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麟弱弱地走出来,“你听我解释啊,我这都是给我老大找的男人,他们误会了,谁知道怎么就冲着雪主去了。
你看,我要是给雪主找,我肯定也找女人啊,找男的也太过分了是不。”
牧野哼了一声,“是啊,我刚也纳闷呢,你找一堆男人诱惑大雪球,什么意思?!大雪球又不喜欢男人!”
流麟看了看牧野身后脸色深沉的雪冥,又看向牧野,“你,确定?”
“什么确定不确定,你以后不许再这样了,大雪球不喜欢别人离他太近。”
牧野最大的脾气大概都撒在了雪冥身上,对流麟反而是雷声大,雨点小。
可偏偏流麟一向皮痒,看牧野没生气,本能地开始犯贱,“小牧牧,我跟你讲。你知道你刚才那样特别像什么吗?”
“什么?”
“特别像,我举个例子,就像我老大抓到南陨城在外面乱来,那样。”
牧野一脸的理直气壮,“那怎么了?南陨城本来就不能乱来,要是他敢,我打死他!”
流麟脸皱到了一起,“我就说你别跟我老大瞎混,你真是跟她脑子一样,榆木脑袋!”
他正要更加直白一点说,雪冥忽然上前一步,“想来他以后也不会再这样了,这次就算了吧,不必多言。”
牧野也不想凶流麟,只说:“以后不许这样了,不然我真的会生气的。”
流麟认命地闭眼,“行行。谁让你是我未来小舅子呢。”
最后一句,流麟的声音很低,牧野在气头上没听清,但是雪冥却听了个清楚。
他只看了流麟一眼,却没有多说。
随后,他看向帘子后面的景郁,“热闹也看够了,该回去了。明天还得受累,我晚些回七王府,离诗诗和姬冰倩此刻应该已经到了。”
牧野还在不高兴着,闷闷加了一句,“秋姐和紫影也会去陪你,景兄,你要有事就找紫影,她懂得多。别听离诗诗那个疯丫头的。”
景郁听得都快睡着了,“行,我知道了。”
流麟不说话,等到雪冥带着牧野走了,他一脸兴奋地跟着景郁,“老大,今晚我也住七王府。”
“你要点脸行不行?今晚七王府只有女的。”
“我不怕!”
景郁:“……那是你怕不怕的事吗?!那是人家会怕!你个臭流氓。”
流麟想了想,“那我扮成女的。”
景郁:“死变态。”
她说完,往后门走去。
流麟一边追,一边喊:“那我帮你守大门,我上次就是蹲在藏花阁门口,她以为我是要饭的,给了我吃的,这回肯定也好使,你别暴露了老大。”
景郁:“……”
与此同时,雪冥一手拎着两壶酒,一手拎着黑衣少年,落在藏花阁的房顶上。
下面是莺莺燕燕、歌舞升平,房顶却像是跟下面隔了一层,热闹的声音离得很远,周围只余风声阵阵。
而一眼望去,整个东禹皇城,几乎都被红色包裹,全城都挂上了大红灯笼,大红绸缎。
最亮的地方,莫过于摄政王府。
那最顶上,仍旧是一个粉色的灯,被风吹得一飘一飘地,奇丑无比。
而距离两条街的七王府,自藏花阁到七王府,路两边竟点着粗粗的大红蜡烛,一路延顺至七王府门口。
雪冥勾了勾唇,“南陨城成了王,不再收着手段,还真是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那藏花阁到七王府的蜡烛,不是他命人安置的,又能是谁。
“这人真是酸得掉牙,以景郁的能力,还能怕黑不成?”
“不过,远远这般看着,倒是不错。既是能名正言顺的表达爱意,又凭何不能让心上人知道?这一点,南陨城确实幸运。”
雪冥难得如此多话,可身旁人却是闷头喝酒,一句话都不说。
一张脸面无表情地板着,眉心紧蹙,晃眼一看,初识之少年已带了些硬朗轮廓,肩膀宽了些,手掌也大了些。
眉宇之间不再像以前那样清澈得一眼就能看透,仿佛其间压着些不能与人说的秘密。
就连他,也看不清了。
只这么一会,牧野手中酒壶已去了大半,等雪冥发现的时候,少年早就眼神发虚,两颊绯红了。
他一把夺过牧野手上的酒,“这酒是五十年精酿,需得慢品。如此豪饮,便是我也得醉,更何况你酒量本就不好,不许喝了。”
牧野嘿嘿傻笑,扑过去抢酒,“要喝,给我。”
醉酒的人力气都大,怕伤到牧野,雪冥没多做反抗,任他把酒夺了去。
反正已经醉了,再醉些也无妨。
雪冥稍稍放松,手肘撑在房顶正脊上,那正脊比他二人坐的地方正好高出一掌距离,后腰也靠在上面。
两条腿,左腿弯曲着,右腿随意伸直,一袭白衣,身侧靠着黑衣少年。
雪冥难得如此随性肆意,全身都舒展而开,任由冷风自衣服缝隙里钻进钻出。
修长的手指在酒壶上轻点,望着那红烛照亮的道路,微微愣神。
牧野就着抢酒时候的姿势,脑袋靠在雪冥腰侧,怀里抱着酒壶,呆呆的望着天,仿佛有无尽愁绪。
两人都在发呆。
雪冥最先回神,担忧地碰了碰牧野的脸,“怎么了?还在生气?”
牧野垂下眸,摇了摇头,叫他,“大雪球。”
“嗯?”
“你不是说你的院子只有我跟你一起住吗?你怎么又要旁的人陪你了?我陪你不够吗?”牧野声音带着委屈。
滔天怒火之后,剩下的,也就只有委屈了。m.xiumb.com
雪冥垂眸看着少年的头顶,回他,“够了。不需旁人,你……够了。那不过是流麟开的玩笑,你莫要往心里去。”
牧野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可是我这心里总觉得慌慌的,我怕你以后跟别人一起,不跟我一起了。”
“我不是说过,会一直照顾你的。”雪冥声音轻柔,知道这人是醉了。
若是话说重些,只怕要哭。
可醉酒的人不依不饶,“一直是多久?”
雪冥低低吸气,仿佛鼓足了毕生的勇气,嘴角勉强上扬,“一直,自然……自然就是一辈子。”
玩笑一般随意,只是这玩笑,怎么看都透着僵硬沉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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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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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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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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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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