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菊花、蒲公英花、栀子果、还有山中一种树皮,被蚂蚁噬咬后掉落的碎屑是黄色的,都可作为黄色的染料。
山间生长的黑紫色小莓果、蓝草等,可根据浓淡做蓝紫色系染。
野生的五倍子果,本身就是一种中药材,它能染出灰黑色,多浸染几遍,就可能得到纯然的黑色。
绿色在自然界中最常见却最不易获取,寻常的叶绿素水煮后就会变色。
但舒然找到了一种紫皮野葱。
埋在土下的根须成圆球状,类似大蒜。
她依稀记得前世曾在一本书里看过,紫皮洋葱晒干煮水,与蓝色套染。
最终可以得到漂亮的嫩绿色。
舒然决定一试。
兴许这种古代不知名的野葱头也有同样的效果呢?
再看舒家那三个小的,此刻找材料也正找的火热。
他们刚才从舒然那听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草木也许能给衣裳染色。
三个人就都提起了兴致。
舒子睿说,“我一定要找到最别致的颜色!”
“我才不想跟大姐姐二姐姐妹妹穿一个色的衣裳呢!”
舒荷撇嘴,“臭小子,说的好像我们想跟你穿一样似的!”
舒晴点头附和,“就是就是。”
“哥哥过去自己选的衣料,颜色最丑了!”
“不是蓝的就是黑色,反正就是黑漆麻乌。”
舒荷吐舌头,“没错,我记得还是姨娘做主,硬给他选了几件红的、湖绿色的,要不然他非得把自己穿成个老头子!”
舒子睿涨红了脸,“怎么就黑漆麻乌了。”
“你们懂什么!蓝色和蓝色,黑色和黑色也各有不同啊!”
舒晴说,“晴儿还是喜欢红色,粉色的!”
舒荷说,“夏天这个时节还是浅碧嫩黄色好看。”
三个人无法达成共识,就转过来问舒然:
“大姐姐喜欢要什么颜色?”
舒然面对这三个祖宗,不由想起自己前世伺候甲方的心情。
她看了看袋子里收集到的材料,说:
“目前材料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
“你们想要的颜色都有。”
“不过有原料还远远不够,最重要的还是如何调色、固色。”
舒然故意瞥了眼他们,幽幽叹气:
“就看你们有没有本事把这些颜色呈现出来了。”
姐弟三人互瞪一眼,都不甘示弱地举手:
“没问题!我跟大姐姐学染色!”
“我也可以!”
“哼,我就不信多试几遍还调不出看好的颜色了!”
舒然心里偷笑。
这就叫做反套路将甲方变成自己人。
次日天刚亮,舒家就开起了染坊。
不同颜色的材料分别榨汁、过滤。
根据浓淡调制好颜色,晒柴火将罐子里的染料煮沸。
最后把淘洗过的亚麻布放进去慢慢煮染。
舒然过去也只是在书中看过草木染的办法。
只能边尝试边做。
过程中自然也免不了波折。
有颜色调的太浅,煮出来的布也没什么变化的。
有浆染不均匀,染出的的布料深一团浅一团的。
还有原本想好了这个色,结果调出来是那个色的。
舒然焦头烂额之际,猛然又想起自家新房子说好了今日动土。
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
她实在分身乏术,就想了个两全的法子。
让舒子睿去新房选址那边铲了一铲子土。
算是动土,不耽搁良辰吉日。
染布失败的次数多了,连舒老太太都急的加入进来。
就这么折腾了半日。
总算在下午染成功了第一匹布。
舒子睿跳着欢呼,“蓝色,是我喜欢的蓝色!”
舒荷与白姨娘一起将那块布展开,对着阳光看。
白姨娘满面笑容地赞叹,“好标志的靛蓝色。”
“虽然不如京城布店里染出来的鲜亮。”
“但咱们自己能做成这样,已经够厉害了。”
成功了第一次之后,第二次、第三次就顺畅多了。
临近傍晚时,舒家门前已经晾晒满了彩布。
朱红、赭红、暗红、黑、墨蓝、浅蓝紫、鹅黄色、浅草绿、青绿……
各种颜色随着晚风轻扬,在夕阳照耀下绚烂而美丽。
引得流放营里的人都跑来围观。
尤其是女人和孩子们。
他们一直穿着颜色暗淡的粗布囚服。
已经很久没见过彩色的布料了。
哪怕眼前这些只是最廉价的粗麻布。
曾经在他们之间多数人的眼中。
粗麻布是最底层的穷苦百姓才会穿着。
他们根本没想过自己会穿着粗麻布。
甚至这种连多看一眼,都会觉得是辱没了自己。
可如今再看,每个人眼中却闪着希冀、羡慕、惊艳。m.χIùmЬ.CǒM
白姨娘站在自家房檐下,得意地叉腰。
她跟那些相熟的妇人们聊了起来:
“我家大姑娘之前不是跟人换了些亚麻布么?”
“她就觉得,这么多布料,都是一样的灰褐色。”
“不好看不说,全家人穿一个样,看着也没精神啊。”
老洪家本来就与舒家关系不错。
老洪媳妇颇为捧场地问,“那这颜色也是舒大姑娘染的?”
白姨娘点头,“没错。”
“要不说我家大姑娘就是聪明,主意多呢?”
众人听了,看向舒然的眼神更多了崇拜。
张娘子着迷地看着一块红布。
她忽然眼珠子一转。
借故有话要问舒然,拉着她走到一边说话:
“舒大姑娘,你看咱们这交情。”
“我能不能换一块红布?”
怕舒然拒绝,张娘子又急忙补充道:
“不要太多,够做件上衣就行了。”
“哦,这么好的东西,我当然不能白要。”
“我攒了十来个雉鸡蛋,可以跟你交换。”
舒然看得出来张娘子是真的喜欢那种红布。
她想了想,除去给张娘子的。
剩下的红布还足够给舒荷、白姨娘各做一条裙子。
便答应了,“好。”
“若明日布料晒干,试过水后没问题。”
“就照张姐姐说的办。”
张娘子一想到即将有新衣裳穿,十分高兴。
但又怕别人看出端倪,都要换布,给舒然添麻烦。
她努力憋着笑,不在脸上显露出自己的好心情。
“那我就先回去了啊。”
“改日再来找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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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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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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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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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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