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然暂时也分不清楚。
反正从那天之后,她有意集中注意力,调动五感。
却再没能产生同样的状态了。
午饭后,舒然和舒荷在灶房刷锅洗碗。
舒然擦碗筷的时候想起一事,说,“荷儿,帮我个忙。”
舒荷头也不抬地满口答应,“大姐姐尽快说就是了。”
舒然又思索了片刻道,“之前你烙的那种小玉米饼。”
“做二三十个,多找几张叶子包的牢靠些。”
“最好傍晚之前弄好。”
舒荷一下子就听出了关键,抬起头说:
“玉米面倒是现成的,真正做起来,大半个时辰就行。”
“用不着等到傍晚。”
“不过,”她犹豫了一下,“大姐姐这是又要出远门么?”
舒然说,“也不算多远,就是要跟凤凌一起出去做件事情。”
“具体怎么样,等我回来才能告诉你。”
舒荷接受能力还是很快的。
她将这个讯息消化了片刻,没再追问姐姐究竟什么事。
只是有些担心道,“大姐姐这还是第一次出门带干粮。”
“你们要做的事,是不是有什么危险啊?”
舒然对上舒荷那担忧的目光,只能含糊道,“不会的。”
“凤三叔武功很厉害,你也是亲眼见过。”ωωω.χΙυΜЬ.Cǒm
“再说了,咱们如今好不容易活下来了。”
“你大姐姐是那种笨到以身犯险的人吗?”
舒荷想想也觉得有道理。
于是斗志满满道,“做干粮的事,大姐姐放心交给我!”
“我不但要做出来,还要做的好吃!做出口味!”
舒然嘴角抽了抽,“其实,干粮这东西足以果腹即可。”
“你不用在它上面花那么多心思的。”
舒荷却毅然决然地说,“不行!”
“我做的饭食何曾凑合过?”
“大姐姐要这么多饼子,应该还有其他人吧?”
“绝不能让这些饼给咱们家丢脸!”
舒然沉默。
看样子,这孩子已经燃起来了,谁也阻止不了她了。
这个时候,舒老太太和舒晴应该已经午睡了。
白姨娘一般就是陪着他们,困了就一起睡会儿,不困就做针线。
舒子睿就更不必说,最近一到这个时候他就跑的没影。
此时家里安安静静的,正好方便舒然跟舒荷一起做干粮。
不过由于舒然之前翻车的次数太多。
被舒荷以“不能浪费食物”为由,拒绝她对任何食材下手。
此时舒然就只能做一些倒水、找东西搬东西之类简单粗放的活。
舒荷和了两种面团。
一种是加了冰糖的甜面团。
另一种是加了盐和野花椒叶子的。
花椒叶是初夏时采的,在背阴通风的地方晾干。
用的时候拿出来捣成碎末,用来给面食提味最好不过。
舒然在旁边看了会儿,实在不甘于自己无所事事只能旁观。
便撸起袖子说,“揉面是力气活儿,我来!”
舒荷吓得抱起了面盆,“不行!”
她惊魂未定地解释道,“和面要用的是巧劲儿!”
“要是只会用蛮力,就把面给揉死了!”
“吃起来必定硬的磕牙,不好吃。”
被嫌弃的舒然只能缩回两只手,默默地走回原处。
舒然坐在小板凳上眼巴巴看着舒荷忙碌。
那些金贵的的玉米饼她碰不得。
等会儿烧火的活儿总轮得到她吧?
舒荷手脚麻利,果然如她所说,才半个时辰,玉米饼就做好了。
一张张金黄的小圆饼摊在台板上晾着。
等稍微散一散热气再包起来。
舒然望着舒荷,停了片刻,还是说:
“今晚出门,我最早也得明日回来。”
“所以我等会儿会去当面跟祖母说。”
“若我再回来的晚些,家里这边就由你多操点心。”
舒荷听着姐姐的话,表情逐渐严肃起来。
最后,她郑重道,“虽说,这个家还得大姐姐来撑着。”
“但要是偶尔让我来担两天,也勉强还成。”
舒然笑了,“好,就辛苦你两天。”
舒荷开始打包玉米饼。
舒然估摸着老太太这时候也该起身了,便独自往正屋去。
她今晚夜不归宿,注定是瞒不过家里任何人的。
倒不如早点交代清楚,但愿能让大家少些担忧。
白姨娘听了舒然的陈述,反应之强烈自不必说。
“大姑娘又不说清是什么事。”
“那就是有风险了!”
“凤三公子做的是大事,让他自己去就行。”
“大姑娘一个女孩子家,就别跟着掺和了。”
白姨娘因为担心舒然的安危,情绪有些激动。
她说了几句,意识到舒老太太还一句话没说呢,才勉强打住。
“老太太,您看着……”
舒老太太站起来,说,“你跟我进来。”
舒然知道这话是跟自己说的,默默搀扶着老太太走进里屋。
白姨娘也知道大姑娘二姑娘都是老太太一手调教的。
老太太要教导孙女,她的确不方便旁听。
于是就在外间哄着舒晴玩儿。
里间,舒老太太坐在床边,说,“然儿,”
“你可还记得,祖母曾经把这个家都交托给你?”
舒然侍立在侧,垂首道,“孙女记得,不敢忘。”
舒老太太平静慈和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怒气。
“那你还要跟着凤三去胡闹?!”
舒然说,“可是,我与凤三叔结盟之时,您也是知道的。”
“为的就只是互惠互利罢了。”
“那又怎么样?”舒老太太说,“你该帮的帮,该做的做。”
“我何曾阻拦过半分?”
“可眼下咱们处境虽然艰难。”
“但还不到你跟凤凌一样,拿命去赌的地步!”
舒然早就知道,要说服祖母同意她去,并没那么容易。
她咬了咬唇,鼓起勇气说,“祖母您没看错。”
“我就是想赌一把。”
“我已经了解过,依照刑律,除非机缘凑巧等到了大赦天下的机会。”
“否则,咱们就只能跟爹爹一样,被囚禁十年。”
“祖母,那可是十年啊。”
“咱们家有谁能等得起这十年?”
“更何况朝廷政局不稳,十年内会发生生还未可知。”
舒老太太忽然抬眸,眼神锐利地喝道,“放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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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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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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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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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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