经年,有传讯往来时,土大师于凌砄等人竟未有一声问候,却几次单单给如松传来竹简,交付自己历年的炼器布阵心得。
凌砄知老友古怪脾气,毫不在意,只交代如松好好钻研,莫辜负了土大师心意。
如松果然有青出于蓝之势,别的不说,就说这护山大阵,在土大师修复之后已是堪称完善,连土大师自己都认为增一分太多,减一分则太少。
可是,如松照着师父手中的小地绎镜参悟了几回,竟然依葫芦画瓢,硬是仿照出另一面镜子,号作“少清镜”,加覆在阵眼之处。
这少清镜虽然神通比不上天下闻名的小地绎镜,可是用在少清山的护山大阵上却是再合适不过,圆满得就像天生的一般!
土大师收到凌砄传送过去的升级版阵眼影像,激动得自数十万里之外一阵风冲回来,围着大阵转了三天。
大伙儿不是内行人,不知道到底土大师的感受如何,只知道,土大师看完大阵后,拍着如松的肩膀,只不停地连续念叨一个字:“好!……好!……好!”
这以后,土大师传来的玉简就愈加频繁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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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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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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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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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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