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她没有自己动手,而是让杨嬷嬷帮忙准备妆发和着装。
杨嬷嬷是皇上赐给徐府的宫女,在宫中也算得上是老人了。
入府以来,她并没有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从未仗着自己的资历对其他人指指点点,相反,她兢兢业业,凡事都为徐宁着想。除寒玉寒月之外,徐宁最信任的就是她了。琇書蛧
宫宴这种重要的场合,比不得其他宴会,徐宁既不能太低调,也不能大出风头,因此,让杨嬷嬷打扮她是最好不过的。
杨嬷嬷把徐宁的头发盘起,像其他贵女一样,戴上金头饰。
徐宁看着镜子中老了十岁的自己,忍不住皱起眉头。她打开装珠宝的匣子,取出沈瑞送的那支白玉发簪,用眼神征求嬷嬷的意见。
“既然小姐喜欢,戴着也无妨。”
徐宁看着杨嬷嬷给自己换上白玉发簪,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其他地方看起来还是很显老,但比刚才年轻了五岁,她就是这么一个容易满足的女人。
徐劲飞在门外候着,等徐宁一起入宫。
见徐宁出门,他赶忙上前,问道:“我昨晚说的,你可记住了?”
“记住了。”无非就是什么不要乱说话、礼仪要得体之类的,不用徐劲飞说,她也知道,毕竟出错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进宫后,徐宁就和徐劲飞分开了,她被带到女眷们待的地方。
入座后,徐宁开始打量座上的人。她在大臣的亲属中来的算是早的,此时在场的大多是皇上的嫔妃。
最上方坐的是皇后,她身着金色丝绸长裙,绣着雍容华贵的大红牡丹,长相端正大气,嘴角挂着慈祥的微笑,有一种母仪天下的气质;右上方坐着秦贵妃,她比皇后年轻几岁,面容姣好,保养得当,穿着一件深紫色纱裙,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媚态;皇后左边的是贤妃,她穿着一件藏青色石榴裙,打扮得比较素雅,相比于前两位,显得更平易近人。
除了这三位,剩下的人就不是那么重要了,这是杨嬷嬷告诉徐宁的,皇上不好女色,做事有分寸,这么多年,后宫三足鼎立的局面从未被打破。
其实不用杨嬷嬷说,徐宁也能看得出来,后宫的那些份位低的女子,衣着朴素,竟比不上一些贵女。
因为人还没到齐,加上徐宁是个生面孔,皇后等人尤其关注她,问题一个接一个,从身高体重到琴棋书画,跟查户口似的。
徐宁像被抽查的小学生,如坐针毡,手心直冒冷汗,庆幸来之前恶补了许多知识,肚子里还算是有点墨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贵女们陆陆续续地来了,房间里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突然,一位身着粉色襦裙的少女被一群人簇拥着走进来,徐宁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瑶儿,到本宫这儿来。”方才态度不冷不淡的秦贵妃露出了一个迄今为止最真诚的笑容,招呼着少女坐在她身旁。
原来这就是他们口中的沈瑶,沈瑞的表妹。
据杨嬷嬷说,秦贵妃与沈瑞的母亲、沈瑶的母亲是亲姐妹,她们姐妹三人中,一个嫁给了皇帝,一个嫁给了姓沈的永安侯,另一个嫁给了同样姓沈的太傅。
也难怪徐宁之前疑惑沈瑞和沈瑶都姓沈,以为两人其实是堂兄妹,怀疑是公主口误了。
沈瑶的长相属于清汤寡水那一挂,虽说是男人喜欢的那款白幼瘦,但没到楚楚可怜的程度,充其量是个清秀的小白花,徐宁保证自己不带私心地评价。
也就一般般吧,问题不大。徐宁被自己无端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为何对沈瑶有敌意。
不过等沈瑶开口,徐宁就明白了敌意从何而来。
“这位就是徐姑娘?”沈瑶话音刚落,全场的视线都集中在徐宁身上。
沈瑶的声音虽很温柔,但无形中却摆出了架子,徐宁最看不得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不过徐宁不打算招惹她,只是微笑着点头默认了自己的身份。
也就一般般吧,徐宁从沈瑶的眼神中看到了同样的几个字,果然是情敌见面,格外眼红。
屋里因为两人无声的对峙显得有些冷场,这时,外头传来了动静,原来是宋梓清到了。不愧是最得宠的公主,她的排面比沈瑶大多了,听说秦贵妃都要让她三分。
只见宋梓清大摇大摆地走进屋,随意地向几位娘娘行了个礼,便一屁股坐在了徐宁的身旁。
“梓清,不得无礼,坐到本宫身边来。”皇后不悦地开口。
“不嘛。”宋梓清当着众人的面向皇后撒娇,“儿臣就想和徐姑娘一起坐。”
赶紧坐过去吧,徐宁恨不得把宋梓清打包到皇后身边。她夹在中间心惊肉跳的,动都不敢动,怕被皇后迁怒。
“也罢。”皇后就吃她这一套,随她去了,却忍不住多看了徐宁一眼,疑惑她俩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有我在,秦贵妃她们不敢对你怎样。”皇后的视线移开后,宋梓清趴在徐宁肩头悄悄地说。
感情是为了帮她挡枪,说不感动是假的,徐宁觉得那几顿饭没白给她吃。
房间只是个中转站,宋梓清到后,人都齐了,她们转向下一个场地。
一群女人浩浩荡荡地往宴会大厅走去,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徐宁感觉仿佛有五百只鸭子在耳边叫,吵得她头疼。
到了那儿,人更多了,自然也更吵了。
这就是她讨厌社交活动的原因,徐宁百无聊赖地想着。
“哎,快看!沈哥哥在看你。”宋梓清撞了一下正在发呆的徐宁。
顺着她说的方向看过去,徐宁发现沈瑞站在不远处,看到她看了过来,沈瑞冲她眨了眨眼。
徐宁被逗笑了,心情立马好了起来,瞬间觉得这个宴会也不是很讨厌。
“啧啧啧。”宋梓清看着两人的小互动,忍不住撇嘴。
“皇上驾到——”
暧昧的气氛被太监的这声传报打断了,听到皇上来了,现场几百人立马安静下来,就跟学生听到班主任来了一样。
徐宁隔着厚厚的人墙,偷偷地打量着皇帝。
皇帝身着和皇后同样颜色的朝服,眼角和嘴角都有细密的皱纹,尽显老态,眼睛却炯炯有神,黑得深不可测,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很阴沉,不怒自威。
这次徐宁没敢让宋梓清和自己一起坐,怕引起皇上的注意。待所有人落座后,徐宁发现好巧不巧,她的座位挨着沈瑶。
也不知道他们是按什么排的,徐宁在心中默默吐槽。
不过她很快就知道了。
“朕特地命人安排的位置,坐的都是未曾婚配的公子和贵女,你们自个儿瞧瞧,有没有看对眼儿的。”皇上指着徐宁他们这一片,打趣地说道。
搞了半天,原来是集体相亲啊,徐宁满头黑线,还能这么玩的吗?
不过人家毕竟是皇帝,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徐宁一边让自己放平心态,一边和众人喊着“圣上英明”。
不过想到自己被命令上京的原因,徐宁还是有点想笑,感情这皇帝是兼职媒人啊。
她抬起头,恰好对上了沈瑞的目光。刚刚忙着看身边的人,徐宁没发现沈瑞坐在对面,他们之间隔了一条不宽不窄的长廊。
注意到沈瑞的眼神,再联想到刚刚皇上说的话,徐宁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慌忙低下头,逃避沈瑞的目光。
“沈兄,你在看什么?”邵长霖感觉到沈瑞的不对劲,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沈瑞收起嘴角的笑,在邵长霖发现之前移开了目光。
“那边也没啥好笑的啊……”邵长霖自言自语地嘀咕着,不明白为何沈瑞刚刚那么开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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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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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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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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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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