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人影鬼鬼祟祟,边走边左顾右盼。

  像是生怕被人发现一样。

  直到他走过了营地中心区,才突然加速疾走。

  男人从舒然面前经过。

  面对满地熟睡的女子,他连看也没看一眼,就急匆匆地走过去。

  舒然悄悄转了个方向,看着男人的背影穿过营地。

  然后他竟然迈开腿,向着远处的山林飞跑起来!

  这人是要逃跑?!

  舒然蓦然睁大了眼睛,眼神中透着难掩的兴奋。

  要是真能成功的话。

  之后她也可以带着舒家人跑路。

  反正系统在手,就算隐居山林应该也不会饿死吧?

  正在舒然心里谋划着逃亡之路时。

  守在营地边缘的一个兵丁醒了。

  他伸了个懒腰,冲着营地里的其他同伴喊了一嗓子:

  “哎,醒醒,又有人跑了啊。”

  晨曦微明中,又有几个兵丁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

  他们完全不着急去追逃犯,似乎一点也不怕犯人跑了,自己担责。

  其他犯人听见动静也都陆续醒来。

  兵丁们开始抬脚乱踹躺在周围的犯人,“哎哎哎都起来了!”

  “一群懒骨头还等着有人伺候梳洗呢?”

  “赶紧都起来,有好戏等着你们看!”

  这么大的动静,舒家几人自然也都惊醒了。

  大家相互搀扶着站起来。

  听着兵丁的喊声,不知发生了什么,都有些瑟瑟发抖。

  舒然低声道,“别怕,是有个男的逃跑了。”

  舒老太太此时还算稳得住。琇書蛧

  她反而拉住舒然的手,安慰地握了握。

  兵丁们指挥所有犯人,全体面朝方才那人逃跑的方向。

  隐约听见有人说,“把判司带出来吧,它应该饿了。”

  然后有两个兵丁从他们住的帐篷里牵出了一条狼。

  狼被铁链子拴着,有些兴奋躁动地喘着气。

  他们经过舒家人近前,舒然瞳孔蓦地紧缩。

  血腥味。

  属于人类的血腥味。

  舒然下意识想扭头去看,舒老太太却捏了一下她的手腕。

  舒然吃痛惊醒。

  意识到有些好奇心要不得,便继续目不斜视地站着。

  兵丁们带着狼走到营地尽头,然后打开了狼身上的铁索。

  犯人们不知要做什么,都吓得脸色惨白。

  这狼可是会吃人的畜生,万一掉过头来攻击人……

  可事实上,那头狼对于身后营地里的人并没什么兴趣。

  它朝着前方嗅了嗅,兴奋地仰头狼嚎。

  在场都是些达官显贵家获罪的亲眷,哪里见过这阵仗?

  周围死一样的寂静。

  二妹舒荷吓得牙齿打颤,死死抓着舒然的胳膊。

  四妹舒晴则瘪着嘴快要哭出来。

  若这种时候发出声响,引起那些兵丁的注意。

  很可能被当做杀鸡儆猴的活靶子。

  舒然急忙对两个妹妹摇头,示意她们千万忍住别出声。

  家里唯一的男丁舒子睿行三,今年才不过十岁。

  他看着姐姐妹妹,虽然也很怕,但还是拿出勇气。

  努力挺起胸膛,试图把她们挡在自己身后。

  还好那匹狼转眼就狂奔进了前方的林子里。

  犯人们的表情都明显松快了些。

  然而真正可怕的事还在后面。

  突然!

  山林深处响起男人的惨叫声。

  因为是从山上垂直向下。

  距离虽远,却听得足够清晰。

  声音是那样的凄厉,一声声直戳人心。

  期间还夹杂着绝望的呼声,“救命!救我!”

  “我再也不敢跑了!”

  “不要吃我!啊!!”

  然而再看那些兵丁,有的面无表情,有的笑容轻蔑。

  他们全都站着不动,看样子是根本没打算去救人。

  舒然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攥紧,感觉浑身如坠冰窟。

  直到林子里的叫声渐渐弱了,直至消失。

  营地里静的只剩下风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先前负责牵狼的兵丁才拿出一枚骨哨。

  他连吹了三声哨子,声音尖锐刺耳。

  不多时,就听见野兽喘息奔跑的声音逐渐逼近。

  这时,兵丁中一个能管事的伍长大声说,“都给我好好看着!”

  “对,把头抬起来,谁也不许低头!”

  判司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它的嘴巴、脖子、爪子上都沾满了鲜血。

  它兴致高昂地跑到营地前,将嘴里叼着的东西向前一扔。

  那东西圆咕隆咚,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

  舒然反应很快,用只有身边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都别看!”

  站在最前面的犯人一低头,对上了一双血红的眼睛。

  她“啊”地尖叫一声,直接昏死过去。

  那是一个残破不全的人头。

  周围还有其他人忍不住当场吐了出来的。

  好在舒家人听了舒然的提醒,都没敢细看。

  这才勉强躲过了一劫。

  伍长得意地笑了,“都看清楚了吗?”

  “这就是逃跑的下场!活该不得好死!”

  这时,有个负责后勤的小兵跑过来,急匆匆地说:

  “伍长,张三不见了!”

  伍长愣了一下,有些不耐烦道,“不见了就去找啊。”

  “问老子干什么,老子又不是他娘!”

  小兵跺脚,“就是到处都找过了,才来跟您说的。”

  与他一起的另外一人也点了点头,表示的确如此。

  伍长皱起眉头,“这营地内外,到处都找过了?”

  小兵答,“周围的林子全都看遍了。”

  “我们俩分头找,嗓子都喊哑了。”

  按照常理,押送犯人的兵丁不会离开营地太远。

  更何况张三是个老兵,不至于不懂这些。

  伍长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沉着脸说,“走,带我去看看!”

  几个兵丁终于走开。

  舒然松了口气,先扶着舒老太太坐下,“奶奶您歇会儿。”

  “我去给您弄点水喝。”

  老太太半阖着眼,虚弱点头,“然儿,小心着点。”

  舒家另外两个闺女都面白如纸地蹲坐在老太太身边。

  舒晴今年才八岁,年纪小胆子也最小。

  此时她只知道眼巴巴望着舒然,吧嗒吧嗒掉眼泪,不敢出声。

  舒荷已经十三岁了,在家时她胆子就大一点。

  “我跟大姐姐一起去!”

  舒然抬手,一边一个,摸摸妹妹们的头,笑了。

  “你们休息一会儿。”

  “这点小事,我一人速去速回即可。”

  她看了眼身后,压低声音道,“等会恐怕还有的忙乱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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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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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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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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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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