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怕裴玖峥在酒里加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东西,要是郁宸变得跟忠叔一样,满脸长虫,失去意识,苍白病弱如水晶珠子般的脸庞变得像腐败的青苔一样丑陋……
岚栖是弓着腰跪地的姿势,手里抚摸着光滑的皮肤,思绪飘远了。
四目相对,也没发现郁宸琥珀色的眸子渐深,似有若无地在他薄唇上流连徘徊,岚栖的上唇要比下唇稍微饱满一些,唇线平而直,不苟言笑的时候给人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清冷疏离感,颜色是淡淡的粉红,郁宸总觉得,若是一口咬上去,应该是那种樱花一般的香味。
任谁都忍不住的。
“阿岚这样盯着我很久了。”
郁宸压低着声音,以一种及其暧昧的语气戏谑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岚栖一愣,这才意识到郁宸的眼神不对劲,好像下一秒就要把自己吃掉一样。
他心一慌,想要立即拉开距离坐直身体,没想到腰间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条手臂在他后退的时候挡了一下,岚栖没有防备,借着阻力倒进了郁宸怀里。
“等、等等……”
一股淡淡的药香味扑面而来。
岚栖有些慌张,伸手推了推,发现男人根本没有松开的意思,反而越抱越紧了。
紧接着,便听到耳畔旁有个媚若无骨的声音埋进肩窝里深深吸了一口气,脖颈处感到一片湿润的温凉,那个声音愉悦地说道:“阿岚好香啊……”
岚栖的脑子“砰”的一声,炸开了花。
等回过神来,郁宸已经乖乖距离他五米处坐好了,左边的眼窝还多了一道深深的淤青,表情虽变乖巧了,心里却看着红发少年头顶开出的花芽,咬牙切齿、很不服气。
明明已经是他的小花了。
为什么亲一下都不愿意?!
岚栖被郁宸刚才过分的动作吓着了,反应过来发觉自己下手似乎太重了点,为了缓解尴尬,轻咳道:“还有其他不舒服吗?”
“浑身都难受。”郁宸声音软绵绵地,好像在撒娇,又好像在抱怨,不过话里话外都格外乖巧,也不敢再凑近欺负小花了。
“你不要胡说八道,怎么就浑身难受了?”
岚栖还在担忧郁宸会不会变成跟忠叔一样不人不鬼的怪物,若是变成怪物,他又下不了手该怎么办?若是单纯把他绑起来,会不会伤害到旁人?
“我没有胡说八道。”
郁宸嘟起嘴:“谁让阿岚打我。”
岚栖顶着花芽,本就没缓过害羞劲,现在又被说得不好意思了,进山洞前他注意到附近有干净的水潭,便去乘上一桶,重新架起木柴将水烤热了点,再把剪裁过的兽皮放进去搓洗,然后对郁宸道:“过来。”
“我不敢。”
郁宸垂下眼帘,捂着半边脸颊,柔柔弱弱道:“一靠近,阿岚就要打我了。”
哪里只是靠近……
再不反抗,都快钻到衣服里去了……
可岚栖被他楚楚可怜的表情带偏了,一时之间心里全是愧疚,便保证道:“你过来,我想你保证,以后不会再打你了。”
郁宸这才朝他站立的方向挪了挪。
岚栖踮起脚尖,将浸热的兽皮敷在他青紫的眼皮上捂了一会:“还疼吗?”
郁宸哼哼唧唧道:“有一点。”
岚栖一抬眸,便能看到他尖尖的下巴,犹豫了一下,觉得现在正是教育的好时机:“我、我不喜欢被人碰的,你多注意一点……就不会被打了。”
“是吗?”郁宸歪了歪脑袋:“可是阿岚开花的时候很主动呀。”
岚栖脸颊尚未消下去的红晕又被熏得热气腾腾,小声反驳道:“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可能郁宸的目光太清澈太纯真了,好像真的在问一件很费解的事情似的,岚栖想生气却生气不起来,想教育又不知道从何教育,但实话实说难免让他羞耻,于是摆出一副很强硬的表情:“不许再问了,反正就是不一样。”
郁宸眨了眨眼睛:“其实浑身都疼的话,还有一种方法可以解决的。”
岚栖愣了愣:“什么办法?”
郁宸的视线便一路往下,从锁骨到胸口,再到腰际,慢慢的停在某个位置。
岚栖一下子知道他要说什么了,白嫩的皮肤里里外外都烧成了红色:“不可以。”
那种奇怪诡异、被人完全掌握在手心里的感觉他完全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一被拒绝,郁宸便不再说话了。
良久,等脸颊上的兽皮温度褪去,才脆弱悲伤地说道:“也对,反正我的命不值钱,死就死了,无所谓的。”
“不是不给你——”
岚栖着急忙慌地解释道:“我、我一年只有一次……”
他说着说着,声音也越来越小了:“平时……平时……很难有的……”
“没事的。”郁宸闻言,重新换上一副笑盈盈的神情:“只要阿岚愿意努力,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努力什么啊。
岚栖回想起湿润柔软,甚至有一点点吸力的触感,顿时退缩了,丢下一句“你自己敷吧”,便跑到谈蕾蕾的身边,好像怕她着凉似的,帮毯子往上提了提。
他想,倘若郁宸真的需要花汁的话,也是可以的。
反正……反正都已经喝过一次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昨晚的一觉睡得很充足。
刚醒来没多久,看着谈蕾蕾宁静的睡眼,岚栖又有些困了,频频打起了哈欠。
郁宸见小花挤在谈蕾蕾身边,头一点一点地,似乎又要睡着了,便也感觉到了不寻常,异徒最明显的外在特质便是体力、精力强于普通人,更优于巫者,即便再累,也不会连续睡完八九个小时后,再次进入困顿的状态,这是违背常理的。
没过一会,岚栖便抱着膝盖,鲜红的脸蛋埋进膝盖,一动不动。
郁宸走上前,把人抱进怀里查看。
男人检查身体的方式简单粗暴又便捷,直接将手融进了岚栖的血液里,一点一点地,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然而什么问题都没有。
阿岚很健康。
郁宸困惑地歪了歪脑袋,那为何这般嗜睡?
在焦土的时候,一被碰触,他就惊醒了。
不过,他感觉到阿岚身上属于巫者的气息增强了。
明明是异徒,粗略地闻一闻,首先闻到的却是满身巫者的味道。
对于他这个一半巫者一半异徒的人来说,似乎感觉不到有什么差距,但对于单纯的巫者,那是一股及其舒服亲昵的味道。
睡着的阿岚也很可爱。琇書網
唇瓣轻启,可以看到里面粉嫩的舌苔和洁白的牙齿。
虽然洁白,但郁宸知道,阿岚左边的第三颗大牙,其实有一点点蛀掉了,冷风灌进口腔的时候,会觉得酸痛,于是,他经常看到阿岚捂住脸颊微微地皱眉。
郁宸摸着指尖上软绵绵的嘴唇。
心里恶意满满地想,整日不愿给他碰,睡着的时候还不是统统被他碰光了。
郁宸抱着岚栖,怎么看觉得怎么可爱。
故蔓藤草的花汁也具有强烈的、蛊惑人心的作用,毕竟是小花求偶期分泌出来的东西,喝下去自然会对他产生一些影响的,譬如越来越浓郁的占有欲和侵/占欲,故蔓藤草生育能力微弱,所以必须不断地繁殖才能将后代延续下去。
郁宸眯了眯眼。
说到底,一切都怪不得他,阿岚的花汁再影响着他。
于是,便毫无心理负担地垂帘,想要咬住小花软软嫩嫩的嘴唇。
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谈蕾蕾醒了。
正一眨不眨地、用警惕的目光盯着他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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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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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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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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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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