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一颦一笑、言谈举止却好似粗鄙放浪了许多?
舒然并不知他内心的想法。
她转身面对他,叉腰道,“反正以后你的事我不会问。”
“更不会多管闲事。”
说罢,她尤嫌不解气,咧嘴对他做出个大大的假笑。
重重地一字一顿道,“小叔叔尽、管、放、心!”
接下来的路谁也没说话。
临下山时,两人无需商量就默契地分开,各走各的路。
舒然刚偷摸回营地,就遇见正焦急找她的舒家众人。
就连白姨娘都满脸急色。
“大姑娘这是去哪了?”
“刚才老太太见你许久不回来,差点急坏了。”
舒然先偷眼看舒荷。
舒荷只敢挤眼睛、打手势,表示自己跟老太太打过招呼了。
舒然看舒老太太低头不语,知道她是真生气了。
只得过去抱着老太太的胳膊晃了晃。
“祖母,我知错了。”
“以后我再也不敢私自离开大家,还一去那么久了。”
不说理由,而是先认错,这个态度倒是很诚恳的。
舒老太太抬起眼帘,问,“你知道错了?”
舒然重重点头,“嗯!知错了!”
舒老太太脸色松弛了些,叹了口气说,“你啊。”
“那日亲眼看到那匹饿狼。”
“难道你还不知道乱跑被他们发现的后果?”
提起这个,舒然忍不住笑了。
她看左右无人,悄声道,“并不是只要走远就会被判司追踪。”
“判司行动,也不是在听那些兵丁们的命令。”
“而出于它刻在骨血中的一个准则。”
舒然以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圈。
“以营地为中心,五里地内的范围都是安全的。”
“超出这个范围,判司就会凭借本能,去剿灭逃犯。”
“确切的说,是逃犯手上的这个手环。”
舒荷点头道,“原来如此啊。”
“我就说那天有人逃跑,怎么伍长他们不着急抓人呢。”
“原来他们是在等那人逃到五里地开外啊。”
舒然眼中浮现出一丝阴霾,“没错。”
明明那个逃犯是可以留下一条性命的。
但伍长他们却不肯自己搜山把犯人带回来。
而是直接等着出动判司。
这不是故意杀人么?!
就是不知究竟是底下人草菅人命。
还是这根本是秦凤国自上而下默许的?
舒然想到自己的确身在一个异世界的封建国度。
内心更加沉重了。
舒老太太和白姨娘的脸色也都有些难看。
因为她们再次真切地意识到。
所有流放犯人虽然都是刑部判罪,不必死刑的。
但实际上,他们的死活还是都掌控在那些兵丁手里。
白姨娘颤声道,“若大姑娘所说属实。”
“就算那头狼不是听人的命令行事。”
“那些兵丁想杀谁,完全可以强行把人带到五里开外。”
“到时候只需引判司过去,就……”
“好了!”舒老太太低声斥道,“别说了!”
“没看到孩子们还在吗?”
的确,舒子睿和舒晴还小,哪能听这些血腥可怖的事?
白姨娘也是一时受惊失态。
她看了看自己那双儿女,闭上了嘴巴,额头上依旧冷汗涔涔。
舒子睿却是听懂了一些。
他像个小大人似的,认真地对舒老太太拱手行礼。
“祖母放心。”
“子睿以后定然不会走出五里开外的距离。”
“也会好好看着妹妹的。”
舒晴年纪小,虽然听不懂大家讨论的内容。
但她还是乖乖地跟着点头,“嗯!晴儿听话,不乱跑!”
舒老太太摸着小孙儿、孙女的头。
内心除了欣慰,更多是心酸感慨。
原本他们应该无忧无虑。
淘气玩耍、入学堂受教、见识京城各家的聚会。
但如今,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两个孩子也比过去懂事了许多。xǐυmь.℃òm
尤其是舒子睿,离开京城后,这孩子连一句都没哭闹过。
像是一夜间长大。
舒然跟舒家人分享这个消息,本来是想带给大家一点盼头的。
没想到却起到反效果。
好消息变成了惊吓。
她只得先按捺住,暂且不再提及自己出逃的想法。
今日分配给犯人们的活都已经完成了。
晚饭过后,天还没全黑,伍长就命令全体休息。
因为明日一早又要开拔了。
继续一路向北,北地才是他们最终的目的地。
舒家人回到地方躺下。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舒然只得打起精神,悄悄安慰大家道,“这个伍长虽然残暴。”
“但他看起来不是个滥用私刑的人。”
“只要咱们行事谨慎些,让他挑不出错就好。”
舒老太太颔首,“是这个道理。”
“咱们好好配合,不去主动招惹他,不会有事的。”
白姨娘此刻心里安定了稍许。
“我就是想起那日的场景,就怕得慌。”
舒荷的想法倒是与舒然不谋而合。
她小声说,“我倒是觉得大姐姐说的是个好消息。”
“咱们现在知道那判司是个怎样的东西。”
“往后横竖有个应对。”
白姨娘避之唯恐不及道,“应对什么应对!”
“咱们就好好儿的,别再惹事了。”
舒荷看向舒然,调皮地朝她瘪了瘪嘴,表示无奈。
白日也累了,其他人渐渐都睡了过去。
只有舒老太太和舒然还醒着。
“然儿,你今日见过凤三公子了?”
舒然正望着头顶星空出神,闻言一怔,还是如实答:
“是。”
舒老太太叹道,“刑狱事,果然还是他们凤家最在行。”
舒然扭头看向舒老太太。
有些期待着她能继续往下说。
但舒老太太却阖上了眼睛,声音苍老而缥缈:
“睡吧,明日还要早起。”
舒然的意识进入系统中。
她还有个谜团需要解决。
同样是熬夜干活。
为何今早她感觉很精神,身体也精力充沛?
不过还没等舒然去找答案。
她先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两块方格子田地上已经长出了一排排绿色的小苗。
没记错的话,她昨晚才下种的啊?
舒然急忙跑过去,弯腰挨个儿看了一遍。
没错。
的确都是红萝卜苗。
下种不到一天,就发芽了,还长成了小苗。
这简直是逆天了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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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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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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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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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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