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装作刚睡醒的样子,问,“荷儿?”
“你这么急急忙忙的,怎么了?”
舒荷面带急色说,“晴儿额头摸着滚烫。”
“人也迷迷糊糊的叫不醒,好像是着了风寒了。”
舒然一听不好,急忙下地踩上鞋子就走。
“怎么回事啊,早起出门不是还好好的?”
舒荷说,“我也不知道。”
“刚才她说瞌睡,姨娘就让她躺一会儿。”
“本来说吃饭的时候再给叫起来。”
“结果是祖母发现不对劲。”
舒然快步进了正屋。
白姨娘正在自责,“都怪我。”
“昨晚后半夜醒来,一摸才发现晴儿把被子给蹬开了。”
“当时我就摸着她小脚冰凉,抱着给暖了好一会儿。”
“没想到还真是着凉了!”
“都怪我,早知道应该让她在家歇着的!”
舒老太太守在小孙女身边,本来就忧心不已。
听到白姨娘的哭声,更增添了一重烦恼,“好了!”
“哭什么哭!”
“这时候想法子给晴儿退烧才是正经。”
白姨娘更伤心了,抽泣道,“这可是北地。”
“外头还下雪,咱们到哪儿请郎中啊。”
舒然走到床边,先伸手摸了舒晴的额头。
“晴儿,晴儿?我是大姐姐,醒醒。”
舒晴迷迷糊糊地哼哼几声,张着嘴巴继续昏睡。
舒然松了口气,说,“晴儿还有意识。”
“就是有些烧糊涂了。”
她有条不紊地安排起来,“荷儿,你去烧热水。”
“再给灶膛加把火,让屋里暖和些。”
“然后姨娘您打半盆冷水来,稍微兑些热水。”
“不要太热,只要觉得不冰手为宜。”
“子睿,你去屋里拿两块洗脸用的布巾来。”
听见舒然的语气还是这么沉稳,一家人都找到了主心骨。
各自去忙碌起来。
舒老太太听出了一些门道,“这是要给晴儿擦身?”
“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捂着,让她出汗吗?”
舒然快速解开舒晴领口的扣子,边解释说,“不能。”
“盖被子捂汗,要等人开始退烧之后才有用。”
“晴儿现在还正在高热中。”
“当务之急是给她退热。”
解开领口之后,舒晴的表情看上去的确是舒服了一些。
等待屋里温度升高时,舒然又出去了一趟。
回来时手里多了个干叶子包。
在全家人询问的注视下,舒然淡定解释:
“上次进城,我买了几包治风寒的药粉。”
“就想着没事也先备着。”
她将包里的黑褐色粉末倒进茶杯,随手兑了些热水化开。
空气里果然飘散着淡淡的中药味。
白姨娘如同得了救星,又哭又笑,“我就知道!”
“还好大姑娘有办法,不然……”
药汤晾的能够入口时,舒荷扶起舒晴。
由舒老太太亲自给舒晴喂药。
小姑娘昏昏沉沉的闭着眼睛哼唧。
却能一口接一口乖乖地喝完了药。
白姨娘道,“老天保佑,过去给这丫头喝药比登天还难。”
“今日她倒是知道乖乖喝药了!”
只有舒然知道真相,这是小儿氨酚黄那敏颗粒。
中西结合的配方,喝起来是甜甜的。
舒晴最爱甜味,自然能乖乖吃药了。
喂完了药,屋里也够暖和了。
舒然让舒子睿一人回避,然后将舒晴的衣裳脱了。
她和白姨娘各拧了一块布巾。
用清水擦拭前心、后背、脖颈、四肢。
这便是物理降温了。
白姨娘边忙边问,“发热不是都用冷布巾敷额头吗?”
“怎么咱们用冷水,还要给里面兑点热的?”
舒然说,“晴儿烧得厉害,”
“这样大面积擦拭才能尽快退烧。”
“至于水温,因为是擦身上了,”
“太冰凉,人不受不住刺激,还会适得其反。”
白姨娘恍然,“哦,那就是要这样触手微温,不冰也不热的。”
舒然点头,“对。”
就这么擦拭了一会儿,舒晴身上明显不烫了。
舒然才给她盖上了被子。
过了中午饭的时间,大家也无心吃饭。
就还是守在舒晴身边等着。
也许是药物和擦身双重起效。
终于,小姑娘缓缓睁开眼睛,“姨娘?”
“你怎么哭了?”
白姨娘见女儿醒了,泛红的眼圈又红了一层。
“晴儿醒了,娘没哭,就是热的。”
舒老太太急忙伸手摸小孙女的额头,欣喜道:
“退烧了!可算是退了!”
最危险的时候这就算过去了。
全家人悬着的心刹那间都安定下来。
舒晴说口渴,喝了水很快又睡着了。
舒然把老太太扶到一边,“祖母刚才一直悬着心。”
“您先歇会儿,定定惊。”
舒老太太点头,又对白姨娘说,“这儿我守着。”
“你去看着煮些清淡好消化的。”
“等会晴儿醒来,一准就饿了。”
舒荷笑道,“不只是晴儿要吃饭。”
“祖母忘了,咱们都还没吃午饭呢?”
“我这就去做饭,大家受了惊吓,都得补补!”
舒老太太方才也的确费了不少精神。
此刻正闭目养神。
舒然看着小晴儿安宁的睡颜。
嘴角不自觉向上翘起。
无论如何,都值了。
今日是舒然久违地、第一次真正使用药草。
她打算变幻的还不是普通草药。
而是现代的袋装口服成药。
在完成之前,她也不知道能不能实现。
但舒晴正在危险中,她别无选择,只能尽力一试。
舒然把自己体内真气都汇聚于掌心,全部注入药草。
也许是她真的拼尽了全力。ωωω.χΙυΜЬ.Cǒm
也许是她要救舒晴的心足够坚定、足够迫切。
这一次,她竟然成功了。
不过只有一包药肯定不够。
舒然趁着手感仍在,抓紧时间又变了三包出来。
然后改换包装,将塑料包换成干叶子包。
由于一次耗费了太多气力。
此刻她心情放松下来,不知不觉也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饭做好了,白姨娘进门正要喊开饭。
就看见舒然趴在舒晴身边睡着的画面。
她目光不由软了软,放轻了脚步过去。
有些不舍的吵醒舒然,但想了想,还是柔声叫:
“大姑娘,起来吃点东西。”
“填饱了肚子,咱们下午好好睡一觉,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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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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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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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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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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