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在说,去死吧。
“啊……”
朱丙撕心裂肺的叫声回荡在空荡荡的仓库里。
……
十分钟后,江漓出来了。
她一身整洁,踏着平稳的脚步走到车边,抬手,木棍交到保镖手中。
“里面的,处理掉。”
此时的保镖正脑补着仓库里妖孽吃人的血淋淋画面,听到江漓的声音,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是,是,大小姐。”ωωω.χΙυΜЬ.Cǒm
他看着那抹轻盈的身姿打开驾驶座车门,坐上去,关门,然后发动了那辆银灰色卡宴。
怔愣间,车子调了个头,接着以极快的速度呼啸而去。
啧啧啧,叫那么惨,里面的人都被剥皮拆骨了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几名保镖走进了废旧仓库。
情况比他们所想的要好很多,只是其中伤最重的那个,好像吓得尿裤子了。
……
回福祉村的路上,江漓车开得飞快。
方才在仓库,她虽然举起了木棍,并且用力挥下,却在快要打到朱丙脑袋的时候,停住了。
以这样的力量打下去,这人就是不死,也会被打成智障。
为什么突然停住了呢?
因为沈焰。
他说过,打人是不对的。
今天这帮人并没有说什么冒犯的话,要是动手,就是她不对了。
她不愿在他那里有一丝一毫的“不对”,所以在旧仓库里绕了一圈后,就拎着木棍出来了。
可以确定,那里并不是什么批发水果的地方。
“明天早上你到城里进个货行吗,我把地址给你,是个老朋友,进价便宜。”
这是陈月香跟她说的。
原话,一字不差。
所以此前的猜想是对的。
陈姐故意引她到这里来。
虽然借口不是那么高明。
心口的位置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锤了一下,这样的感觉很陌生,让她不知所措。
车窗开着,风很大,寒凉撞击着江漓的额头,吹散了她墨黑的长发。
沈焰,你什么时候回来?
……
午后,有一片云飘了过来,遮住了冬日温柔的太阳。
北港水果市场附近的街边,一辆银灰色跑车在那儿停了整整一个上午。
由于是陌生车辆,市场管理人员走过来,扣响了车窗。
车窗玻璃贴了单向透视膜,管理人员看不清里面,只能喊着:“这位车主,这里不许陌生车辆长时间停留,麻烦你跟我们去登记下车辆信息可以吗?”
等了会儿,车内没有反应。
管理人员再敲:“车主?有没有人在车里?”
应该有人,车里还有空调运作的声音。
不过长时间开着空调,若是车主睡着了,搞不好会有危险。
想着,管理人员就要去拉车门。
此时,车窗缓缓摇下。
“先生,你的车停在这里很久了。”
沈焰额头上沁着薄汗,唇色微微发白:“抱歉,我这就开走。”
管理人员瞧了他两眼,问:“先生,你没事吧?”
瞧着就像有事的样儿。
沈焰摇头,露出温和的笑容:“没事,谢谢。”
管理人员不想多事:“行,那快把车开走吧。”
车窗摇上,沈焰左手握着方向盘,踩着油门离开了水果市场。
车子行驶的过程中,他右手始终保持着一个动作不动。
手臂上的伤口有鲜血渗出来,染湿了破开口子的布料,晕开了一片。
……
晚上六点,江漓才回到福祉村。
她把车停在村口,拔了车钥匙,踏着天边微弱的光,走进熟悉的小巷子里。
陈月香站在家门口等她。
“江漓,你回来了?”
她并不关心有没有进货,而是上上下下打量过后,焦急的问:“你没事吧?怎么现在才回来?”
在院子里玩的苗苗听到声音,蹬着两条小胖腿跑出来。
她抱住了江漓的腿:“江漓姐姐,你到哪儿去了,我一天都没看到你,好想你!”
江漓垂眸看了苗苗一眼,没说话。
“江漓……”
“为什么这么做?”
陈月香愣了下。
她抿着唇,将苗苗拉过来,哄着:“苗苗乖,先进去,妈妈有话跟姐姐说。”
“哦,”苗苗眼神离不开江漓,“那姐姐一会儿要进来陪我玩!”
江漓不应。
陈月香替她应了:“好,一会儿妈妈和姐姐一起陪你玩。”
“嗯。”苗苗进去了。
陈月香把门关上。
她刻意压低了嗓音,满脸歉意:“对不起,我知道这么做会伤害到你,可是……”
江漓语调很平:“我问你,为什么这么做?”
“那些人来水果店里捣乱,威胁我,要我把你引出去,否则他们就对苗苗不利,江漓,我是个母亲,我不能看着我女儿受到伤害,所以……对不起,我知道我很坏,很无耻,你帮了我一次又一次,我还这么对你……”
陈月香哭了,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一颗又一颗。
她是真觉得愧疚。
因为担心,陈月香今天没开铺,一直站在家门口等着,时不时打听着邻村那些人的动向。
江漓平静的看了她一眼:“够了。”
她绕过陈月香,推开门,走进去。
“江漓……”你能不能再原谅我一次?
江漓脚步没停,她穿过院子,没理苗苗一声又一声的“江漓姐姐”,回到自己房间,关了门。
背靠着门板,她站了一会儿。
垂着眼,面无表情。
沈焰,我想你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
……
隔天清早,陈月香起床做饭。
早餐上桌,她犹豫了几秒,还是去敲了江漓的房门。
“江漓,你起床了吗?”
里面没人应。
她还是没有原谅。
陈月香叹了口气,再敲门:“江漓,我们谈谈好吗?”
门内依旧安静。
怎么回事?
陈月香手下握紧了拳,大约一分钟,她转动门把,推开了门。
房间里没有人。
被褥也叠得整整齐齐,好像昨晚没睡过似的。
陈月香转身去了院子:“江漓?”
莫不是连夜走了?
不对,她的行李箱还在。
“江漓?”陈月香急了。
这时,院子里玩耍的苗苗喊着:“妈妈!”
她这会儿没功夫管女儿。
苗苗眨着眼:“妈妈,你在找姐姐吗?”
闻言,陈月香蹲下,扶住女儿的肩膀:“你看到她了吗?”
苗苗转身冲门口指了一下:“江漓姐姐一大早就去村口了。”
陈月香不解:“去村口做什么?”
苗苗奶呼呼的声音回答:“她说等人。”
等一个答应她今天会回来的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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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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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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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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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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