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之外站着两个穿着金甲的天兵,表情严肃,让人心生惧意。
江垣踏入殿门口,两个天兵恭敬的朝他行了个礼,因为江垣的原因,她紧跟在他身后,两个天兵并没有为难她。
进入凌霄殿,坐位上坐满了各路上神,最上端坐着一位白发鬓鬓的老者,看起来不苟言笑,岁月虽然在他脸上刻下了痕迹,却丝毫不减他的气度,威严上位者气息,这个人就是天宫天君。
浅雪望了过去,只见天君旁侧案桌上坐着一位黑袍男子,一袭黑袍穿在他身上,显得异常俊美,三千银发仅用一根发带绑着,棱角分明的脸庞透着冷峻,好似不食人间烟火。
那一头小鹿趴在他身边,十分地乖巧听话。
浅雪怔了怔,这个黑袍男子不是神君吗?
帝修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他,抬眸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绝美的面孔,未施粉黛己堪绝色。
原来她是这幅模样,那日她一身狼狈竟然没有看清楚样子,倒勉强算得上是一个美人。
只是轻轻一瞥,帝修便收回目光,落于桌案的茶盏上。
对上帝修那双眼眸,浅雪失神了片刻,那一眼让她记忆难以抹灭,那眼神是那么淡漠,仿佛世间人皆不了他的眼,他就像不近美色的佛子,偏偏又长得一幅蓝颜祸水的容颜,让人妄生痴念,却又不敢靠近。
立马回过神来,只见天君朝她和江垣望了过来,眼神锐利的从她脸上扫过,他随后朝江垣问道:“垣儿,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怎么不陪新娘又回来父君这里来。”
江垣弯了腰身,朝天君行了个礼开口说道:“浅雪犯下大错,私逃狱海,又伤了水裳,还请父君责罚!”
责罚她?
她没有犯错,何罪之有?
浅雪面无表情,手却紧攥着袖口。
想想以前的她真是可悲可怜,这就爱一个人和不爱一个人的区别,若是爱一个人便会觉得那个人什么都好,哪怕是错的,他也是对的,不爱一个人,纵使对你再好,他眼中还是容不下你。
浅雪朝天君望去,只见天君摸了摸泛白的胡须,瞧她的神色有些不喜。
浅雪觉得十分扎眼,这让她想起了儿时的场景,那时爹爹还在,凤凰一族正值盛旺,并没有在天魔大战栖牲。
那个时候她才几百岁,还小,还纠过天君的胡子,爹爹斥责她不懂礼貌,天君只是笑嘻嘻的一揭而过。
而如今全族只剩她一人,全族皆死在天魔大战中,天君因为可怜她孤苦一个,便赐了她一个封号来补偿她。
真是觉得可笑,她一点都不稀罕这个封号,这是用她爹爹和全族人的生命换来的。
若是爹爹还在世的话,又有谁敢欺负她!
她想,绝不能受人辱陷,辱没了凤凰一族名声。
而如今她被江垣和水裳陷害,落的如此下场,她不甘心,就算她血溅凌霄殿,她也自证清白。
“请禀天君,我并没有偷神器,是有人设计陷害我。”浅雪望着天君,眼中没有丝毫惧怕,反而冷静异常。
面对这个小娃子,天君眼中闪过不喜的神色,一双倔强倨傲的眸子像极了他父亲,真是不讨喜。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目光刷刷全部落到了浅雪身上。
帝修朝她这边望了过来,直直的盯着她看,脸上并无什么表情。
江垣望着她,眼睛闪过一道诧异的光,什么时候她竟如此大胆。
浅雪忽略周围人的目光,开口说道:“我知道仙界除了观影石可以看清当场发生的事情,还有一种回溯石,可以根据当时人的回忆知道当时的事情,我恳求天君让我以回溯石自证。”
天界的神仙知道使用回溯石的后果,强行从识海中剥取一段记忆,不但要忍受剧烈的痛疼,还会使精神力受损,严重的话可能会变成白痴。
周围的上神纷纷倒吸了一口气,这个小姑娘看上去柔弱,却没想到有如此胆识。
提到回溯石,江垣脸色惊变,他恶狠狠扯着浅雪的手臂,附在她耳旁说道:“浅雪,你疯啦!”
浅雪见江垣靠近,用力推开了他,杏仁般眼睛盯着他看,目光无喜无悲。
她开口道:“是,我是疯了,怎么,怕了?”
江垣脸色难看,咬牙切齿道:“很好,很好。”
众神议论纷纷,场面上不少人指指点点,浅雪并没有心里太在意,她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证明自己清白,她没有犯错,为什么要受不白之冤。
“呈回溯石上来!”天君朝身旁的天官看了一眼,示意道。
天官伸手一挥,殿内闪烁一道五彩莹光,一块石头浮在上空,漂移到了浅雪身旁。
天官开口道:“伸手将精神力注入其中。”
浅雪伸手将精神力注入石头之中,一阵白光闪现,殿内出现了许多画面。
识海像是被人硬生生地扯了出来,浅雪脸色渐渐变得苍白,疼,脑海就像被千万个蚂蚁啃噬了一般,生不如死,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江垣见浅雪死死的咬住嘴角,硬生生抗了下来,震惊,除了震惊心里竟然还有一丝心疼。
捕捉到江垣眼眸中的神色,浅雪以为自己看错了,心疼?
这怎么可能?
浅雪忍受了识海带给她所有的痛苦,记忆画面重现在所有人面前。
所有人都看到了她与水裳赏花的那一幕,最后她饮了水裳递的那一杯茶水,昏倒在地。
这一幕很清晰的倒映在众人脑海之中,在场所有上神都不是傻子,明白了其中的关联。
这个时候水裳和她的仙婢入了殿里,水裳望着这一幕惨白了脸。
浅雪,竞然动用了回溯石,难道她不怕变成傻子吗?
帝修见浅雪惨白着脸,还硬生生抗了下来,那幅倔强的模样印在他脑海,挥之不去。
想起那个人所说的话,帝修挥了挥袖子,只见石头的光芒渐渐淡去,画面也随着消失不见。
识海疼痛感减轻,浅雪只觉得头好昏,身子摇摇欲坠,她朝帝修望去递了个感激的眼神。
“水裳,神器失窃是否和你有关?”天君纵使再糊涂也明白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不,天君,裳儿并没有偷取神器,望天君明鉴。”
浅雪一听这句,眼神冰冷,质问道:“明鉴?水裳你还有脸说让天君明鉴?”
“那一日你趁我昏迷究竟做了什么,神器究竟是不是你偷了栽脏给我?”
浅雪的质问,犹如一巴掌拍在水裳脸上,她脸色难看,万万没想到江垣会带浅雪来凌霄殿,惹下这个麻烦。
如今众仙也纷纷看见了这一幕,想辨解也难辨解清楚。
水裳心里急得团团转,心想这下该怎么脱身而出?
身旁的仙婢也是个没用的,一直低头,成了缩头乌龟。
水裳死死的瞪了一眼浅雪,识海剥离一段记忆怎么不把她弄成傻子。
还在这里碍她眼!算计她。
浅雪见水裳死死的瞪着她,带着许些恼意。
她目光含着几分讽笑,似乎在嘲弄她。
想起水裳对她所做的一切,暗想:水裳,今天你不死也得脱不层皮。
这个表情让水裳心里又怒又恼。
浅雪的笑容让她心里恐慌,身旁好似一阵阴风在她身边经过,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冷汗从浅雪额头沁出,脸色苍白像一张白纸,她强撑着,抬眸朝水裳望去,见到她这个模样,嘴角微勾,步步紧逼道:“水裳你偷盗神器,栽脏给我,诬蔑我,害我罚入狱海受尽折磨,你良心可安?”
“我一直把你当妹妹对待,而你竟如此对我,真的是我瞎了眼,才会落得如此地步。”
声声质问,问得水裳措不及防,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脸上露出慌张的神情。
“我……我没有害你。”水裳支支吾吾说道。
忍受不了众人目光,水裳朝江垣望去,一双眸子蒙上一层雾水,求助的看着他,希望他能站出来替她说话。
浅雪撑着一口气,冷眼看着这两个人。
江垣望着浅雪眼神有些复杂,他站了出来说道:“请你不要为难水裳,神器是我偷的,与水裳无关!”
呵!江垣你终于承认了,这些都是你算计好的。
一听这句话,震惊全场,万万没想到偷神器的小贼竟然是魔君。
天君听了这一句话,脸色难看至极,斥责江垣道:“胡闹,真是胡闹!”
胡闹?一句胡闹就能了事吗?
看来天君是想包庇江垣,江垣犯下了错,只是说了一句胡闹,而她被人冤枉,却差点要了她的命!
这就是实力等级区别,若是她神位比天君要高,又怎会被人欺负成这样子。
她要变得强大起来,强大到无人敢欺负她。
浅雪站在大殿之上,头昏昏沉沉的,身子摇摇晃晃,她抬眸眼前朦朦一片,大殿上人影仿佛被割裂成无数道影子,又重叠了在一起。
她不甘心,难道就这么轻易放过这两个人。
可是江垣是天君的儿子,她又能怎样呢?
一道冷冽的声音传入她耳边,莫名让她感到安心。
“天君打算如何处置这两个人?”帝修漫不经心把玩着手中的琉璃盏,寻常问了一句。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无声,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江垣脸色难看,众所皆知,神君从来不插手这些锁事,为何突然这么为难他?
闻言,天君也不好偏心江垣,毕竟他身为天君不能有失公允:“偷窃神器,用神鞭鞭打五十下吧!”
“本座觉得这五十鞭未免太过儿戏,不如让他受八十一道雷劫如何?”
“八十道雷劫!”水裳身子晃了晃,脸色十分难看。
“怎么,对本座的话有意见?”帝修坐在上方斜视着水裳,眼眸露出一丝厌恶,冷冷地说道。
“刚刚是我失态了,我并没有质疑帝尊的意思。”
“哦?是吗?”
“谅你也不敢。”
八十一道雷劫?呵呵,江垣就算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听到这句话,浅雪终于出了一口气,她笑了笑,意识渐渐涣散。
在她要倒下的时候,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帝修仔细的打量着她,又嫌弃的说了一句:“真弱。”
见到浅雪落入帝修的怀抱,江垣一颗心感觉落空空的,好像是自己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这位姑娘,本座带走了!”
话落,帝修抱着昏迷的浅雪一步步离开了凌霄殿。
众神望着这一幕,震惊了下巴!
一向不近女色的神君竟然主动抱了一个女子,真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望着帝修离去的背影,江垣一脸失魂落魄。
见江垣这个样子,站在一旁的水裳扯了扯江垣的衣袖,说道:“垣哥哥,都怪我!要不是我处理事情不妥当,也不至于被浅雪抓住把柄,神君也不会罚你。”
江垣将水裳揽入怀中,摸了摸她头,开口道:“裳儿,这件事情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太过自责。”
天君冷眼瞧着江垣,朝天官说道:“江垣盗取神器,明日处以八十一道雷劫。”
“你好自为之吧!”天君冷哼了一声,甩袖转身离开了凌霄殿。wWW.ΧìǔΜЬ.CǒΜ
众神也纷纷离开了,大殿内只留下水裳与江垣两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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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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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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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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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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