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如对着木桩练习平刺,每一次刺出都带着微弱“呼”声,速度极快,剑尖离木桩约寸许停止,剑尖不能晃动,观主说这样能够控制剑力,训练剑感。
她现在已经加重了训练量,每天要中规中矩练习一千五百下平刺,六百下劈剑。
只练两招,其它的剑式一概不练。
她穿着单袍,额头布满细密汗水,每一次平刺力求姿势正确,力道贯到剑尖。
清秀小姑娘尚卿云在左边的九根木桩中间穿梭走位,一柄竹剑舞得煞是好看,她内息修炼得不错,竹剑挥舞呜呜劲风声如潮水涨落。
不是谁都能忍受每天只练一两招基础剑式的枯燥乏味,以及辛苦。
何况授课道长说过,结合着身法和剑法练习,对于修炼内息大有帮助。
所以渐渐的,学徒们便都放弃了额外的平刺练习,目前只剩水清如一如既往的坚持,就连同样没有修炼资质的韦敬成,也改修炼其它身法和剑法。琇書蛧
练功房内还有几人,小胖子施南关在右边空地练剑,停下来喝水的间隙,见水清如在歇息,叫嚣道:“小丫,明天我们再斗一场?”
“南瓜,你打不过我的,输了又得去规矩堂抄经书,何必呢?”
水清如用毛巾擦汗,歇息够了,好心好意提醒一句。
自从看了观主和别人三场斗剑,她对于平刺的理解常人难及,而且记忆深刻,每天都要回味模仿其中的一些微妙招式,平刺的变化她已经掌握了三种。
看着都差不多,其实内里大有区别,玄奥不可言说。
她不懂高深的封、挡、卸、挂等用剑方式,因为观主没有传授教导,她也就不去学,她只知道凭着三式平刺,能够化解无数的招式。
在她眼里,小伙伴们练的成套剑法都是花架子,经不起她一式平刺压制。
除了韦敬杰师兄的扎枪,她不敢说能挡住,但是她抢得先机应该不会输?
她不知道这是因为眼界提升太多,使得她的信心莫名上涨缘故。
只牢记着观主教诲:戒骄戒躁,身体力行。
偶尔会因为自己在心底瞧不起同伴的剑法而感到羞愧,她怎么能骄傲呢?她连气感都没有找到。
说完之后感觉后悔,她又骄傲了,赶紧敛神静气,不想多说话,右手平举竹剑,调运身上力气,回想当初观主示范的一剑,没有急着刺出手中竹剑,她学会了蓄势。
施南关嘎嘎怪笑:“我现在内息修炼得越来越强,‘落木飞花剑’练得纯熟,你来来回回就会一招,我已经找到破解法子,不信这次还打不过你……”
水清如恍如未闻,一剑突然朝前刺去,速度和力量结合的感受令她觉得这一剑无可挑剔,索性身子往前一倾,“噗”,竹剑刺入木桩两三寸。
施南关像被掐住脖颈的鸭子,“咯呃”几下说不出话来,眼睛瞪得老大。
凭着一柄竹剑刺入木桩,把他吓到了。
还比个甚么?他的皮肉不可能有木桩坚实,想想这一剑刺身上都肉疼,他脸色变了。
“南瓜你刚才说什么?”
水清如愣了片刻,随即醒神,她做到了观主以前示范一剑平刺的小半水准,能够将腿、腰、膂力传递到手臂至手腕,力达剑尖了,虽然没有一剑刺穿木桩,却也有了长足进步,她很高兴,偏头问道。
刚才精神太过集中,没有听清楚施南关与她说的话。
使劲上下摇动将刺进木桩的竹剑拔出来,手掌和虎口有些震痛,还好,没有破皮受伤,掌心摩擦得有些发红。
“没……没甚。”
施南关弱弱道,他哪里还能怪笑得出来,扯着嘴角比哭还难看,他怎么就作死要提出和小丫明天斗剑呢?这嘴真欠!
“哇,小丫,你一剑刺穿了木桩,你好厉害啊!”
清秀小姑娘惊呼一声,跑过来摸着竹剑在木桩上留下的口子,货真价实的剑痕,又摸了摸竹剑尖,和她手中用的竹剑一样,都是半圆头,怎么能刺进木桩呢?
水清如现在对于所有人叫她“小丫”的小名已经无可奈何,不去刻意纠正,得了同伴表扬,她心中很受用,口中谦逊说:“哪里哪里。”
想要咧嘴笑,她忍着告诫自己不能骄傲。
另外两个小伙伴也围拢过来,大呼小叫。
“小丫,你怎么做到的?”
“对呀,这是木头呢,我也试试啊。”
清秀小姑娘看到施南关悄悄咪咪往后门溜去,眼珠子一转,故意叫道:
“喂,南瓜,你干嘛去?现在是训练时候,你又偷懒。”
“我……撒尿去。”
“明天和小丫的斗剑,你别忘记了。”
“什么斗剑?别乱讲……”
施南关落荒而逃,引来一片哄笑,反正打死他都不会和小丫斗剑,至少近些时候他是提都不会提,瘦麻杆一样的丫头,又没有找到气感,更没修炼出内息,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呢?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
不多时,水清如一剑刺穿木桩的事情,传到了岳安言和张闻行那里。
两人来到练功房,让前来看稀奇的学徒回各自的房间用功,查看了那个剑孔。
岳安言拿着小丫头的手检查一遍,纤痩的手掌布满练剑磨出的厚茧,她轻轻摸了摸,笑着说:“水清如,你用先前的感受,对着空中刺一剑让我们看看。”
她细心地没让剑刺木桩,担心小丫头手掌受伤。
“是!”
水清如平举起竹剑,收心静气,积蓄全身力量,慢慢的又找到那种感觉。
她“唰”一剑对着木桩刺去,速度极快,剑尖离木桩仅差一寸陡然停下,纹丝不动,微微劲风击到木桩上,吹走上面的些许粉尘。
岳安言和张闻行眼中露出一丝欣喜。
他们看出小丫头练出了内息,虽然微弱,却是货真价实的内息之力。
奇怪的是水清如一直没有找到那股气感,难道是水清如修炼的无属性《内极吐纳法》的气感与其他学徒的表现不一样?
“这一剑练得很好,力量和速度都提升了一个层次,以后,你不能随便和别人切磋比剑,除非有我们在边上看着。水清如,你站着别动,我帮你探查丹田气海的情况。”
岳安言叮嘱了一些话语,伸出两个指头,隔着单衣按上小丫头的小腹,仔细感受片刻,拿开手指,看着仰头满脸期盼的小丫头,笑道:“恭喜,你修炼出了气感!应该有好些天了。”
“哇!”
小丫头一蹦三尺高,高兴得差点泪奔。
迟迟不能修炼出气感,她面上嘻嘻哈哈看着似乎不急,其实哪里能不急?
她不敢流露出任何抱怨、急躁的情绪,她是闻行道长破例收下来的学徒,她没有退路,不想再回到以前那种受尽白眼、冷眼、嫌弃和没有饭吃还经常挨打的日子,哥嫂在过年期间对她表现出的友善,全都是因为她进了仙灵观,她早已经醒事。
她勤修苦练,将观主的教导奉若圭皋,按照观主的要求只练一招。
现在终于成功跨过第一个难关,使她看到长期留在仙灵观的希望。
观主曾经鼓励她:“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她一无所有,唯有能吃苦!
比所有人都能吃苦,她其实不觉得苦,在清正别院认字、看书、念经、听故事,每天修炼和干点活,她是在享福。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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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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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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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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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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