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萧君泽伸手想要抓朝阳的胳膊,可朝阳却抬手推开,几乎潜意识将另一只手抵在了萧君泽的咽喉处。
在交手的一瞬间,萧君泽的嗓子如鲠在喉。
惊愕的看着朝阳,那一瞬间萧君泽的思绪很混乱。
“陛下!”
身后,侍卫快速出手,将长剑抵在朝阳的脖子上。
朝阳眼眶红肿的厉害,脸上丝毫没有任何惧怕。
“为了一个太监……你要杀我?”萧君泽的声音有些发颤,那一瞬间,他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叫心痛。
朝阳,居然为了一个只认识几天的太监,对他起了杀意……
“陛下,朝阳失态了……”朝阳快速收回手,手指慢慢握紧。
功力恢复了三成,还不够,还不行……
别开视线,朝阳连自己都吓得呼吸急促。
她居然……对萧君泽起了杀心。
见朝阳要走,侍卫不肯收剑。
“放她走……”萧君泽后退了一步,眼底始终透着浓郁的惊愕。
朝阳看了萧君泽一眼,深吸了口气。“陛下,请看在六皇子的面上,好生安葬小桂子,让他……葬在主人身边。”
黄泉路上,小桂子应该去找他的主人了。
“嘭!”
朝阳刚走,萧君泽便发了疯般将所以刑具都摔在了地上。
“她居然要杀朕……哈?”萧君泽眼眶有些泛红。“朕哪里错了!朕做错了什么!这个太监,想要她的命!”
他做错了什么?
从小到大,他对人和善,可想要他命的宫女太监比比皆是。
宫中暗藏杀机,他连贴身之人都不能信任。
十岁那年,他继位东宫,一个跟在他身边伺候了十年的小宫女却在他的饭菜中下了毒……
若不是那年薛神医恰好来京,他的命早就没了!
那年,先帝要对那小宫女处以极刑,他哭了三天,在御书房外跪了一夜,求先帝放过那小宫女,她只是被人恐吓,只是家人在有心人手中,她何其无辜……
可先帝却将年仅十岁的他带去掖幽庭,让他睁眼看着,看着那些宫人对小宫女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杀鸡儆猴,先帝说,只有如此才能震慑宫人。
他教育萧君泽,为大业者,成大事者,心要狠,手要稳,斩草……要除根。
杀一人警示百人,杀两人警示千人,杀十人就能警示万人!
从那时候起,萧君泽便知道,权利……是双刃。权利,是最动摇也是最危险的东西。
你若不狠,便无法站稳。
高处不胜寒,没有人能独善其身。xiumb.com
所有人都在教会萧君泽心要狠,可没有人知道年仅十岁的他,在亲眼看着宫女被凌迟以后,害怕的哭了多久。
他在深夜中做着噩梦,在无助中痛苦。
没有人救他,甚至没有人给他一个拥抱。
他渴望的温暖和善意,在他成为太子的那一刻开始全部消失。
时间久了,他便不再渴望,他开始冷漠,开始学会保护自己……
……
“朕处处为她着想,只是杀个太监!”萧君泽一拳打在桌案上,那上面的铁钩划破手背,鲜血顺着指尖低落。
呼吸有些急促,更让萧君泽震惊和无法平复的是……朝阳会武功。
他不会看错,也不会感受错。
朝阳,她会武功!而且身手极快。
“陛下……”大太监眼眶泛红,跪在萧君泽身边。“陛下,您何必这般折磨自己。”
大太监是长孙皇后身边的人,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跟着长孙皇后,也算是看着萧君泽长大。
萧君泽这孩子,十岁之前一直跟着长孙皇后,谦逊有礼,为人善良。
可十岁被封为太子位移东宫后,皇后为了避嫌就必须少见自己的儿子……
这些年,萧君泽跟着太傅学治国之道,先帝也教他帝王大业。
到底是怎样的人能将一个善良的孩子,一步步逼到了现在……
阿福垂眸,让人去传太医。
他不愿意承认,那个曾经善良像极了长孙皇后的皇子,越来越像他的父皇了。
如今的萧君泽,眼中有对权利的渴望,有杀伐,也有大义。
唯独……少了些什么。
少了长孙皇后教导的以善施天下,以爱悯众生。
……
青山阁。
“郡主,您……您对陛下动手……”春兰从刚开始就没缓过来,她怕是要接连做很多天噩梦了。
身体发抖的扶着朝阳,春兰最怕的是朝阳惹怒萧君泽。
“我们要尽快出宫。”沈云柔没有让她失望,沈云柔有让她逃离萧君泽的本事。
她必须尽快离开,先逃离萧君泽这个疯子。
“郡主,您是故意……让皇后送您出宫的对不对?”春兰佩服朝阳的心思缜密,几乎天衣无缝。
让她传萧君泽留宿青山阁,真正刺激的人是皇后沈云柔。
“是啊……从一开始,我就是要先逃出皇宫。”沈云柔,是唯一有价值的可利用对象。
只是她没想到沈云柔会让她进沈家……
本以为沈云柔会把她安置在避暑山庄。
走进内殿,朝阳垂眸站了很久,笑着抬头,她在嘲笑自己。
聪明,反被聪明误。
在小桂子死之前,她都对自己太过自信了。
她差点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只是一枚棋子啊,没有实权的棋子!
拿起桌上那只修补好的风筝,朝阳转身离开。
……
身在这皇宫中的人啊,每一个都或多或少受着煎熬。
主子命如草芥,那这些做奴才的,更是卑微如蝼蚁。
春兰小声抽泣的在青山阁偷偷烧了纸钱,给小桂子黄泉路上拿着。
朝阳带着春兰离开,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慢慢走在红墙碧瓦的道上,朝阳感觉自己仿佛置身迷宫。
稍有不慎便迷了路,错了方向。
这个宫廷啊,就是个大染坊。
这个权利啊,就是一种毒药。
一旦让人沾染啊,就再也不是曾经的自己了。
它腐蚀着每个人的灵魂。
明明知道它可怕,有毒,可数以万计的人前赴后继。
那权利的脚下,是森森白骨啊……
……
坤宁宫。
“皇后娘娘,朝阳走了。”
沈云柔扬了扬嘴角。“很好,她很聪明。”
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扔了手中的凤仙花,沈云柔看着自己染红的指甲。
若是朝阳晚走一步,她的人怕是就要忍不住动手了……
“娘娘,既然朝阳走了,这宫中便仅剩您和灵妃了,不如趁机动手……”婢女小声提醒。
“不必了,那种蠢货,留给她身边的婢女倩儿去玩儿吧,本宫没那些闲工夫。”沈云柔笑着再次开口。“听说兵部尚书和礼部吏部都换人了?”
“是,木家木怀成兵部,封南将军,广扩招兵。木怀臣吏部礼部,兼户部,乃是陛下重用之人。”
皇帝这是沉不住气要给朝堂换血了。
真不知道她的好父亲还能不能沉得住气。
该怎么好好刺激一下她的父亲,让他赶紧出手呢?
沈云柔若有所思的算计。
“木怀臣。”沈云柔眯了眯眼睛。“那群蠢货没能杀了他?”
“木怀臣身边有高手,形影不离。”
“不需要跟我解释,本宫只看结果。”捏碎了手中的一朵凤仙花,沈云柔眼眸狠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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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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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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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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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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