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牧看到方景林沉默着没有说话,不禁有些好奇,然后开口问道:
“怎么了,方大哥,有什么发现吗?”
“那个人我认识,如果是他的话就没问题了。”方景林如是说道。
冯牧差点没把鼻子给气歪了,哦,合着到我这儿就是莽撞,换了个人就成了没问题了,方大哥,您可够双标的!冯牧气的歪过头,不想再理这个家伙。
方景林自然看破了这家伙的小心思,不禁是好气又好笑,于是他开口说道:
“知道吗?我说你莽撞是有根据的,说他没问题也是有根据的!”
冯牧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方景林,想要看看他作何解释。
“还记得当初你们刺杀王克敏吗?如果没有他的话,王克敏会不会死都是两说,而且杨秋萍很有可能就折在里面了!”方景林语气严肃的说道。
“怎么回事方大哥?你跟我仔细讲讲!”冯牧听到了杨秋萍差点罹难的时候,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
“当初这个人在那场刺杀里只开了三枪,第一枪打中了一个意图对杨秋萍开枪的守卫,但是好巧不巧的,那个守卫手里的枪正处于击发状态,打出的子弹打中了陈恭澍的脚踝。他的第二颗子弹,打中了陈恭澍的手腕,因为当时陈恭澍看到自己没希望逃走,就已经决意要叛变了,他对着杨秋萍举起抢来,要把她留下,当成自己投靠东瀛人的敲门砖。他的第三枪,一枪把正好要逃走的王克敏给留下了。你说我应不应该对他放心?”方景林看着冯牧反问道。
“他当时在现场吗?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个人?”冯牧疑惑道。
“他当时确实在现场,不过却是在现场几百米外的高建筑上。”方景林解释道。
冯牧终于彻底的惊呆了,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枪法算是不错的了,跟这个人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紧接着他想起来了什么,然后问道:
“那也不对啊,手抢的有效射击射程才五十米,超过十五米命中率仅为百分之三十,几百米外不是开玩笑吗?”Χiυmъ.cοΜ
“谁告诉你他用的是手枪了,他用的是三八式步枪!三八式步枪的表尺射程高达2400米,实战中,受过严格训练的东瀛士兵往往能在300米内射杀单个目标,700米内射杀集群目标。而他们在这个人面前就是个渣渣。”方景林似笑非笑的看着冯牧。
冯牧终于彻底的惊呆了,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记得有一次在街上也是偶遇一个拉车的,这个人在杀死鬼子以后,给他留下了一句话:
“那个鬼子军曹的那把小玩具给你留下了,呆会儿想着带走。”当时这个人拿走的就是一把三八式步枪!!!
“我想起他是谁了!我见过他!”冯牧一惊一乍的说道。
“哦?你在哪里见过他?”方景林有些疑惑的问道。
“在廊房头条的东口,当时你好像也在场,只不过你和梦云还有秋萍带着那个卖烤白薯的先走了。”冯牧回答道。
方景林的老脸难得一红,当时自己只顾着看现场,竟然没有发现这个臭小子,听他这么一说,才想起来这码事儿!
“难怪他当时会这么说!”冯牧喃喃自语道。
“在那儿嘀咕什么呢?”方景林问道。
“他当时对我说,鬼子军曹的那把小玩具就留给你了,记得收走,然后转身离去,我还没听出来他的话外之音,原来如此,这么一比较,撸子在他眼里确实跟玩具等同!”冯牧解释道。
“知道吗冯牧,我之所以放心他,不光是因为他的战术水平,还因为这个人相当有大局观,我也是事后才发觉的,正是因为他,北平足足晚了两个月才被东瀛人给占领,并且东瀛人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方景林继续说道。
冯牧震惊的看着方景林,久久的说不出话来,他实在是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底层的人力车夫是怎样做到这一点的,然而方大哥是绝不会用这种事情跟自己开玩笑的。思考良久,冯牧轻声问道:
“方大哥,能跟我讲讲吗?”
“事情发生的那天,我和徐金戈正好约在了茶馆见面,我当时想问问他,笠原商社灭门是不是军统的人做的,后来我们的话题就延伸到了这个叫做犬养平斋的人身上,徐金戈跟我打听他的具体消息,这个人身上疑点重重,笠原商社的佐藤英夫临死前唯一联系的人就是他。
因为在我辖区的白连旗和这个犬养平斋很熟,我就带着徐金戈前去找白连旗,结果他没在家,我们当时找到了他的奴才德子,跟德子打听犬养平斋的消息,结果德子告诉我们,刚才还看见了犬养平斋进了潘毓桂的府邸,当时我和徐金戈都感觉出了其中的蹊跷,然而我们的地位太低,无法进出潘府,正当我们要回去汇报的时候,一阵风吹过,潘府的门被风吹开了。
我和徐金戈对视了一眼,我们决定进去看看,结果就发现了犬养平斋和潘毓桂被人在书房处死了,死相极惨,书房的墙上用他俩的血做墨,书写了两人的罪状,潘毓桂把二十九军的军事配备,军力部署全都泄露给了东瀛人,如果不是他的及时阻止,恐怕犬养平斋已经把消息发给城外的东瀛鬼子了,到时候北平城外又会多出无数的冤死亡魂!”说罢方景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冯牧彻底的服气了,他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多的曲折,自己跟这个人比起来,简直没有任何的可比性,完全就是率性而为,所作所为完全上不得台面。从这时起,他对叶晨这个人力车夫充满了好奇,在心里已经把他封为了自己的偶像,只见他对方景林问道:
“方大哥,能把他约出来吗?我好崇拜他!”他恐怕算是叶晨在这个时代第二个铁杆迷弟。
方景林有些为难的看着冯牧,然后说道:
“他还不是我们的同志,只答应会帮我们打鬼子,你要见他,我恐怕要提前问他的意见。”
“方大哥,我和叶兆明这次的行动是军统下派的,像我们这样的,并不知道其中的深意,我想这个人一定知道,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冒险,去近身暗杀,要不然一个闪失,就会折里。”冯牧说道。
“这就算冒险?那是你没见过他真正冒险的时候!”方景林哂笑一声。
“哦?难道他还有什么精彩的故事吗?”冯牧顿时来了兴趣。
“还记得离奇死亡的陈恭澍吗?是他夜探宪兵司令部,铁血锄奸的,据我相熟的同事跟我说,当时所有值班的守卫都没发现任何的异常,可人就这么眼睁睁的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处死了,气的喜多诚一暴跳如雷,黑目的脸被打的跟猪头似的!像是当街刺杀这种事情跟夜探宪兵司令部有可比性吗?简直就是个玩笑!”方景林用轻飘飘的语气不急不缓的说道。
冯牧简直都听傻了,这是在天方夜谭吗?也有点太扯了吧,最后冯牧疑惑的问道:
“方大哥,这件事你跟他求证过吗?”
“你还别说,我还真的跟他求证过,他没否认,问他用的是什么方法,他跟我说了一个词儿,叫什么来着,哦,对,催眠,就是催眠!”
冯牧都听傻了,这还整出催眠来了,以前听国外留学的朋友提起过,好像是属于心理学的范畴,这位偶像也太博学多才了吧,现在拉黄包车的门槛都这么高了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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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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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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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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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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