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拜托江家的老师傅雕的,”江漓把玉递过去,其实早就想送他了,“我听老师傅说过,玉能养人,我先养了一会儿,现在换你养。”
一面是盘旋的龙,另一面是展翅飞翔的鸾鸟。
沈焰戴到脖子上:“龙凤?”
江漓摇头:“不是,龙和青鸾。”
一般不都是龙凤吗?
她解释:“我觉得龙和青鸾更配,龙有祈福的意思,青鸾献寿指吉祥长寿,我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阿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迷信?”他以为她不会相信这些。
红绳是可以调节的款式,沈焰调节了一个合适的长度,将独山玉塞进衣服里。
江漓回他:“好的信,坏的不信。”
沈焰去牵她的手:“我们回去吧。”
江漓有点急:“我父亲跟你说什么了?”
沈二爷把大概的过程记在了备忘录上。
他翻到了,看到了,也懂了。
这种交流方式挺特别,但是管用。
起初他不安心,所以留了一句,你有没有伤害过阿漓?
那会儿不知道二爷会不会看到,只要一睡着,再醒来,沈焰都会翻看备忘录。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了一句不是自己打出来的话。
我发誓,没有。
小淑男长期以来悬着的一颗心落地了。
那位二爷很敏感,也很谨慎,留言之后会带上一句“看过删掉”。
小淑男当然知道要删掉。
每个人的手机都是秘密,当然阿漓的除外。
抛开苏云笙在微信里发给她的那些虎狼之词和小视频不说,她的手机干净的像是一张白纸。
“回去我告诉你好吗?”停车场不是说话的地方。
小妖女很乖:“好。”
她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刚要上车,动作突然顿住。
沈焰发现她不对劲:“怎么了?”
江漓转头往后看,视线盯着不远处粗壮的圆柱。
片刻后,她摇头:“没什么。”
车开远了,圆柱之后的人走出来。
是个男人。
他望着停车场出口的方向,神情有点呆。
应该没看错吧?
她刚刚是用口型对他说话了吧?
好像是一个“走”字。
夜里十点,天开始下雨。
渐渐的,雨丝变成雨滴,落在窗户上,“吧嗒吧嗒”的响。
洗完澡,江漓就站在窗户前,天雾蒙蒙的,视野之中的万千灯火像是披上了一层纱,星星点点,朦朦胧胧。
门口“滴”的一声,是解锁的声音。
她回头,看到沈焰。
他也是刚洗过澡,头发半干,穿着简单的白色长袖T,身上有着清香好闻的味道。
“和我父亲谈话的是你,还是他?”
沈焰心中警钟响起:“为什么这么问?”
江漓很平静:“没有,随便问问。”
不是“随便问问”这么简单。
“你是不是觉得我没他有本事?我护不住你?”
说起来,小淑男没有真正跟江旭面对面交流过,每当他想用自己的方式去解决问题时,那一位就会从身体里冒出来,完全的占据他的思想,把他端正的一面压下去。
这让他有挫败感。
好像小淑男什么都不行,什么都要靠另一个自己。
江漓解释:“我没有这么想过,你很好,他也……”
不能在沈焰面前夸他也好。
她转移话题:“能不提这个吗,我父亲都跟你说什么了?”
虽然自己吃自己的醋很没道理,但是沈焰还是提醒她:“阿漓,你说过,你只喜欢我的。”
她没忘:“我知道。”
他不知道她看那位二爷的眼神是怎样,反正她望着他的时候,是全心全意的爱恋。
小淑男稍稍放松了些。
他不愿骗她,说了实话:“是他找你父亲谈的,但是他把过程都告诉我了。”
江漓疑惑:“你能和他对话?”
沈焰笑笑:“算是吧。”
方法他没说,把结果说了。
“我答应找回你母亲的骨灰,用来交换你。”
沈焰说完,发现江漓双手背在身后,从他进来到现在,始终维持着这个动作,像在遮掩什么。
他观察着她的表情,平静之中,好像有点逃避。
“你身后藏着什么?”
江漓腰板挺直了些,否认:“没有。”
手再往后挪一点点,把整个胳膊都掩盖起来。
沈焰好像猜到了什么,走近她:“手给我看看。”
他是个很温柔,很雅正的人,但是刚刚的话,语气很重,有命令的味道。
瞒不住。
江漓松开手,两条胳膊笔直的伸在他跟前,手心朝上,以证明自己没藏东西。
沈焰握住她的手腕,捋起她的袖子。
视线中出现的景象,让他瞪大了眼:“这是怎么回事?”xǐυmь.℃òm
细细白白的胳膊上,纵横交错的伤痕,青青紫紫,中间夹着血色的红。
左手胳膊是这样,右边一样。
他心疼的眼角红了:“是不是你父亲……”
江漓很轻的“嗯”了声:“我擅自带走了叔叔,又拒绝了联姻,按照规矩,是要受惩罚的。”
什么狗屁规矩!
小淑男心里爆了粗。
他握着她的双手,看着她的伤痕。
过去只是听说,如今亲眼见到,真让他疼到了心里。
不理解。
不是亲生女儿吗?
怎么能下这样的狠手?
就为了逼着她哭?
她哭了,又有什么好处?
想不通,所以他只能用“变态”来形容江旭。
沈焰拉着她到沙发上坐下,然后去洗手间用冷水湿了毛巾,再拧到半干,给她冷敷。
他动作很轻:“疼吗?”
江漓摇头:“不疼。”
随后她想起了他曾经说过的话。
疼了要说出来。
“有一点点,”她改了口,又跟他解释,“如果他不消了这口气,会为难叔叔的。”
“你父亲真的是……”再恶毒的话,都难以熄灭他的心头怒火,甚至迫切的希望江旭马上死去,“周致已经在跟进这件事,等找到你母亲的骨灰,我拿到你的户口簿,我们就结婚。”
他想把她在江家所有的一切都摘出来。
“拿到户口簿,我把你的户口迁出来,以后不要再回江家了,那里跟你没关系了。”
不可能没关系,因为她是继承人。
但她还是答应了:“好,结婚以后,我就不回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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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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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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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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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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