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彼安开始嚷嚷。
周遭已经有很多人被嘈杂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纷纷侧目。
简凌不言语,视他如无物。
气场越发强大,压得旁人没人敢再说话。
高彼安还在挣扎,甚至声音越来越大,可以预料到,很快这个角落以外的宾客就会注意到他们!
简凌依旧平静,眼底毫无波澜,上前一步抬手,从正面掐住了高彼安的喉咙!
男人手指骨节分明,此刻毫不留情地用力气,像是提小鸡仔似的让高彼安动弹不得!
没过多会儿,高彼安就面色通红,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眼看着就要翻着白眼窒息过去!
周围人群都惊呆了!
杀,要杀人了啊?!!!
再这么下去,这个高中生真的会窒息而死!
可是……即便如此,也没有人敢出声。
简凌太恐怖了!他只站在那里,就像是一把锐利的寒刀,靠近一些,凌厉的气场便会将人压制到跪地不起,只能任凭他宰割,毫无反抗之力!
就像高彼安。
几乎已经失去了意识!
千钧一发之际,轻巧的皮鞋与地毯摩擦声突兀地在狭小的空间中响起。
是男人身后的季小少爷动了动腿。
简凌敛眸,松开手。
高彼安像是濒死的鱼,剧烈咳嗽几声,眼前阵阵发黑,全身无力,只能被安保人员架着勉强站立。
简凌无声地动动手指,瞟了眼安保。
魁梧的安保人员瞧着表情淡漠的简凌,只觉得他与周遭小孩不同,是个得罪不起的大佬,快速把高彼安控制住拖走了。
“散了。”
轻轻的两个字从男人嘴里吐出来,一票淮青同学这才如梦初醒,大口喘着器,被允许重新获得自由呼吸……
看热闹的还没聚起来,立刻因为正中心高挑而冷峻的人简单说出的两个字作鸟兽散。
只留小小的议论声。
“那是谁呀?”
“里面的是不是季公子?”
“看不清楚……”
“快散了散了,外面这个看着不好惹!”
气息十分凝重,但幸亏骚动没有闹大到全场都知道。
淮青的高中生们脸色有点发白。
幸好没闹大,不然每个人回家都要被骂……
重大场合,谁敢惹事!
一阵尴尬被季落的懒洋洋的哈欠声打破。
“……呼~”季落揉揉漂亮的桃花眼,“让开。”
众人自发地让开一条道。
简凌回头,看了眼神色慵懒的少年,捉住他的手拉着他往外走去。
只是没想到被一个人拦在正中间。
简丹爱……经过一通恐怖的气场压制后,终于回过神了!
她眼底蕴有怒火:“你有病吧?你干了什么?怎么能把彼安那样赶出去,你要给家里丢多少人!还有,你刚才是想杀人吗,你是杀人犯啊?!!!”
简凌并未给她眼神,重复着季落的话:“让开。”
简丹爱也是个受不了委屈的,被无视十分难受,“彼安是我未婚夫,你现在好歹还在我家,这么闹,是不想回家了吗?你别给脸不要脸!”
季落凉凉瞥她一眼。
“你家?这里不是我的生日宴么?”
季落漫不经心地出声。
“怎么什么奇怪的生物都能混进来啊?啧,回去得瞧瞧邀请名单是谁拟的?又或者,是有人脸大,把自己的名字往名单里加啊——”
说话间,少年的视线一一从尤诗妍,温雪娇,简丹爱身上扫过。
看完一圈,季落笑出声,“唔,反正本少爷想请的人,都出现在船上啦,现在的嘛……脸一个比一个大,是不请自来哦?”
简丹爱:“放屁,我们都是有正式请柬的,你爸亲自给的!还有你简凌,你还敢把彼安赶出去?不怕我爸知道吗!”
温雪娇左看看右看看,小心翼翼地拉住简丹爱:“姐姐别生气,凌哥哥也不是故意想把彼安哥哥请出去的,他可能是喝了一些酒……凌哥哥,你快给姐姐道个歉就好了啊……我,我现在去叫他回来。你别生凌哥哥的气。”
而简凌冷冰冰地反问:“故意?”
温雪娇说:“……他可是小爱姐姐的未婚夫,你们是一家人呀。”
简丹爱:“他跟我一家人?笑话!我看他就恶心!他最好不要在出现我和彼安的面前,否则……”
简凌淡淡道:“你告诉他,不要再次出现在我面前。否则,就不止是被赶出去这么简单。”
简丹爱瞪大眼:“你跟谁说话呢?!”
说着就要动手。
温雪娇赶紧拉架:“姐姐别这样!凌哥哥绝对不是故意针对彼安哥哥的!”
对面的男人只静静站着,就有一股令人胆寒的气息。
简凌说:“是针对,别误会。”
“你一个私生子敢跟我和彼安叫嚣?!你是不是以为进了我家的门就能怎么样了,我告诉你,不可能!我家什么东西都不会有你一份,你给我记着你就是路边垃圾桶里的狗东西,不配在我面前狂吠!待会我就告诉我妈,让他知道你这个婊|子养的东西都干了什么好事!”
人群之中简丹爱不管不顾上前抬手,看架势,竟然是要抽简凌!
而简凌神色平淡,准备抓住简丹爱的手腕。
没想到身后的漂亮少年把他往后一拽,反而先一步‘啪’得一声拍掉简丹爱的手掌!
“——跟谁说话呢,简小姐。”
傲慢的声音散开,季落眼底一片薄凉。
他扫了眼自己碰过简丹爱的手指尖,“谁和你一家啊?”
简丹爱盯着自己的手,猛地上前去抓季落的衣领。“就说这个恶心的私生子!季落,你——”
“啪!”
清脆而响亮的声响再次发出,却不是拍手了。
这回,是季落干净利索地掌掴简丹爱的侧脸!m.χIùmЬ.CǒM
简丹爱脸上火辣辣的痛:“!!!”
温雪娇:“??季落你怎么打人啊!”
尤诗妍:“天哪小爱姐姐疼不疼!!!”
顿时,女生精致的唇妆全毁,脸颊也因季落的那一巴掌迅速肿起。
季落似笑非笑:“嗯?问你话呢?谁跟你一家啊,回答我啊?”
窃窃私语声不断从人群中响起,季落背脊笔挺,不因任何目光而退让一步。
简丹爱:“季落,你打我?!”
“啊。”季落懒洋洋的,“你没感觉到吗?再来一下试试。”
说着,他一点迟疑都没有,抬手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啪!”
这回他用力了,简丹爱那侧的脸颊不仅红肿,甚至还出现了四道红痕!
她感到阵阵晕眩,一时半会儿是回不过神了。
温雪娇眼泪汪汪的扶着简丹爱的胳膊,怨恨地瞪着季落!
周围人这才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别打人呀!”
“哎呀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
“这小姑娘也没怎么样吧……”
季落掀起眼皮,扫视这些说话的人。
他看一个,就说出一个人的家族名。
“渝城孙家,沪都刘家,湘城王家……哟,你们看得爽吗,风凉话说的挺开心啊?”
不经意的威胁让他们慌得不行。
“季、季公子,误会误会。”
“生日快乐季公子,您请便,我们什么都没说!”
季落闲闲一笑,“哦?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谁,就敢乱讲闲话。怕我记仇,就怂了?”
“没有没有,哪儿敢啊。”
“就,就看看,您继续,我们走了……”
季落哼笑一声:“看够了就滚。”
周围人又散去一些,只留下简丹爱的小团体,还有季柏池。
简丹爱快气死了,但看季落和简凌一前一后什么都不怕的淡定模样,心底不由得也产生了些惧意。
“季落……你!”
“我,我什么我。”季落笑得凉薄,“在我的场子嚣张,你从小没挨过打?你骂谁呢?”
“骂的就是你,我教训我家的傻逼私生——啊!”
“啪!”
第三个巴掌毫不犹豫地抽上去!这回,季落的笑容完全消失。
简丹爱往后退了好几步,跌进尤诗妍怀里。
“前一阵在美国,我已经警告过你一次了,简小姐。”季落说,“怎么给脸不要脸啊?”
简丹爱被连着三巴掌抽晕了,脑子嗡嗡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是不是很生气啊简小姐。”
季落上前一步,“说不出话了吧,嗯?”
简丹爱嘶嘶地喘着气,像是失去了意识一般。
季落继续逼近她:“问你话呢,你当着我的面,骂谁呢——”
少年昂着下巴,居高临下,说着话一步步走到简丹爱面前,再一次抬起手!
“季落你不要太过分了!”
温雪娇在旁边说,她声音发抖,“你怎么能打女生!”
“你该庆幸是女生。”季落目光不屑,“像一只疯狗,对我吠叫这么多次,还想来咬我?不会闭嘴,就打到你闭嘴好不好,嗯?女生——要是个男的,你都不知道死几次了,懂吗?”
温雪娇被季落嘴角勾着的诡异弧度吓得不敢出声。
季落瞥了眼失去意识的简丹爱,嗤笑一声,拿出礼服胸口的白色手帕,擦拭着自己的手指,等终于用把白手帕把手指擦干净了,就嫌弃地往简丹爱身上一扔,轻轻说:“真脏。”
随后,将目光凝聚在温雪娇身上。
温雪娇捏着裙摆的手指顿时锁紧。
季落瞅着她,稍稍歪头:“凌哥哥?”
简凌眸光微动,漆黑的眼睛里只有季落一个人的身影。
温雪娇深吸一口气:“……怎么了!你,你还要打我吗?!”
“我是不是也跟你说过,温小姐。”季落淡淡一笑,“别来碍眼?”
温雪娇不确定地看着简凌和季落,道:“我……我又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凌哥哥的……”
季落唔了声,视线从温雪娇脸上一路移动,越过女生的精致指甲,高跟鞋,略过大理石地面,到身后男人光亮的皮鞋鞋尖,笔挺的西裤,手腕……最终和他对视。
季落:“哦,她叫谁呢,凌哥哥?”
温雪娇呼吸一顿:“……”
简凌只看着季落,冷淡道:“不清楚。”
温雪娇:“……凌、凌哥哥你怎么,怎么能这样!”
尤诗妍也惊呆了:“简凌你怎么回事,在说什么啊?!”
简凌谁也不看,从口袋里抽出自己的手帕,径自走上前去,捉住季落的手腕,低头垂眸,又帮他把手指,手心,手背,指甲……里里外外地全部再擦一遍。
仿佛是要再次确认,自己的宝贝手指没受伤,且干干净净。
做完这一切,他把手帕丢进旁边的垃圾桶,和季落说:“走了。”
季落‘啧’了声,被简凌抓着手腕往外走去。
尤诗妍抱着简丹爱,看着要掉眼泪的温雪娇,不禁对简凌急了:“小爱姐姐被季落打了你不管,季落欺负娇娇你也不管吗?!”
简凌手指扣着季落的手腕,头也不回,留下没有情感的几个字:“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尤诗妍不可置信,却什么也做不了。
一直装死的季柏池看季落终于要走了,终于出声:“季落,你就这么给家里丢人现眼吗?不怕我爸知道后……”
话还没说完,季落那双精致漂亮的桃花眼倏地看向季柏池。
他眼睛里总闪着光,因此显得骄矜贵气。
此时,这双眼睛竟然毫无光泽,宛若宇宙中的黑洞,将周遭的一切都吸了进去。
恐怖至极!
季柏池感到受到的压力指数级上升,全场声音通通消失,尖锐的针在扎他的喉咙,叫他无论如何发不出更多的声音!
耳边犹然响起季落不久前说过的一句话。
“你在外面丢的脸,是季家的脸。让别人看的笑话,是季家的笑话。一旦丢人现眼,被人知道是你导致的,那我不保证,你还能有完好的牙齿,嘴唇,还有舌头喔。”
季柏池脸色苍白,闭了嘴。
他知道,季落一直不动手的,这么长时间以来,顶多就是嘴里不饶人讥讽几句,对自己不爽,也就是威胁而已,从来没这么可怕的打过人。
而且那眼神,太恐怖了,天啊。
在季柏池,尤诗妍,和温雪娇愤怒又害怕的目光注视中,季落和简凌一同离开了这个僻静的角落。
……
被小学鸡们闹了一通,季落烦得要死,连带着看简凌也不顺眼。
刚回到人声鼎沸的宴会大厅,季落就把男人推到一边去,不耐烦地对他挥挥手要把人轰走。
简凌也不招他,只说:“那我出去一趟,你小心一点。”
“我有什么好小心的。”季落蹙起眉,“还有谁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惹我?”
少年刚才炸的毛明显还没被抚顺,不过简凌确实还有点事,便没跟季落说太多话直接转身走了。
季落瞧着那人离开的背影,不知怎么心情越来越烦,闹脾气似的咬咬牙,想发火又无人可发,只能自己干生气!
直到他看见季俊德出现,这才开心了些,飞快地走向气势沉稳的男人,又勾着他的脖子抱住。
“爸爸!”
“怎么,和朋友们玩够了吗?”季俊德好像终于习惯了季落各种抱来抱去的小样,这回也没再说他。
季落撇撇嘴:“没什么好玩的。”
“刚看你和那三家的孩子们在一块聊天。”
季俊德眉目舒展了些,明显是觉得季落刚才能融入世家圈的行为值得表扬。
“他们昨天还在我的游艇party上呢爸爸。”
“听说了。”
“所以我跟他们玩够了,现在想爸爸。”
季落小猫似的特别乖,季俊德表情逐渐柔和,“喝多了吧,是不是没喝过酒。”
“喝过……”季落小小声,“没喝多。”
“喝多了就回去休息,别在这里,免得待会儿闹洋相。”
“爸爸你说啥,我才不会呢!”季落站直,明显还有很好的控制力,“我在外面酒品超好。”
“不知者无畏。”季俊德瞥他一眼,“没喝过酒的都这么说。也好,敢喝敢干事,酒量很重要。”
季落:“……”
本少爷纵横夜店多年,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爸爸担心酒量不好。
季俊德手机响了声,他低头快速阅读消息,随后蹙起眉,“刚才你和高家的孩子发生了冲突?”
少年喉结滚动,片刻,不情不愿道:“是他找事。”
季俊德盯着季落看了片刻,说:“我刚才还觉得你在台上演讲时能撑得起场面,知深浅,懂轻重。怎么一转眼,你就要在这种场合闹?”
季落低了低头:“不是我闹,是他找事。”
他没打算瞒着季俊德,反正什么事都会传到爸爸的耳朵里,与其被添油加醋的甩锅,还不如赶紧主动招了。
于是季落把事情描述一遍,最终轻轻说:“爸爸你说我错了吗?”
季俊德一阵沉默:“既然是他先找你事的,你还回去,那么就算打平了,就此打住。”
听他没有追究,季落就开始摇尾巴:“嗯嗯爸爸放心!没有被人拍,也没有太多人注意到,全场只有那几个同学,不会怎么样的啦!”
瞧小孩这幅秒变脸的小德行,季俊德有点不知该如何招架,便咳了声,“我们大人不参与你们小孩的矛盾冲突,所以你要自己把握一个度,知道吗?”
这话说得……
季落点点头:“明白,绝不会让人抓住小辫子!”
“……”
季俊德叹了口气,道:“还有,高家不管如何都是和简家的小姐有婚约,所以,拐了几个弯,也是和你有关系。”
季落微怔:“跟我有什么关系。”
“简凌不是简小姐的兄长?”
季落:“……”
季俊德:“还用我说什么吗。今天你的表现很好,周一开盘集团市值会增加,你要稳住表现,不要再像以前那样,懂不懂。你要和简家,高家友好相处,不能任性。”
男人说的都在理,季落也都明白。
可是,看着自己爸爸能如此正经的说什么让自己和那种傻逼友好相处的……
季落不由得感到有些委屈:“爸爸,咱们家是怕他们吗,为什么我要这样做。”
季俊德打量着季落。
他本来想等过一阵就去做DNA检测,如果季落不是亲生的孩子,就……
但最近看到季落越来越好的表现,说实话,就算不是亲生的,既然养了18年,就不是不能继续养下去。
可无论如何,不能惯着。
如果不能为家族带来利益,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季俊德的声音淡了些,“你和简凌的婚约不是儿戏。不论集团怕谁不怕谁,就凭婚约在,你也不能肆意妄为,让亲家为难。”
“……婚约?”季落瞪大眼。
“怎么,不是婚约吗。”季俊德淡淡看着他。
季落手指紧了紧,“我……?”
季俊德:“所以,以后要和他们和平相处。我让助理给你准备几个礼物,明天交给简小姐和高家那孩子,就算和解。”
季落不听,觉得季俊德这样让自己受委屈难以置信。
而原因竟然是什么婚约?
“我为什么会和他有婚约???”季落问。
季俊德觉得他莫名其妙:“不是你非得要的吗?当然,现在看简凌这孩子前途无量,你的选择比较正确。”
季落突然道:“我不要和他有婚约。”
季俊德蹙眉:“你说什么胡话。说要订婚的是你!而且简凌现在已经展现出了极强的商业手段,你和他的婚事,有什么不好的吗?”
“我不要!”
季落猛地抬头,什么我要和他订婚,根本不可能!
季俊德只当他喝多了:“行了,你现在回房间休息,少在这里说胡话。”
“我没有说胡话。”季落手指咯咯作响,“爸爸,我不会和他结婚。这根本就是扯淡的事,我跟他为什么要结婚?我是疯了吗?还有你为什么要我去和高什么的东西搞好关系,他凭什么?爸爸?”
少年情绪慢慢地激动了起来,连带着话语也不太注意。
在这种场合,季俊德不会允许季家的孩子如此失态。
他最后说了一句:“别想不切实际的东西。”
之后便失去了耐心,叫助理来,说:“把他送回房间。”
季落觉得自己根本没醉。
可是他爸爸竟然觉得他醉了。
好难受……
以前爸爸一直都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无论做什么,都首先想到他的感受,怎么都会照顾他,从来不会让他受委屈。
直到少年被助理送回房间,他也没从不可思议的情绪里缓过神。
“这是我的房间?”季落问。
助理低头道:“是的,少爷您的行李都已经收拾好了,分别放在衣柜和洗手台,床头柜上。如果有别的需要,您给我打电话。”
说完,助理帮他合上了门。
季落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也不去管别的了,累的身上好酸,直接倒到床上。
酒精上头,脑袋疼,还烦得要死,怎么这酒那么讨厌啊。
迷糊间,房间门铃响了……季落懒懒的不想动,可那门铃就跟有毛病似的,好像季落不起来开门就不罢休。
大男孩有点生气,摇摇晃晃地去门口,不耐烦道:“谁啊。”
“开门。”
……
是季凌的声音。
季落稍稍皱眉,这人刚才去哪儿了?
“落落,开门。”
那人声线有些疲惫,季落顿了下动作,才勉强给他开开一条缝。
男人推门进来,带来了一股冷气。
季落身上一抖,随后就被抱住了。
但季落不高兴,一把把人推开,“你去哪里了?”
简凌垂眸,低声说:“先去找了一趟高彼安。”
“找他干嘛。”
“打一顿。”简凌轻描淡写道,“手腕骨折。”
“?你打他干什么。”
“……落落,你手腕是好了吗,他用网球打你手腕的事,你忘了?”
“……”
这么一说,季落才满意了些。
不过穿书以后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不仅我跟小学鸡较劲,你也跟他们较劲。
“这都什么事儿啊……”季落小声嘟囔,“你和他计较这个,也不嫌丢人……”
男人温热的手掌揉揉季落软软的头发,说:“你的事,不能不计较。而且,重活一次,别在意以前了……好不好?”
季落:“……”
“去洗澡吗。”简凌低声问。
季落点点头,转身往浴室走,一边走一边脱掉衣服,全都丢给身后的人。
他径自进了浴室。
哗哗水声响起,简凌在外面把他的衣服放好,才也走到浴室里。
淋浴间升起了阵阵热气,隐约看得见少年的身体轮廓。
简凌问:“今天不泡澡?”
“累了,冲下就睡。”季落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回音,显得有些飘渺。
男人深邃的视线盯着他,半响,手指翻动,挨个摘掉自己的领结,解开衬衫纽扣,皮带,金属拉链……最后,也跟季落进去淋浴间。
浴室内外温差大,季落背对着简凌,被凉凉的气息猝不及防的激到起鸡皮疙瘩,他拧眉道:“你干什么。”
简凌没说话,只上前从身后抱住了他。
那人的身体特别温热,很有效的缓解了季落刚受到的冷气刺激。
他就那么安静的站在身后,季落忽然就觉得酒精上头,晕眩的不行。
两人在一起冲了一会儿热水,季落扬起下巴,盯着简凌说:“你只是去找高彼安而已,为什么用了这么长时间。”
少年神色不满。
简凌低声哄他:“我先回宴会厅,听说你回房间了,就回去我房间……结果你在这里。”
“这里?”
“嗯,你不觉得这房间比下午的地方大了些么?这是你的房间,我的不在这一层。”
季落一瞬有些迷茫,我的房间和你的房间?
简凌像有读心术,“助理没有把你和我安排到一间房。”
季落:“……哦。”
“他们都还不知道,你一直要和我睡。”简凌帮季落打着浴液,手指沾着清香的味道,液体丝滑,让他抚摸少年柔软的肌肤时,触感更顺畅了些。
季落敛眸,轻轻哼了声。
抬手想要挥掉男人的手指,不料正巧被他扣住。
两人十指交叉,简凌缓缓靠近,把季落圈在冷冰冰的拐角里。
身后太凉,季落缩了下脖子,不由自主地往简凌怀里钻……
刚才的烦躁,好像消失了。
“你呢,我不在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季落眨眨眼,被人抱着的时候,睫毛像是羽毛,骚动着男人的锁骨。
我刚才在干什么?
刚才烦,就去找爸爸,然后他,还说什么我和你有婚约,扯淡……
然而,季落心里跑马灯似的闪过好几次令人不愉快的事情,就是那些人那些事让他烦得不行,觉得嗓子眼堵着什么,特别难受。
幸好,身前的高挑男人很懂得如何取悦他。
热度逐渐上升,身体紧绷的每一寸,在那人的引导下逐渐放松,慢慢的释放出最原始的冲动。
就连心情,也渐渐得好了起来。
季落没说话,咬着嘴唇努力压抑着自己,只趴在简凌水珠划过的胸膛前,低声哼哼。
只有简凌咬着季落的耳朵,哑声问:“落落,是不是不用过几天,那些人就会知道,我每天不仅会和你睡一起,还会每天这么对你……嗯?”
掐着窄腰的手倏地一紧,季落再也忍不住,呜咽出声。
“不,别,轻一点……”
“他们也会知道,你根本离不开我,也离不开我这个……”
纵使再不愿,少年也只能抱住男人宽而结实的后背,手指骤缩,抓出一道道红印。
淋浴头水声不断,炽热的迷雾将两人层层包裹,试图掩盖矜贵少年那分外狼狈的模样,与沉溺而迷离的眼睛。
纵使两人早已熟悉彼此的身体,享受禁忌般的快乐,可是再水□□融,也一直缺少最令人沉醉的温情。
因为,他们只在季落醉得晕头转向时接吻。
那种状态下的季落,软得任人掌控,季凌再怎么过分,他也能一概承受,不说不要,还会勾着男人的脖子使劲往他身上贴。
于是季凌可以顺畅地与他舌吻。
唇齿交缠,欲罢不能。
可惜,那只是昙花一现的欢愉而已。
天光初现时,貌似甜蜜的恋爱魔法……总如约消失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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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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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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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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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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