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张士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保存这些兵力,守住盱眙城,然后等待胞兄张士诚的支援,再报今日之仇。
张士义领着六千余残兵疾奔向盱眙城,而在他身后,还有近八千周兵仍在那燃烧着熊熊火焰的营寨之内苦苦挣扎。
邓愈好似有意放过张士义,等张士义带着六千余残兵逃出不远,便令两支兵马封锁住营寨大门。
邓愈自领一军守在后寨门口,数十个从火海中逃出的周兵见寨前忽然人头涌动,一个身穿银甲,手持虎翼流云刀的威武青年挡在前头,顿时吓得面容失色,个个都是一脸绝望。
就在这时,却听邓愈朗声喝道:“我乃破虏将军邓愈,你们如果不想死,就速速放下兵器投降,降者不杀!!!”
“别杀我们!我们愿降!!我们愿降!!!”
几乎在一瞬间,这数十个早被吓破战胆的周兵,好似理所当然般,纷纷放下兵器,跪地大喊求饶。
邓愈当即令兵士将他们驱赶到一边,没过多久,又有几波冲出火海的周兵,邓愈依例施为,逃出火海的周兵无一例外都成了破虏军的俘虏。
至于在前寨门口的李恪,也如邓愈一般,收降这些被张士义抛弃的残兵,等收拢完毕,发现共收得降兵七千,也就是说,在这场大火中,足足吞噬了五千余条生命。
而在邓愈、李恪收编周军残兵的同时,张士义领着六千余残兵逃到赤血坡,行着行着,张士义忽然勒住马匹,转头急急回望。
瞅了好一会,也不见后方有追兵杀来,张士义紧绷的心弦方才松开,这时,他又看了看周边地形,忽然眉头皱起,一丝不祥的预感随之而来。
赤血坡周边一带都是血红色的泥土,相传自汉末三国时期起,这里经历了无数大战,每次厮杀都是血流成河,久而久之,这里的土壤便成了血红色,而赤血坡也因此得名。
“国宝,我们这是到了哪里?”
因为夜色黑沉的原因,张士义并没有留意到地下泥土的颜色,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吕珍听张士义问起,迅速地环视了四周一番。
吕珍越看越觉得这地形熟悉,心中似乎已有了答案,不过还是翻身下马,在地上抓了一把泥土,蹭到自己的眼前细细观看,看着看着,吕珍突然大呼道:“张将军,这泥土的颜色是血红色的,这里必定是赤血坡!”
“什么?这里是赤血坡,撤,快撤,这里很可能有敌军设下的埋伏!”
张士义一听赤血坡三字,顿觉地面升起了无数寒气,只是,他的喝喊声刚是落下,便听到周边高坡响起了无数兵甲震动声,以及弓弦拉动脆响,这些声音,如同恶鬼的呼唤,吓得张士义还有一众周兵个个脸色煞白。
“张士义狗贼,我奉我家大帅之令,在此等候已久,哈哈哈,将士们,给我狠狠地射!”张棋站在某处高坡,眼露凶光地大喝道。
随着喝声传开,在四面高坡的两千弓弩手齐齐射箭,这些箭矢或高或低,或远或近地蜂拥射来,因为黑夜的关系,张士义的兵马根本无法看清射来的箭矢,唯有靠声音判辨,或是等箭矢快要射近时才能看清一些。ωωω.χΙυΜЬ.Cǒm
只是,真等这些箭矢射近,他们又怎么来得及躲避,更何况,这些箭矢来的方向都极为诡异,一时间,一道道箭破兵甲声,中箭惨叫声,慌乱惊恐声,犹如鬼哭狼嚎般响不绝耳,张士义的兵马被射得乱成了一锅粥。
“撤,快撤出赤血坡!!!”
张士义厉声大喝,疯狂地挥动着宽背大砍刀,在浓浓的夜色下,四面八方射来的诡异箭矢,实在令人防不胜防。
就在张士义连连击打掉不知多少根箭矢时,忽然听得身后有几道箭破虚空之声靠近,等张士义想要拦截时,左右两边又是传来四五根箭矢破空骤响。
张士义急急舞刀扫落来自后方的箭矢,再想去顾左右两边时,那些箭矢已是射近,张士义隐隐看到一丝影子,连连避开三箭。
但就在他刚刚避过时,第四、第五根箭的箭头倏然刺入了他的左臂和右腹位置,张士义吃痛怒吼一声,一刀轻砍在马匹臀部上,他胯下的坐骑刹地陷入暴走状态,凄厉嘶鸣一声,飞驰而去。
张士义一路狂舞大刀,丝毫不敢停下刹那,奔驰间,宽背大砍刀击打箭矢的砰砰声响个不停,等张士义终于冲出那恐怖的赤血坡,再往后看时,心中陡然升起一片凄然,此时跟随在他身后的兵马,已只剩下不到四千人,而且个个都是垂头丧气,脸生无尽恐惧。
“张将军,那张士义已经逃出了赤血坡,我们是不是要去追杀?”一个兵士跑到张棋身前,单膝跪地禀报道。
“不必了,大帅早已布下天罗地网,这张士义岂能还有活命的机会!”张棋冷冷地应道,随即他又转过身子,踏前数步,在高坡上威严地凝声大喝道:“周军的弟兄们,你们的主将已经逃远,如果想要活命,那就放下兵器,降者不杀!”
还在赤血坡苦苦挣扎的周兵,一听张士义已将他们抛弃,个个都是心头凄凉,数个呼吸后,便有周兵高呼饶命,然后丢下兵器跪地请降。
张棋见得,当即命部众停下攻击,等赤血坡内的周兵几乎全都跪下,他才命令兵士奔下高坡,将所有的降兵收拢在一处。
另一边,张士义正惊惶无比地逃到一处山谷,这山谷受夜风侵袭,时不时的发出阵阵怪音,如同恶鬼在叫。
这古怪声响传来,张士义以及一众残兵心头顿时打鼓,不知觉地停下脚步,连连后退,吕珍似乎感觉到了危险,急忙向张士义谏道:“张将军,此地不祥,我们不如另寻生路!”
张士义眯眼看了谷内一阵,脑念电转,随后便道:“国宝,你莫要迷信!要回盱眙城,穿过这山谷是最快的捷径,如果耽误了行程,使得破虏军赶上,我们都要死无葬身之地,全军听令,随我冲过这山谷!”
张士义一甩马鞭,策马就走,吕珍见张士义执意如此,也不再劝,连忙指挥残兵紧跟在张士义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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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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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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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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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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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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