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的那晚是什么时候,还有您说的人。”
“可能是事情过去的太久。”
“我真的都不记得了。”
伍长深深地看着舒然。
他记的很清楚,之前在流放途中,有一名兵丁失踪。
他也曾盘问过舒然。
在伍长的印象里,这小姑娘一直就是这样。
虽然比旁人胆子大一点,能正常回答他的问话。wWW.ΧìǔΜЬ.CǒΜ
但她的表情始终还是会害怕的。
而此时此刻,她的反应与之前那次并无二致。
再加上时间过去了一年。
失踪的兵丁又与她非亲非故。
她一时没能想起来,似乎才更合理。
这么看起来……
她倒是很正常啊。
伍长继续如鹰隼般锋利地盯着舒然。
“真的不记得了?”
“那我提醒你,就在流放途中,安营扎寨在山里。”
“有一日早晨,我说少了一个人,带着大家出去找。”
“当时大热的天,你脖子上围着一条围巾。”
舒然假装恍然大悟的样子,点头道,“我想起来了。”
“当时您还命令我摘了围巾。”
“然后您说找了个兵,问大家谁看见了。”
“是那一次吧?”
伍长点头,“没错。”
其实他并没有掌握什么真正的证据。
就是捕风捉影,始终自己心中存疑罢了。
今日遇到舒然,他又想起这件事,就再行逼问、试探。
哪知舒然这边滴水不漏。
根本没让他捕捉到任何破绽。
伍长想了想,又要开口时,秦浩却风风火火地走了过来。
“哎呀,老张你怎么在这儿啊?”
“饭都做好了。”
“大家饿着肚子就等你。”
“你怎么在这儿跟一个犯人聊上了?”
他说着,还嫌弃地白了舒然一眼。
就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脏东西。
伍长收起了眼中的厉色,对秦浩笑了笑,说,
“没什么,就是看见去年送来的旧人。”
“感觉有些亲切,就多说了几句。”
亲切,这两个字经他之口说出来,只会令人不寒而栗。
秦浩有意无意挡住伍长的视线,大咧咧地笑道:
“什么新人旧人的,他们是犯人。”
“是最下作的贱民!”
“伍长跟她说话,不怕脏了自己。”
“还是说您饥不择食了,连女犯都不放过?”
伍长脸色一黑。
他最痛恨被任何欲望左右自己的行为。
在流放来去的时候,他冷静而克制。
就像一条蛇,保持冷静才能没有破绽。
才能随时暴起,击中来犯的敌人。
所以,他很讨厌被人这么说,哪怕只是开玩笑。
伍长冷冷地看了秦浩一眼,转身就走。
“我一个粗人,可没有秦大人那么的有情趣!”
秦浩见他生气了,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哎,你怎么走这么快?该不会是心虚了吧!”
伍长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要不是因为这货比他官大,又是文官。
他现在早已经将秦浩按在地上,几拳头让秦浩闭嘴了。
舒然眼看秦浩追着伍长扬长而去。
松了口气之余,才感觉手心都湿透了。
这时,一道倩影从路边树林中跑了出来。
躲在一棵大树后朝舒然招手。
此时路上没有其他人。
舒然闻声走过去,“秀兰,你方才一直在这儿?”
她与伍长对话时,就听见林子那边好像有人。
周秀兰气喘吁吁地点头,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我刚才看你打水回来。”
“原本想偷偷追上你,从身后吓唬你玩儿。”
“哪知就看见那伍长堵住你说话。”
“我觉得不对,就赶紧去找了老秦来救场。”
舒然展颜笑了,“原来是你通知的他。”
“我就说,他怎么来的那么刚好?”
周秀兰见闺蜜度过危机,安心过后,又有些忧虑。
“他刚才说话太难听了。”
“你是不是生气了?”
舒然失笑,摇头道,“怎么会呢。”
“秦大人是为了给我解围,所以故意说那些话。”
“我都理解的。”
这时候不撇清关系。
难道要在伍长面前承认北地已经官犯一家亲了么?
周秀兰天真纯善,见舒然真的没放在心上,才松了口气。
“那就好,你没怪他就好。”
舒然左右看了看,说,“你也赶紧回去吧。”
“被他们看见你跟我在一起,对你和周叔不好。”
这会儿伍长和兵丁们应该都在忙着吃饭。
不过凡事还是多小心些为好。
周秀兰点头,“哎,那我回去了啊,你自己小心点!”
她说完,像一只小兔子似的窜进树林,往回跑了。
舒然拎起水桶回家去。
白姨娘和舒荷正在门口转悠。
一看见舒然,两人立刻扑过来,一左一右地围住。
白姨娘焦急地开口,“大姑娘,怎么打水这么长时间?”
“莫不是遇到那些坏蛋了?”
舒然沉稳道,“别急,进屋再说。”
木屋内,舒然只简单说,方才偶遇伍长。
被伍长盘问了几句,之后秦浩出面解围。
所以并没出什么事。
白姨娘听得提心吊胆,连连捶着心口,说,“造孽啊!”
“咱们早就不归他管了,他怎么还不放过啊!”
舒荷也皱着眉说,“那件事说起来我也有印象。”
“好像是他手底下的人当了逃兵。”
“关咱们什么事啊!”
舒然一脸淡定地拿起一只烤番薯,慢慢剥皮。
“可不是么。”
她心里想的却是,但愿这次能蒙混过去。
别再让那个伍长纠缠这个问题不放。
舒老太太沉稳地看了大孙女一眼,说,“既然已经没事。”
“那就别提了,赶紧开饭吧。”
舒荷反应过来,“哦,锅里还有汤,我去端来。”
吃了饭小憩片刻。
一得到消息称伍长从秦大人的小楼出来。
大家又赶紧行动。
不过这次,伍长似乎没兴趣了。
他没有再去别的地方逛,而是直接回了自己住的小木屋。
之后一下午都房门紧闭,没有出来过。
营地众人轻松地坐在阴凉地儿吹风闲聊。
各家几个胆子大的小娃娃,在这次行动中负责当“哨兵”。
他们年纪小,特性爱跑爱闹,就是天然的掩护。
娃娃们闲不住,又跑了一圈回来。
叽叽喳喳地说,“我们知道新来的那些人去哪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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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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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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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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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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