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然捧着碗刚往嘴边送。
凤凌忽地又转过身来,“那我就跟你说清楚。”
“我根本不认识那苏家女子。”
“我更不知她为何突然同我说话。”
“所以……”
舒然疑惑地歪了歪脖子,“所以?”
凤凌凉凉地瞥了她一眼,说,“所以你不必白费那个心思撮合我跟她。”
“甚是无聊!”Χiυmъ.cοΜ
舒然这才明白自己跟凤凌说到两岔里去了。
她松了口气地笑道:
“嗐,原来你是在为这个生气啊。”
凤凌冷哼,“我并未生气。”
舒然瞅着他,解释说,“我没说你一定对苏姑娘有意思啊。”
“我的意思是,不管你们俩以后有没有进展。”
“那该是你跟她在私底下,自己听从内心做的选择。”
“但要是因为知道被我们撞见,而影响了你,或者那姑娘。”
“那就成另一码事了。”
她顿了顿,不确定地问,“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凤凌道,“可事实上,你们偷看过了。”
“而我也已经知道了。”
舒然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说,“下次、”
“下次遇见同样的情况,我保证不听不看,速速离开。”
凤凌挑眉,吸气,“你还想有下次?!”
舒然端起手里的碗,驴唇不对马嘴地切换话题:
“哎,你粥喝完了吗。”
“冷了可就不好喝了。”
凤凌恢复成平时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望着她,问:
“你过去吃过这野薯?”
舒然想也不想地立刻否认,“当然没吃过了。”
“我可是堂堂舒家大小姐。”
“怎么会吃这种树根一样粗粝的食物?”
凤凌眼底漾起一抹得逞的冷笑,“没吃过?”
“那你怎么昨晚第一见就认为这东西能吃?”
“为何没有把它当作树根,忽略掉呢?”
接连的问题却没有让舒然慌乱。
因为,她对这些提问也早有准备。
舒然平静地笑了笑,说,“你可曾听过一句话。”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凤凌皱眉,“你说你曾见过野薯?”
“据我所知,野薯粗粝。”
“有些山民自己都不吃,时常挖来喂猪。”
“偶尔遇到年景不好时,才会煮熟了给人吃。”
“你一个千金小姐,偶尔去郊外游玩,去的也都是好地方。”
“应该没有这个机会遇见吧?”
舒然仰头与他对视,“我是从未亲眼见过,亲口吃过。”
“我只是在一本草药书中看到过。”
“山药、葛根、也都写在这一类上,乃药食同源的根类。”
“我依书中绘图对比,认出那可能是可食的野薯。”
“凤三公子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吗?”
凤凌也望着她,“很好,听起来无懈可击。”
两人视线相接,谁也不让分毫。
眼神厮杀过几个回合之后。
凤凌先转开了目光。
临走时,他又瞥向她,说,“你有没有觉得。”
“这野薯香甜细腻,全然不似天生地养而成?”
舒然刚放下来的心又是一突。
她心道,果然还是让他抓住了那点无法抹消的破绽。
只得装傻装到底了。
“我第一次吃,也不知道该是什么样的。”
“难道野薯不是这个味儿?”
凤凌深深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舒然保持着笑容。
一直目送凤凌走的看不见背影了,她才肩膀一垮。
瘫坐着长吁一口气。
管他信没信,反正暂且是应付过去了!
舒然吃完剩下的粥,洗了碗往回走。
犯人们今日难得吃了点可口的。
此刻还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那野薯粥的美味。
舒然看到了许多人脸上久违的笑容。
她越发觉得,自己把系统里存的番薯一次全拿出来,是有意义的。
傍晚时,伍长听了凤凌的建议,派兵丁去山边查看。
果然这山谷两面通透,地势北高南低。
洪水来得快,褪去的也快。
兵丁们回报,山谷地面上只有少量积水了。
伍长便大声宣布,“今日你们这些懒骨头可算是偷懒了。”
“明日天亮,要是底下没积水了,就全体下山。”
“继续给我赶路!”
舒然正在泉水边给几个竹筒灌水,预备明日路上喝的。
一个包起来的帕子突然递到她旁边。
舒然抬头望去,见是昨日那个差点噎死的少年,笑了。
“是你啊,什么事儿?”
少年像是猜到她想起不起自己的名字。
再次自报家门,“小生白秋显。”
他左右看了看,见没人往这边看,才急忙打开帕子。
“这是我下午摘到的野果子。”
舒然往那帕子上看,都是些青色的小果子。
海棠果大小,形似苹果。
她深知这时候食物是何其珍贵。
这小书生难得摘了这些果子,却还要送给她。
舒然想到自己系统里取之不尽的食物。
她不忍心吃这小书生的东西。
于是笑着婉拒,“多谢,我就不吃了,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白秋显却有些着急了。
他以为她是有所顾虑,压低声音解释说:
“我先观察了一会儿。”
“有虫子和鸟类爱吃它,料定无毒,才敢多摘了些。”
“我自己也吃过了,能吃。”
“过了半下午,并没察觉丝毫不妥。”
舒然苦笑着摇头,“我不是怕有毒,信不过你。”
“就想说,你既冒着风险藏了这些吃的,就该自己留着。”
“今日的情形你也看见了。”
“之后两三日还不知怎么样呢。”
白秋显却突然正色道,“昨日姐姐发现野薯。”
“就能做到毫不藏私,直接通知大家。”
“我虽然能力有限。”
“只找到了这么点东西。”
“但我若是连恩人都瞒着,真是枉为须眉男子了!”
面对如此认真的小书生,舒然没办法了。
她只得拈起两颗果子,“既然是你的心意。”
“那我就吃上两颗吧。”
“剩下的你赶紧收起来,别被人瞧见了。”
果子如它外表那样平平无奇。
淡淡的没什么甜味,略微酸涩。
咀嚼起来,满口充斥着植物特有的清新香味。
舒然还是由衷称赞道,“嗯!味道不错。”
她又随口问,“对了,你今年几岁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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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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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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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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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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