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浅雪迷惘的看了看四周,天空像是被一层灰尘遮住,朦朦胧胧透出一丝光亮。
“醒了?”
一道清冽的声音传入她耳旁,朝那声音的方向望去,依稀看见船头有个男子,一袭黑袍被风吹得翩翩飞舞。
他转过头来,浅雪才看清楚他的容颜。
“师……师父,我这是在哪?”
“这里是黄泉彼岸,通往狱海唯一的途径。”
他站在船头之上斜斜的瞥了一眼浅雪,语气波澜不惊,音色冷冽。
可眼神里透露出来的冷漠让浅雪心紧紧一缩。
“师父,你相信我,偷神器的人不是我!那一日我根本不在紫寰殿中,我明明与水裳在一起赏花,之后的事情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浅雪够了,你真是太令为师失望了,到现在你还在狡辩!观影石上清清楚楚倒映的是你偷神器的那一幕!那个人明明就是你!”
“而且你对魔君爱恋不已,盗取天机镜不是不可能。”
云铮摇了摇头,望着浅雪满脸失望之色。
这句话一锤定音,宛如惊雷在她耳旁炸响,仿佛那个犯下大错的人就是她一样。
这怎么可能?
浅雪怔了怔,脑海里乱糟糟一团,像一堆混乱的麻线怎么拧都是死结。
到底是谁在冒充她?
师父的这句话不仅仅给她带来的是震惊,还有失落!
失望?相处了那么多年,师父竟然不相信她,就算她喜欢魔君,也绝不可能盗取天机镜给他,云铮的目光刺痛了浅雪的眼睛。
望着浅雪呆讷的神情,云铮脸上的表情依旧那么冷漠,眸子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让人难以察觉,说道:“你犯下大错,从此我们师徒关系恩断义绝,以后我不再是你师父,你不再是我徒儿。”
浅雪张了张口,但最终还是将话咽了下去,师父不相信她,再怎么解释也是徒劳无用。
黄泉的尽头,是一望无际的忘川海,彼岸花漂浮在海上,艳的红火。
岸的两头站着冥界的阴司,船行驶到岸边,黑袍男子恭敬的向他躬身行了个礼。
表情十分的谄媚:“恭迎云铮上神,不知上神驾临冥界,有什么需要小人帮忙的地方尽管吩咐。”
阴司见云铮沉默寡言,脸上有些尴尬。
他朝云铮身后望去,眼晴一亮,从未见过如此貌美的女子。
“上神身后这位仙子该如何称呼。”阴司直勾勾的看着浅雪,那眼神十分猥琐。
只见云铮神色十分冷漠,开口淡淡的说了一句:“她不过是个罪人,当不得仙子二字,这句话莫要让我再听到了。”
“是,是,小人明白。”阴司像个哈巴狗一样点头,佝偻的背驼起像座山一样,脸上笑得极为谄媚。
他朝浅雪看过去,狠狠的剜了她一眼,那样子十分凶狠,像白鹿山那一群狼一样,那眼神恨不得将她折皮扒骨。
这眼神十分吓人!
浅雪朝云铮望去,只见他盯着忘川海,脸上神情莫测,抿着薄唇,沉默了一会儿,转身准备离开这里。ωωω.χΙυΜЬ.Cǒm
“师……师父你当真不相信我?”
看着他消瘦的背影,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浅雪声音有些暗哑,她最后问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他身体轻微颤抖着,他脚步停滞了一会儿,她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最后还是一步步向前走着,随着他的脚步,黄泉河面泛起一道道涟漪。
“罪奴快走啊,去狱海,还愣在这里干嘛,放心!上神是不会再见你了。”
阴司一袭黑袍着身,黝黑的脸庞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样子,他执着鞭子狠狠的朝浅雪抽了下去。
“啪嗒。”
沾了忘川水的鞭子淬着点点亮光,在空中转了一圈,狠狠的抽在她的身上。
瞬间上好的蚕丝衣被撕裂了一口道口,那衣服是用千年冰蚕丝制成,刀火不侵,而这么轻松便撕裂了一道口子,可见那鞭子的威力。
鞭子抽打过来,蚀骨的疼意像千万只蚂蚁啃噬着自己的身体,让她皱起了眉头,紧咬着唇瓣,一声轻微的闷哼声溢出了口。
“罪奴走啊,不走当心我抽死你。”阴司沉着脸,语气十分的凶狠,他死死的盯着浅雪,仿佛她在他眼里只是一个畜牲,任意打骂。
她从喉咙中艰难挤出几个字:“遵命,大人。”
“这就乖了,不要总是一幅高高在上的样子,此时的你早已经不是上仙。”
他朝天空大笑了几声,那声音如鹰的嘶叫声那般刺耳,样子极为的癫狂。
在阴司的眼中,恐怕也只有高高在上的上仙才值得他尊重,而她只不过了落了难的凤凰还不如鸡。
浅雪像失了魂了一样,跌跌撞撞跟在阴司的身后,样子十分的狼狈。
忘川海一望无际,海面上漂浮着一朵朵彼岸花,它们艳的似血,像是用鲜血灌溉了一样。
跟随着阴司踏上了小船,船头的船夫戴着一顶斗篷,朦朦的布纱将样子遮挡住了,模糊的让人看不清楚,只听见他声音十分的沙哑苍老。
“你们这是要去哪?”船夫颤巍巍的撑着船桨,一双纤细的双手瘦如枯枝,皮肤纹起像老树的皮一样松垮,让人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狱海,老头子快点带路。”
他望了望站在阴司身后的浅雪,眼神宛如古井一般幽深,像极了黑暗中的幽火,散发着一丝彻骨的寒冷。
“阴司大人,你身后的女子是犯了何事才被关进了为狱海。”
“她啊,偷盗神器天机镜,被贬入狱海受罚,你这老头子话不要太多,赶紧驶船。”阴司皱着眉头,表情极为不悦,按压下内心的那种不耐烦朝船夫说道。
“哦哦,小人知道了。”
话落,船夫退了好几步,生怕阴司会怪罪他,他的这个样子倒让阴司心情大好。
“开船了,各位客官。”
船夫做在船中央,双手撑着船桨,一笔一划的在忘川海行驶着。
船夫见浅雪坐在船边,眼神空洞,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只剩下一具空壳。
或许他瞥见这一幕心有些不忍,他朝浅雪开口道:“姑娘为何这般模样,人生在世应当看开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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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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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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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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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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