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破了阵中阵,另一人面对的迷阵就会发生改变,无规律可循,只能重新找出路。
就像两个人走独木桥,你在上面时,我必然要掉下来,掉下来就会遇到危险。等我度过了危险上了桥,遇到危险的就是你。
而且每一次桥的方向都会改变,要重新摸索。
最终的结局只有两个。
要么两人都被困死在迷阵中,要么一人破阵得生,另一人阵毁人亡。
这才是师父不将此阵外传的真正原因。
两人在不同位置入阵,往往是为了救人。可救人反倒害了人,这才是最让人痛苦的事。
也是这阵法最恶毒的地方。
舒芯忽然生出一个恶毒的想法,若是师兄自己把景郁给害死了,那他会怎么样?
那可是师父做的阵法,他会恨师父的吧?
舒芯低低地笑出了声。
师兄,不是舒芯要这样做的。舒芯已经给你指了另一个方向,是你一定要过去的,你可不能怪舒芯啊。
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地牧野听到这诡异的笑声,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
她疯了吗?笑得我瘆得慌。
雪冥回头看了眼舒芯,若有所思。
另一边,景郁带着离墨已经过了两次杀阵和一个幻阵。
此时,她额头上也渗出了汗。
不得不说,这阵法确实很玄妙,要不是看着天上的星象分布,她差点就栽了。
不过庆幸的是,她大致摸到了些许的规律。
杀阵与杀阵对应,困阵往往对着困阵。
遇到一个,她就能绕开另一个。再给她点时间,应该就能走出去了。
七王爷,你看!离墨忽然指着地面。
景郁看过去,微微讶异。
在他们走过的地面出现了非常微弱的光点,微弱到几乎看不见,大概每隔一步就有那样一个光点。
景郁用手去摸那光点,轻轻一蹭,光点便消失,指尖传来黏腻的触感。xǐυmь.℃òm
这感觉
景郁凑近手指闻了闻,是血。
她问离墨,你受伤了?
离墨忙道:没有,七王爷,是你的血吧?
景郁想起她手臂的伤口,才看到鲜血正顺着她的手指滑落。
刚刚经过了几个厉害的阵中阵,伤口崩开了都未察觉。
可她的血落在地上,怎么会发光?
观察了好几个光点后,她将血滴在左手边的一株叫不出来名字的植物上。
没有光。
看来是植物的原因。
景郁看向身后,光点一截有,一截没有。没有地方都隐藏着暗阵,看来她可以加快速度了。
她招呼离墨,跟上。
这种遇血发光的植物可以帮他们避开很多暗阵,再精妙的阵法也逃不开物理规律。
一条线会消失,要么是位置改变,要么是被障碍物遮挡。她可不信舒芯有移山的本事。
只不过,以血开路有点奢侈。
景郁看向离墨,北渊太子,不如你也牺牲一下吧?
离墨一路都跟着景郁走,好几次危机都是景郁救了他。此刻他倒也没有退缩,非常爽快地咬破了手指头,将血往地上滴。
然而
没有光点。
七王爷,这草莫非是认主的吧?
景郁冷笑,那你叫它一声,看它答不答应。
不是,我的意思是,似乎只有七王爷你的血才有效果。
离墨找到自己刚才滴血的位置,看向景郁,七王爷,试试?
景郁看了他两眼,面无表情地将手指放在上面。
比磷火还要微弱的光点出现在两人眼前。
这下,景郁也惊到了,这不符合科学啊。
想来想去,她觉得,应该是这具身体的血型比较特殊,会跟植物的成分发生化学反应。
七王爷,看来这草的主人竟是你。离墨惊叹道。
景郁不爱搭理他,跟上。
只能用自己的血了。
有准确的光点做引导,他们避开了很多本来会遇上的阵中阵,而那些避不开的阵,他们也能有个防备。
七王爷,小心!
又是杀阵。
景郁应付自如,甚至没有躲避,在箭雨中侧翻下腰,训练自己的反应能力。
而与此同时,迷阵的另一处,比景郁这边多十倍地利箭同时射向一玄衣身影。
男人面色沉静,以内力震开一部分箭,飞身腾挪,分毫未伤。
箭雨过后,他却仍旧在原地等待。
没过一会,周围环境骤变,眼前是千军万马正朝自己冲来。
是幻阵。
南陨城闭上眼睛,幻阵中带杀阵,千军万马冲来之时,无数地利刃也凌空飞出。
若是抵抗幻阵,就会被飞刀扎成刺猬。如果不理会幻阵,则会分不清那些是暗器,那些是真实的飞刀。
南陨城遇到的阵法难度,是景郁那边的十倍不止。
这是师父精心设计的阵法,曾与他说过。
他曾研究过此阵法的解法。
有解,但很难。
双人入阵,一生一死。
一人躲开的阵,另一人必定遭遇。
师父说,此为阵法的平衡。
所以,他现在遇到的阵,都是景郁躲开的。
无法强行破阵,只能等待景郁找到生门。
迷阵在入了两人后,会变成生死困阵。两人必须有一人主阵,另一人为辅,并且承受比主阵人更多更难的杀阵。
直到主阵人找到生门,若主阵人能力足够,将另一人带出,此阵便解。
也是唯一的解法。
也就是说,南陨城现在要承受着无数的杀阵,等待景郁找到生门。
可景郁不知道他进来了。
一旦主阵人找到生门离开,阵法自毁,即便是南陨城,也难逃一死。
南陨城冷静地应付眼前的阵中阵,他确实冲动了。
他没有想到,会遇到师父的阵法。
九州之中,师父的阵法玄妙非常,常人不可解。
但即便知道,他也要进来。
此阵之所以不可外传,不是因为变化多端,而是无解。
一个人,是解不开这个阵的。
只能被活活困死。
这一点,师父只告诉过他一人。因为此阵恶毒又无用,后来师父对阵法做了修改,并且把阵法教给了他。
若他日后遇到敌不过的对手,此阵便可派上用场。
生死困阵保留下来,是害怕若有人误闯,尚可留得一线生机。
没想到,这一线生机如今便用上了。
阵法倏地变动,是景郁那边遇上了杀阵,南陨城这边趋于平静。
他看向前方,低低出声,小七。
他若身死,那人可还能恣意妄为?
旁人只怕是纵不得其胡作非为。
南陨城长身玉立,站得笔直。
那他,便死不得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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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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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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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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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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