氪金榜第一名!
人气榜第一名!
弹幕【6666】【妈呀嗷嗷嗷】【200万空口抱】刷了满屏,季落挑眉瞅着手机画面卡顿,无声地勾起唇。
隔壁的许多主播瞬间疯了,用主播专属的气泡在直播间里打字
【喜欢A总!】
【A总什么时候来隔壁我房间看看?】
【A总喜欢什么样的主播我会唱歌会跳舞会玩游戏什么都会!】
A[黑金骑士]:不去。
【…………】
【……………………】
【啊啊啊啊啊】
季落嘴角的笑意扩大,慢条斯理道:“哎,这是哪里来的主播朋友,还带当着我的面抢老板的啊。”
主播们笑嘻嘻的打马虎眼,弹幕上看着是消停了,可是……
A[黑金骑士]:私信不看。
【噗】
【这年头主播也是拼了,为了抢老板还能到别的主播房间来勾引加私信一条龙。】
【哈哈哈关键A总到底什么人物,A总你知道LLL主播是何方神圣吗?】
【季家,季家!他缺你这点钱?】
A没说话,季落反倒是看着评论笑出声。
季落:“老板要怎么花钱,还轮的着你指点江山啊?”
【你一个世界上最有钱的人物之一,还少直播老板的200万吗?】
【你和你边上的小兄弟两个出生就是人生赢家,还要和其他靠直播为生的主播抢老板?】
这人说话虽然没有道理,但引起了许多红眼病的附和声。
【就是啊,为什么要和主播们抢饭碗!】
【A这样的优质老板不多了,能养活好多主播呢!】琇書蛧
季落盯着这些弹幕,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你们说的有道理,这些钱,确实能养许多主播。”少年姿态闲适,说话慢慢的,“可是送礼物不是你情我愿的事么?他愿意给我刷,我乐意拿,关你什么事?”
【哈哈哈哈】
【怼得好】
【不要太嫉妒有人捧的主播好吧!】
【哎我能理解其他主播的嫉妒,毕竟如果我家邻居买彩票赚了那么多钱而我没有,我也酸】
季落‘唔’了声,把咖啡杯放下,正色道:“我会继续直播,和我的身份无关。想看的欢迎继续看,不想看的好聚好散。”
顿了顿,少年随意地弯弯桃花眼,“还有,你们想让A老板去你们那看直播,一顿攻击我,一厢情愿,也不问问A愿不愿意去?”
A一直没说话,别人都以为他走了。
但并没有,季落懒洋洋地问出这个问题后,他很快在屏幕上回复。
A[黑金骑士]:嗯,不愿意。
【怎么回事一股狗粮气息】
【莫非A总是季公子的朋友?】
【或者别的什么……】
“看见了吗。”季落随意道,“我直播而已,请各位观众朋友们以平常心对待。不要因为我是谁而产生奇怪的滤镜,这样不好。”
【能有什么奇怪的滤镜嗷嗷】
【我已经被季少爷的帅气迷昏了头】
【请你一定不要停止直播,我每天的幸福生活就靠你了!!!】
“好。”
季落笑眯眯地回答。
他长的好看,一笑起来更勾人命,顿时屏幕又被各种礼物所充满,不要命似的给他砸!
“谢谢大家,那我就下播咯。”
季落拉着宫祺安一起挥挥手,结束了本次直播。
*
拿下冠军,今晚就可以回国了。
季落和宫祺安收好行李退房,却遇到了更大的一个难题——
“为什么学校付的房费不包括房间服务!?”
季落捏着账单,眼睛瞪得特别大。
宫祺安看着自己的账单,太阳穴冒出三条黑线,“刚到手的一万多块钱,又没了?!”
没错。
淮青网球队这两周住在洛杉矶海湾区的高级酒店,普通的房费和早中晚餐,包括在学校队伍的出行费中。
然而额外的费用,不归学校管。
比如宫祺安叫的夜宵。
比如他们两个喝的现磨咖啡。
……
比如季落叫的Spa按摩师,还有很多次叫到房间吃的营养午餐,营养晚餐!
“天哪!”季落刷卡的手在颤抖,“宫祺安你怎么那么能吃!”
宫祺安不忿地怼他:“我能吃?我这边还剩五千块,你做spa一次就要5000块!”
季落:“……”
宫祺安:“……”
好的,这下两人一共就剩余七八千块钱了。
一万美金的冠军奖金,拿到手的三万人民币,就像是个笑话,瞅一眼就没了。
两人蹲在酒店门口,活像被抛弃的小汪汪。
“要不是机票已经订好,我们就要在美国乞讨为生了是吗?”季落生无可恋道。
宫祺安叹气:“如果发生了那种情况,估计爸爸们还是会管我们的。”
“还不够丢人呢。”季落拒绝被以蠢蠢的姿态管,“第二天报纸就会出新闻:四大世家两位公子流落街头靠撒娇续命。”
“哈哈哈撒娇可还行!”宫祺安笑了,招收拦出租车,“走吧去机场,至少打车的钱还有,能回得去。”
“唉,就问学校的同学老师为什么都走光了。”
“网球社统一订的行程,咱们不是临时决定参加双打,后面分开订的票么。”宫祺安道。
话音刚落,两人听见身后传来一女声。
“季少爷,宫少爷……”费小雪说,“你们能帮帮我吗?对不起……”
季落诧异地看着费小雪。
“你怎么还在这里?其他选手不是早就走了吗?”
费小雪眼神有些飘,小声说:“是,但是我……”
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说。
原来,在高彼安被退赛的那天晚上,高彼安就找到了费小雪,变着花样地羞辱,威胁她,说她贱。
明明是高彼安给费小雪参赛机会的,可就因为费小雪的原因,导致高彼安被季落盯上,还退赛,这一切都是费小雪的锅。
后来高彼安看到费小雪又去请季落吃饭,便更生气了——在华国,高家本来就罩着费家,费小雪和高彼安一直以来的暧昧关系,就是因为两家的附庸关系才形成的。
于是这回费小雪彻底惹怒了高彼安,承受了许多怒火。
最后这些事情闹到了费父那里。
费父哪里敢得罪高家人,当下便宣称要狠狠教训费小雪,只求高家不要断掉两家的合作,留费氏一条生路。
结果费小雪就被停卡断经济来源。
费小雪被父亲骂了一顿又不敢回家,就在美国多停留了两天,想等到学校订好的飞机票日再回国。
不过高彼安骂她还不解气,甚至让凌永把费小雪的机票什么的统统取消了。
就要她难堪。
“**。”高彼安给她发一条信息,“你他妈早晚跪着来求我。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啊?季家宫家能看得上你这种烂货!?”
季落和宫祺安听她说完,彼此对视一眼,非常无语。
宫祺安说:“所以,你是说现在你回不去了?”
“对……”费小雪说完眼睛都红了,“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她看着可怜,可季落若有所地瞥她一眼,想起一件事。
“你为什么退赛?”季落想着论坛上费小雪的发言,“为什么否认被高彼安性|骚扰的事实?”
这么问后,费小雪竟然开始掉眼泪,抽抽噎噎道:“我,我家真的不行了,资金链断裂,高社长可以给我钱啊……我,我没办法才和他上床的,不这么做,我家企业也要完蛋啊!”
“你跟他上床,他给你钱?”
季落惊讶道,而后撇撇嘴,话锋一转,“早知道就不帮你说话了。”
“……什么?”费小雪没反应过来。
季落耸耸肩:“既然你是自愿的,还谈什么性|骚扰?无聊。”
宫祺安笑了声:“季落你这话说的不符合英雄救美的常理啊。”
“什么英雄救美,又不是在演电视剧。”季落伸了个懒腰,“明摆着是这位小姐她愿意,她自己不也说了吗?”
宫祺安:“虽然如此,但我还以为你是一个喜欢惩恶扬善的正义卫士呢。”
季落:“很多事情不是非黑即白,有的事做不做主要看我心情。”
说完,季落望向费小雪,“你选择为了钱和高彼安上床,就要做好被他辱骂和看不起的准备。这样哭哭唧唧的可怜给谁看?”
费小雪怔住:“……”
她本以为季落还会帮她第二次的。
明明他没有理由的帮了自己一次,为什么,这回却这么难……
女生长得柔美,身材又好,一般情况下站在男生面前,没人能拒绝她的请求,谁知道季落不买账,还反过来教训她?
季落凉凉道:“况且,论坛里说他性|骚扰你的事情,你出面否认,简直就是不给我面子。”
白发帖了。
宫祺安噗嗤一声笑:“原来你不爽在这里啊!”
“你管呢?”季落懒得理他。
“任性。”宫祺安总结发言。
季落毫不在意:“任性怎么了,起码我凭本事说话做事,说的是真的——却被费小姐你给拦了路。”
“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想的……”
费小雪受不了了,哭出声。
“别哭了。”季落皱眉道,“看你还小,没什么可和你计较的,你要是再长大几岁还这样做的话,能有人管你么?对于你家里人来说,你也不过就是个帮他们拿钱拿项目的工具而已。”
话说到这里,季落不想再和她解释什么。
走捷径,出卖|身体。
……无话可说。
但年纪小意识到错误,能及时改正的话,也不晚。
如果……长大以后还那样。
成为穿书前,那些把季凌团团围绕,各种勾引,甚至还给他下药的那些下三滥的话,就实在太令人恶心了。
季落敛眸,打开手机订票软件。
“给你订一张回国的机票,费小姐。”少年声色凉凉道,“你不要以为自己是女生,就天生值得被人一直照顾。”
……
人独自出生,独自死亡。
自己不长大……
谁和谁能陪伴一辈子?
……
上飞机前,季落收到A的信息。
A:要回国了?
落落耶:嗯啊~
A:你要走,也没想见见我?
季落沉默一会儿。
落落耶:你不是在出差嘛!不在洛杉矶呀~
A:但你也没问。
季落盯着他的信息,思绪散开了。
我看到A的时候……
我听到他说话的时候……
只是在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而已。
至于,你究竟是谁。
到底长什么样。
其实……
并不重要。
A:不想见我?
A:只想听我说话,是吗?
少年垂眼,手指覆盖在A的气泡上,停了一会儿。
然后,他斟酌着措辞打字。
落落耶:和学校一起走的。
落落耶:下次……有机会再见吧。
落落耶:要起飞了,回头联系哦。
说完他上了飞机。
手机直接关掉,戴上厚厚的眼罩,还有降噪耳机。
飞机开始滑行,在晴朗夜空中,飞向点点繁星。
最近梦到他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控制不了,停不下来,自从意识到或许见不到他了之后,就再也……
就贪婪的想要回忆,生怕自己忘掉所有的事情。
不管是想记住的,还是想遗忘的,在梦里,一一重现。
*
梦里,季落回到了他生命中最黑暗的那一天。
季凌来到季家一年了。
他没见过生父,且自幼丧母,所以他从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具体是哪一天,也从来没有过过自己的生日。
所以季俊德思考过后,便决定将他来到季家的那一天作为他的生日——未来每年的那个日子,就会由季落和季俊德一起,为他庆生。
在季家的这一年,他和季俊德学习了许多季氏财阀的工作方法,业务内容,上手极快,甚至年纪轻轻便管理了投资板块,玩市场玩得风生水起,做到了年化35%的资产增速,被全世界瞩目。
饶是如此出众,他仍旧非常低调,外人只知道季俊德身边多了一个年轻俊杰,却不知他是季家养的孩子。
季凌话也少,除去必要的公务以外,对家里的私事只字不提……因此,也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身份。
他也从来没有叫过季俊德爸爸。
人心是肉长的,一开始他只觉得季家需要他,才把他带来这里,给他发展的空间,他也要努力做事回馈季俊德。
然而一年里与季落,季俊德的相处,令季凌沉寂已久的心开始期待更多的东西——
他喜欢季落一派天真拉着自己看狗血电视剧的小样。
他也喜欢季落和自己叽叽喳喳说学校同学傻又笨,又反过来夸自己特别聪明特别厉害的崇拜眼神。
他还喜欢季俊德每次回家,给季落带礼物的同时,也不忘记给自己也带一份,他从未享受过这种被人关怀照顾的感觉,慢慢的,他也想……
想成为他们真正的家人。
想像季落一样,叫季俊德一声父亲。
这天是他来季家满一年的日子,他要十八岁了。
季俊德问他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生日礼物?
想不要季家帮他办一个盛大的生日宴,就像季落每年的生日宴那般,名媛名流云集,社交界所有人一起为他庆生。
同时,公开他是季家孩子的消息。
季凌拒绝了,说:“……只要您和落落,我们一起过,就好。”
季俊德顺着他的心意走,不过季落有另外的主意。
当天,季凌照常到投资公司上班。
季落蹲在家画画,季俊德也没出门,两人凑在一起嘀咕。
季俊德:“落落,哥哥他不想高调过生日,你觉得怎么样?”
季落想了想:“我也觉得高调过生日没什么意思!”
季俊德失笑:“没意思?怎么,每年你的生日会如期举办。你也没和爸爸提反对意见呀?”
季落笑嘻嘻搂住季俊德的脖子:“我怎么过都行,就是爸爸平时太忙了,我就觉得每次过生日,就像爸爸开一个特别大的会议似的,所有有求与爸爸的人可以在同一时间全部见完爸爸,相当于高效率工作了嘛,以后几天爸爸就能少见点人,早回家!”
“什么奇怪的脑回路?”
“不是吗?根据我的统计,事实就是这样的!”季落仰着下巴,“平时爸爸一天能见10-20位合作方,但我的生日宴,爸爸能见好几百人!”
季俊德无语道:“……这就是你不反对生日会的理由?如果不开生日会,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日?”
季落想了想,“爸爸说好久要带我去游乐园玩了,但这么长时间也没去!”
季俊德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不是一直很忙嘛,落落别生爸爸的气。”
“不生爸爸的气,只要爸爸陪我去玩就行啦。”
季落人小鬼大,看了看时间,说:“现在才中午,那,为了给哥哥过生日,我们今天就决定去游乐园了!不然爸爸明天就又说没有时间了没时间和我出去玩,骗我,哼哼。”
季俊德失笑:“好好好,今天必须去!”
“爸爸下午没公事吗?”季落眼睛一亮,故作懂事地问。
“有。小机灵鬼。”季俊德诚实地回答他,顺便勾了下季落的小鼻子,“但就在集团不出门。这样,我现在过去,把下午的事情安排好,顺便接哥哥回家,然后我们一起去游乐园,ok?”
“好呀。”季落晃晃脚丫子,“那我先睡一会儿,等爸爸回家,带我和哥哥去游乐园。”
……
……
可是季落没等到季俊德回家。
天色渐暗,季落午觉睡到了傍晚,迷迷糊糊地被人晃醒,睁眼看见了季凌。
“落落。”大男孩已经完全长高了,声线也变得磁性而低沉,气场经过一年的锻炼也越来越强大,这么站在季落的床边,在小朋友身上投下一圈阴影。
“嗯?”季落打着哈欠,“哥哥?你怎么回来了,爸爸呢?他不是去接你了吗?”
“……”
季凌一阵沉默。
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帮季落披好衣服,随后低声道:“跟我来。”
傍晚的临溪山下起小雨。
季落被季凌牵着手带出门,上车时,迷迷瞪瞪地盯着车窗上的细碎雨珠,小声说:“怎么下雨了,幸亏没去游乐场……不然,还不是要淋成落汤鸡……”
季凌没答话。
但季落也习惯了他的沉默,他不说话也影响不了小少年的心情。
“对了,生日快乐啊哥哥。”季落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突然回头对季凌一笑,“你早上走得太早啦,我没来得及和你说生日祝福。”
“……”季凌抓住季落的手,用力捏了捏。
季落一开始还没觉得哪里不对。
只是,随着行车时间的推移,随着雨势愈大,随着傍晚堵车的情况越来越严重,车外此起彼伏的车喇叭声响宛若哀鸣,季落的内心被某种不详的第六感慢慢侵蚀,逐渐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勒紧,喉咙被掐住,焦虑感,不安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你要带我去哪里?”
季落轻声问。
季凌:“……”
“爸爸呢?”
季凌:“……我们去医院。”
季落呼吸一滞。
……
季落是被季凌揽在怀里抱下车的。
医院门口堆积着蜂拥而至的媒体记者和相机镜头,闪光灯快门咔咔作响,话筒甚至快要怼到他们脸上。
而季落靠在季凌的怀里,被紧紧的捂住。
风衣罩着少年防止他被相机拍到,那双手堵住他的耳朵不让他听见那些人的尖锐提问……
可无论他再怎么拖延时间,抵达病房的路,也只有那么远。
该面对的终将会面对。
安静的医院顶层楼道,站满了神色不一的人。
季落被周遭的压抑感刺激得浑身发冷。
这些人……为什么聚集在这里。
他们是季氏财阀的高管、董事、股东、合伙人。
还有与季氏财阀合作的供应商老板,上下游经销商,以及竞争对手。
……还有一些季落过年时才会见到的亲戚。
少年们拉着手,走到最里面的一间病房。
里面医生护士排成一排,眼底是见惯生死的冷漠,还有对年仅13岁的少年流露出的丝丝怜悯。
床上躺着一个人,白单从头顶盖到脚趾。
季落觉得自己手指在颤抖。
墙角站着季家的私家律师,上前和季落汇报:“季少爷,13:45:21秒季总被醉驾司机在人行横道撞击,当场……”
季落神色木然,转头看向律师:“醉驾司机?”
原来被季落忽视的角落里还跪着一个人。
他痛哭流涕,丑态百出,衣衫褴褛从不该出现在天之骄子的脚边,却因此事荒诞出场。
“上午,爸爸说去集团,安排工作,接哥哥。”季落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线,尽量不抖,“为什么,会遇到醉驾司机?”
身后打开的病房门被人挤得满满的,层层围堵,密不透风。
此刻季落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所有人的视野里。
季俊德的司机哆哆嗦嗦地说:“季总叫我把车停在集团门口,说,要等……小季总出来,然后,小季总出来的时候,季总他……正好站在路边。小季总从集团门口走出来的时候,叫了一声季总……然后,季总他回头,看到了小季总,发了一瞬间的呆,然后,然后……”
醉驾司机痛哭着说:“我,我按喇叭了啊!他就站在那,呆站在那!”
季俊德的司机大喊:“是你撞上人行道!畜生!!!”
他们顿时吵了起来。
一片混乱中,季落听见身后传来许多许多的声音。
“季少爷,集团股价已经暴跌,你看你还小,近期的集团大事就由我来主持吧?”
“别听他的,我和季总拼搏10多年,怎么也轮不到他——当然,哦当然,我只是暂时代理CEO的位子,等你成年以后,还是都会归还给你的啊!”
“你是季总的儿子吗?我们公司的资金都质押在你们项目里了,这时候决不能因为这点事导致我们利益受损!立刻给我们拿出解决方案,否则赔钱!”
“小落啊,你爸爸名下的房产有多少?阿姨帮你统计一下啊,你爸爸没立遗嘱吧?你放心,该有你的阿姨和叔叔们不会和你抢的!但,该属于我们的,也该有我们一份……”
……
……
13岁的少年紧咬牙齿,强行保持理智。
但他听到私家律师冷漠的声音:“据录像显示,季总确实因为季凌的声音回头。但为什么会出神,却不得而知。如果季总没有分神的话……”
季落已经听不进去别人在说什么话了。
他的身后,是镜头长枪短炮,是意欲刮分遗产的亲戚,是想将集团收入囊中的董事股东,是想致季氏于死地的对手。
他背对着所有人,缓缓抬眼,看向身前的季凌。
“你对爸爸说了什么?”
季凌喉结滚动,张张嘴,没出声。
他……
叫了季俊德一声……
爸。
下一秒,那顶天立地的男人,就被撞飞出去,血染一地,溅满少年的眼睛。
季落十三岁了,初步成长,变得愈发漂亮,桃花眼越发潋滟多情。
可此刻,季凌只看得到季落眼底的痛苦与忍耐。
季凌自己的眼睛已经被擦干净了,但他自己还能看得见眼前的茫茫血色,前不久的场景固执地停留在他的脑海,宛若炼狱般挥之不去。
季落紧握手指,背对着所有人,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为什么是爸爸……为什么,是你?”
……
……
梦境结束,季落脸颊一侧浸满水泽。
耳边还回响着嘈杂尖锐的吵闹声。
为了利益,为了**,为了权利,为了财产——
他们大声喊叫,从四面八方抓住季落,诱惑哄骗威胁他,叫他选出一个人,说了许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最终目的都是代理财团的运营最终取得控制权。
但没有人关心惨白被单下的人。
也没人关心季落。
他胡乱地擦拭着眼睛,没想到,多年后的今天,竟然又进入这个阔别已久噩梦。
从13岁到18岁成年的每一天,他一直被那个阴雨天困扰,入睡就会做噩梦,常常半夜心跳剧烈而惊醒,之后再也无法重进睡眠。
除去有人陪伴的夜晚,他能安睡以外,其它时间,无一不是双目通红直至天明。
飞机落地,他不言不语,没什么表情,乘车直接回家。
湖心别墅与临溪山不一样。
幸好,里面,都有他做梦都想见到的人。
车没停稳,他便急急下车,迫不及待地推开大门后,桃花眼茫然四顾……
突然定睛片刻,最终飞速扑进客厅沙发中独自静坐的男人怀里。
“爸爸!”季落埋头于季俊德的颈窝,轻轻蹭着他,“我回来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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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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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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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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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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