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喜欢了吧?
其实沈焰不怎么吃甜的,但也不排斥。
他看了眼那糖,牛奶味的。
苗苗挥舞着胖嘟嘟的小胳膊:“姐姐问我借的,之后买了再还给我。”
两颗糖,还一本正经的问小孩儿借。
江漓望着沈焰,整个眼底都是他:“你喜欢吃,我多买一点。”
沈焰迷惑了:“为什么?”
你可千万不能先告白知道吗?
感情这种事,得男人主动。
苏云笙的话,像环绕音响似的在耳边回荡着。
江漓垂眸不语。
姑娘长长的黑发披散在身前,天气冷,湿发凝结在一起,有水珠从发梢落下,湿了她紧贴在身上的单薄布料。
沈焰仓皇的挪开视线:“你,你回去穿件衣服,外面挺冷的。”
江漓低头看了眼自己:“我觉得热。”
沈焰:……
别说了,说得我也热了。
姑娘穿着一条贴身的九分裤,脚上套着毛绒绒的拖鞋,沈焰视线往下,不经意之间,瞄到了她白皙纤细的脚踝。
完蛋。
更热了。
沈焰再次转开了目光:“那个,你……你先吃吧,我回去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
往前迈了两步,仿佛想到什么似的,他又回头:“糖呢?”
江漓“哦”了声,向他摊开掌心。
沈焰将两颗糖抓了过来:“谢谢。”
“我明天能去找你吗?”
江漓靠近了他点,视线落在他受了伤的手臂上。
“嗯?”
“给你换药。”他一个人应该不方便换药的。
姑娘的眼睛,清澈明亮,不似起初那般黯淡冷漠,带了些许人间的味道。
“不……”
沈焰想说的是,不用麻烦你了。
然而对上她的目光,他秒改口:“那就麻烦你了。”
江漓摇头,很认真:“不麻烦。”
虽然没学过医,但是处理伤口,她很在行。
以前在家里受了伤,都是自己上药,除非是够不到的地方,才会让苏云笙帮忙。
她的伤口愈合能力很强,小伤基本三四天就能好,好了也不会留疤。
一身肌肤细腻的让人看不出她曾挨过不同程度的打。
有时候她会想,能拥有这种比流浪狗还强劲的自愈能力,或许她生下来就注定是要挨打的。
“那我走了。”
江漓点点头:“路上小心。”
走出里屋,才到院子,沈焰就剥开糖纸,塞了一颗糖果进嘴里。
果然是小孩子才会喜欢吃的糖。
好甜。
不过还挺好吃的是怎么回事?
……
翌日清晨,街边闹哄哄的,有不少买菜的妇人围在周边看热闹。
热闹的主角是一男一女。
女的是一早从娘家往福祉村赶的陈月香,而男的就是消失了好久,最近又出来作妖的周来旺。
刘嫂是后面才来的。
她费劲儿挤到人群前面,伸长了胳膊拍了下小柱妈:“喂,柱儿他妈,咋回事啊?”
“哟,你怎么才来?”小柱妈挪动着脚步到了她旁边,“陈寡妇和她那个流氓小叔子又吵起来了。”
震耳欲聋的吵闹声袭来。
“来旺,我求求你,看在你哥的份上,你不要再来为难我了!”
“就是看在那死鬼老哥的份上,我才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准备,要不然我现在就扒了你!”
“我哪里有钱,钱都被你抢的差不多了!”
“呵,臭娘们,少跟我装模作样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死鬼生前偷偷藏了笔钱,据说有十多万,我警告你,你最好乖乖的拿出来,要不然看我怎么弄死你!”
……
刘嫂瞄了眼现场:“这都没人上去拦着点?”
都公然这么威胁了。
旁边有个妇人接话:“村里人都知道周来旺是什么人,上去拦着?不要命了?”
也是。
那地痞流氓外面狐朋狗友多的是,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也不会大胆到出去多管闲事。
再说这是大嫂和小叔子之间的家事,外人也不方便掺和进去。m.χIùmЬ.CǒM
身为群众,唯一能掺和的就是表达自己的同情。
“啧啧,这月香啊,也真的惨,死了老公,一个人带孩子,还摊上这么个小叔子。”
“命不好哦,听说娘家人有意让她再找一个,毕竟人还年轻,后面的日子还长着,可是月香死活不肯,说现在的人不靠谱,万一对苗苗不好怎么办,母爱哦,真的伟大。”
“你们说,这陈寡妇倒霉跟她家养的那只妖有没有关系啊?”
“我看真有可能。”
“不对不对,那妖精没来咱们村之前,周来旺不就是这个德行么,也就是那会儿财旺哥还活着,他不敢放肆而已。”
“可是那妖精克死了财旺哥,所以才给了他机会欺负人老婆的。”
“也是……总之家里养了只妖,晦气。”
……
周来旺狠狠的甩了陈月香一个巴掌。
力道很大,她没站稳往后退了两步,直接摔在了地上。
脸火辣辣的疼。
临走前,那流氓嘴里咬着烟,刺鼻的烟味喷到了陈月香脸上:“记住了,一个礼拜,二十万,少一个子儿,我就搞死你!”
身形瘦弱的女人瘫坐在地上垂泪。
吃瓜群众纷纷散去。
有好心人上前,扶起了陈月香,是一个老妇人:“月香啊,没事吧?”
陈月香抹掉了眼泪,不停做着深呼吸缓和情绪。
她不能让苗苗发现,更不能让江漓发现。
“没事,谢谢你啊,南婶。”
南婶叹了口气:“你啊,也真是……”
她给出了个主意:“我看你还是带着苗苗回娘家躲一躲吧,那周来旺疯起来,别说你,连苗苗也……你就是不为自己考虑,也得想想孩子……”
陈月香打断道:“南婶,这事我自己处理,谢谢您。”
说完,她拍了拍南婶的手,走了。
此时旁边有人阴阳怪气:“南婶,你可别多事了,人家胆子可大着呢,家里面养着妖都不怕,怎么可能怕一个周来旺?”
南婶瞧了那人一眼,叹了口气。
有时候旁人的一张嘴真的比那锋利的刀子厉害,不扎皮肉,扎人心。
……
今天降温了,很冷。
江漓出门的时候身上套了件杏黄色薄款针织衫。
布料很薄。
跨出门槛时,她顿了几秒,又返回了房间。
再出来时,外面裹了件稍稍厚实些的外套。
她手里拎着洗干净的两个饭盒与勺子,打算一起还给沈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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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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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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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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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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