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环分开,冲向不同的方向。
那个锈迹斑斑的时环将顾虞推入时间洪流之中。
接着时间又一次开始运转。
沈星降一步踏空,再抬头,发现顾虞的眼神空洞,静静地站在原地,左眼中的黑气开始疯狂地肆意。
而她的体内,那庞大的蓝色精神体消失了。
他心头一惊。
回过头去看巫琼:“她呢?”
巫琼仰头看向头顶那个漆黑的时环——那个时环如今正安静地悬在半空中。
“她不属于这里。”巫琼道。
“她呢?!”沈星降急声质问,“巫琼,你在干什么!”
“你见过时间吗?”巫琼问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时间是很奇妙的东西……它像是光、又并非光,当我梅梅追溯时间往上游走去的时候,它们会化成光芒的长河,在我身边围绕。而这样的河流并不只有一条,我站在时光中回头去看,无数的时间线在黑暗中形成了无数条交织的河流。”
巫琼从面具后看他:“她不属于这条时间线。她应该回到属于自己的时间里。”
沈星降气的指尖发抖:“她属于哪里,并不是由你说了算。她不属于又如何,既然她来到了这里,就有她存在的原因。”
“……你还跟以前一样同情心泛滥。”巫琼说。
沈星降一怔:“你说什么?”
巫琼轻轻抚了抚面具:“我奉密德尔顿·库克委员之命,来带你回首都。等抵达首都后,一切你就会清楚了……但是在这之前,得做个了结。”
她手微微一抬,那个漆黑的时环便开始颤抖,似乎要挣脱被禁锢之力,它表面覆盖的那层黑色的物质开始肉眼可见的炸裂,崩碎,掉落。
沈星降向后退一步,他紧紧盯着那个时环。
那个时环外面凝固的物质崩碎后,露出里面的颜色竟然比外部还要黑暗。
像是预示着什么不好的事情。
让人产生了不祥的感觉。
他的精神力世界陡然展开。一部分施展出“干扰”招式,冲击巫琼的意识,果然巫琼动了动,另外一缕精神力则顺着顾虞消失的方向钻入了时间的长河。
光亮的河流之中,没有顾虞的身影,只有一个锈迹斑斑的时环在迅速的离开这条河流,沈星降的精神力则根本无法离开。
他知道巫琼的话是对的——他早就察觉了,顾虞的灵魂也许并不属于这里,不属于这个世界。
她来自一个有星星、有银河、富饶美丽的地方。
她疏离中带着的那种温柔骗不了人。
她应该回到那里。
可是……他怎么能看着她离开?
他做不到。
他一想到这个世界上没有她,就有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那是比世界树在他身体里扎根还要难耐的痛苦。
他做不到!
沈星降拼尽全力用精神力撞击自己所在的时间长河,在那无数的河流中,顾虞的时环越走越远。
“不——”
冰冷的恐惧蔓延他的身体。
“顾虞……”
“顾虞!!快回来!!!”他大喊。
没人知道,在他身体内微微招展的世界树在这一瞬间迎风晃动,几乎被他召唤,瞬间将根须渗入他的血脉之中,冲入了他的心脏,又牢牢的盘踞在他的心脏之上。
他的心脏如今成了世界树扎根的沃土。
世界树的根茎深入了他的静脉,汲取着他身体的养分。
世界树的枝叶在他的动脉中蓬勃生长,又将难以言喻的力量输送入他的身体。
在这一刻,他变成了世界树的本体。
世界树与他同一脉搏。
之前被世界树种种桎梏的异能在这一刻陡然被提升到了难以言语的高度,沈星降的精神力开始暴涨,那精神力超越了之前的一切,横跨了无数的时间长河。
顾虞的时环一瞬间被拉了回来,跌落在了某一个不知名的混乱时间点上。
可是沈星降的力量并没有被收回。
那由世界树带来的精神力暴涨,让他直接冲破了转换序列,从C级开始向上攀升力量,巨大的精神力掀起了滔天的波澜,从时间长河中迸射出去,在这一刻,宣告了新的强者的出现。
肉眼无法观察到的力量,直接掀翻了巫琼,又逼退了从山脚下已经赶上来的苍敖。
她甚至需要使用防御技能才能抵挡这样的冲击,即便如此,也踉跄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那力量继续向外扩散。
山下的吉普车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拽住,猛烈震动着被拽出了很远,车子不由自主的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
然而这一切并没有结束。
力量毫不抑制的冲击出去,狂风一般拍击上高耸的城墙,旌旗在风中迎风招展,城外,旷野中,那些本身正在专心啃噬腐蚀的异生种们怔了怔,缓缓抬起身体,被沈星降的精神力影响到,开始互相撕扯啃咬,一时间黑血飞溅在了城外每一寸土地上。
巨大的力量,无人可见。
可是在这个世界上还存活的转换序列以上的强者,和异族公爵以上的贵族,都从无形中感觉到了这从时间长河中蔓延出来的巨大力量。
它突兀又凭空的爆发出撼动天地的力量。
这些人看到,在遥远的某处,在熔岩城的火山旁,一个蘑菇云正缓缓升空,它所带来的震荡波,正划出一个巨大的圆弧,犹如死亡射线一般,波及到了它周围近百公里的地方。
甚至是远在破碎海中的破碎神殿也发出了轻微的颤抖,细沙从它的顶端落下,跌入潮湿阴暗的大殿。
甚至是真理基金会的灯塔,底部那不知名的白色圣光在这一瞬间都陡然大盛,爆发出逼近绝对亮度的高光,让人无法注视。
密德尔顿·库克手中的钢笔跌落,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扭头看向了落地窗,看向了熔岩城的方向。
他脸色惨白。
“不……”他喃喃道,“怎么会。太糟糕了,星降。迟了迟了……”
*
踉跄着站起来的巫琼,半边面具破碎,露出了带着疤痕的面容。
她相较于库克先生的震惊更显得慌乱。
“沈星降,你疯了。”她说,“为了拉回她的灵魂,你竟然允许世界树以你为养分,允许它在你的身体里扎根。你这是送死。库克先生会失望的……”
沈星降此时无暇顾及她话里的含义。
他周身像是燃起了无形的火焰,巨大的威压自然而然的形成,巫琼直接受到了压迫,脸色苍白的看向他。
“把她带回来。”沈星降声音沙哑的说。
他的心脏像是被攒住了一般的痛苦。
世界树的力量犹如最恶毒的火焰,燃烧着他的每一滴血液、每一寸血管、每一截神经。可是他还是那么执拗。
“把顾虞带回来。”沈星降沙哑着声音又重复了一次,“你不知道,她的身体是……这个世界不能没有她。”
他不能没有她。
“……我做不到。”巫琼说,“她跌入了混乱的时间线,我无法找到她。”
“世界会崩坏……一切都会崩坏。”沈星降颤抖着说,“把她带回来。”
“我刚从你的精神力世界里感应到了,我们曾经是朋友是吗?”沈星降说,“我们曾经是互相信任的关系对不对?你如果信我——”他一字一顿的说:“巫琼,马上,把她带回来!”
巫琼看他。
破碎的半张面具显得有些恐怖。
她沉默了一下。
“我试试。”
抬起了双手。
她胸口挂着的金色时环开始自然拧紧、松弛。
像是一个漩涡一般,散发出诡异的光芒。
然后她脸色变了:“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怎么了?”
那个漆黑的时环再一次浮现在了空中,它身上所有限制它转动的外壳已经跌落。在它的下方有一条锁链连接在虚无之中。
“顾虞的灵魂和身体,虽然有两条时间线,但是它们……它们之间紧密相连!”巫琼急速说,“这不可能,一个人只可能有一条时间线。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也许这具身体本就属于顾虞。”沈星降道,“顾虞也属于这个世界。”
巫琼不再说话,她面色严峻:“除非她并非普通人。”
“至少是……创造序列的强者。”她说。
“只有抵达神的范畴,才能跳脱时间与空间的束缚。”她道,“只有神才能操控世间一切的元素,创造出不可能存在的事物。”
*
顾虞!快回来!!!
那像是沈星降的呐喊,穿透了文字的范畴,直接冲击入顾虞的耳膜之中。
她猛然震动。
怪异的被遮掩的记忆犹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纸张被漆黑的火焰燃烧殆尽。
周围的一切场景都被燃烧殆尽。
顾虞站在了一个黑暗的空间中。
然而周围并不黑暗。
无数条无声流动的光影之河在身边交汇、分离、汹涌的流向远方。
她的灵魂被撕扯着,向着现实世界移动,向着浑身散发着黑色雾气的她自己移动。
她从空中看下来。
沈星降仿佛能看到她,露出了含泪的欣慰笑容。
他往前几步:“顾虞!”
嘀嗒嘀嗒。
她又一次听到了倒计时的声音。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她面前出现了一个漆黑的时环。
与此前不同,它正缓缓转动,开始发出拧紧的倒计时声。
与她自己头顶那个锈迹斑斑的时环正在合二为一。
她的灵魂被肉/0体中伸出来的无数只黑色的触手缠绕,向着体内而去。
她无法抗拒。
一种饥饿感、一种来自身体深处的饥饿感拍打过来,将她包覆在内……被她死死压抑在心灵深处的那团邪恶的欲望冲破了所有的封印,肆意的侵蚀了她的灵魂。
她似乎回到了那个刚穿越过来的下午,在混乱中杀光了整个营地的人类。
在她从血浆里站起来的那一瞬间……
酣畅淋漓的……
快感。
身体变得沉重而有触感,她几乎要完整地与身体结合。
可是她的身体在迅速异生种化。
她的左眼中飘散出无数漆黑的烟雾,将她包裹。手臂上一直沉睡的“蠕虫们”不再满足鳞片的形态,蠢蠢欲动在黑雾之中抬起了头颅。
黑色的血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上了她的脸颊、四肢,任何裸露的皮肤中都开始布满这种诡异的纹路。
苍敖脸色沉重。
她双手一抬,巨大的亮光在空中浮现——那是她最近不可能再使出的“炽热艳阳”。几乎是在几瞬秒后,时间再度明亮,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发生在了火山上。
人们都在仓皇的张望。
“发生了什么?”瓮城中的魏哲等人更觉得诡异。
“顾虞他们出事了?”
*
爆炸过后,原地顾虞还在完成着她的异化,那震天动地的一击对她似乎毫无用处。
苍敖却已经筋疲力竭。
一口鲜血吐出来,跪倒在地。
似乎有人在她耳边安抚她。
“可以了……”她说,“你挣扎的够久了。交付给你的命运,无法抵抗。你可以歇息了。”
那似乎是她自己的声音,又似乎不是。
“顾虞——!”
这一声呼唤直穿耳膜,打断了那个蛊惑人心的声音。
沈星降在她眼前。
这也许是她和这个世界最强的联系。
是锁链之所以能够牢牢维系把她从混乱的时间线中拉回来的原因。
不止如此……
这个人……
甚至是她与现实世界仅有的联系。
是她两辈子加起来,唯一的亲人和羁绊。
然而与以往每一次都不一样,她无力再去抗拒什么……很多事情已经走到尽头,曾经被压抑的黑色时环的时间开始转动,她再也无法让自己身体内的力量保持平衡。
她的左侧身体沉浸在雾气中,手臂藏匿不见,黑色的蠕虫茫然的张开嘴巴,撕裂了肉眼可见的空间,释放出无数的邪恶。
黑色的雾气越来越浓越来越浓,在她身后,缓缓展开了一幅巨大的幕布。
狰狞痛苦的面容在雾气之中浮现。
无数的绝望的恶意亦在其中沉浮。
漆黑的闪电将那些人间也不曾出现的惨像连接。
巨大的威压几乎要让苍穹低头。
那种力量的震荡响彻天地,所有的强者都被震撼,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无论是在灯塔顶端的会长冕下,亦或是在瑟银海湾的亚当斯亲王,灰雪森林的沈图……这个世间所有的强者,在这一刻,不约而同心怀战栗的说出了四个字。
“破碎之主。”
无序主宰·混沌之核·原初魔君·星辰的吞噬者。
谣传沉睡于破碎海的深处,那个足以塌碎时空的最邪恶亦最黑暗的神。
降临于世。
*
在这一刻,顾虞甚至松了一口气。
那把在她头顶悬挂了许多许多年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落下。
——你会有一次机会,就是在我完成所有形态转化后,开始‘第一餐’之前。那时候的‘我’是最虚弱的,以你即将到达的转换序列,完全有可能把我摧毁。xǐυmь.℃òm
她完成了所有的异生种形态转化。
只差一步……只差一步……
顾虞抬头去看沈星降。
她眼神清澈。
甚至在微笑。
“杀了我,就现在。”她说,语气轻松的像是谈论今天的天气是否晴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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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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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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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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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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