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金戈来晚了一会儿,一进茶馆就向方景林抱拳寒暄:“对不起,景林兄,我迟到了,恕罪,恕罪。”
方景林微笑道:“可以谅解,北平城危在旦夕,你们肯定很忙。”
“景林兄约我有事?”徐金戈刚坐下便单刀直入地问。
“当然有事,金戈兄,你们干得漂亮啊,佐藤一家八口都被做掉了,有这个必要吗?”方景林为徐金戈斟上茶说道。
“哦,你问这件事,那我可以告诉你,那不是我们干的,笠原商社发生的凶杀案应该是件普通的刑事案,没有政治背景。”徐金戈说道。
“是这样,那我误解你了,金戈兄,这个案子发生后我很不满,因为那一带是我的责任区,你们如果有什么行动该先和我打个招呼才是。况且,凶手的手段也太残忍了,这太过分了。”方景林说道。
徐金戈微微一笑道:“景林兄,我再和你说一遍,那真不是我们干的。不过……我们要是真干了,恐怕也是这个结果。”
“算了,既然不是,那我就相信你,咱们聊点别的,老兄,你对眼下战局有什么看法……”
两人寒暄的时候压根儿不知道潘毓桂的宅邸发生了一场惊天的变故。聊了一会儿眼下的时局,徐金戈突然开口对着方景林问道:
“哎,对了,跟你打听一个人啊,就在你们管辖区内,犬养平斋你认识吧?”
方景林抿了口茶,然后回道:
“我知道,好像是个东瀛浪人。”
“那你认识他吗?”
“没接触过,不过听说他好像跟一个落魄的八旗子弟,叫白连旗的很熟,两个人经常一块儿吃饭,听戏,逛天桥,溜鸟市儿什么的,看样子好像是个清闲之人。怎么?你怀疑他?”方景林好奇的问道。ωωω.χΙυΜЬ.Cǒm
“目前还不清楚他是个什么角色?但他跟笠原商社的佐藤肯定有交往,这点确定无疑,但是有点蹊跷,我刚刚掌握到他一点线索,他就失踪了。不妨你先把白连旗的地址给我,我想进一步查一查!”徐金戈说道。
“好吧,不过你可别吓着这位白爷,这人呢,天生胆小,是我辖区内的老住户了,除了吃喝玩乐是什么都不会,把祖宗留下来的那点家底儿都给败祸光了,现在是饥一顿饱一顿,成天靠家奴德子卖糖葫芦养着。”睡着方景林拿出了纸笔要给徐金戈书写地址,后来寻思了一下,开口说道:
“算了,还是别写了,一会儿我带你直接去找他们。省的吓着他们。”
犬养平斋和潘毓桂用惊恐的眼神看着面前的这个自称是拉黄包车的男人,他们一再的刷新了自己对于恶魔的认知,这个男人简直太歹毒了,难怪他说怕把自己二人给玩晕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那么歹毒的招儿,每当叶晨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来,两人就是一哆嗦。
刚才这个王八蛋给两人的伤口上抹完了蜂蜜,放出了蚂蚁噬咬他们的伤口不说,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的鱼肠子,直接涂抹在了他们的伤口上,接着打开了窗户,也不知道打哪儿飞来的乌鸦,闻到了内脏的腥臭味,把他们的身体当成了腐肉,前来啄食。
犬养平斋惊恐的看着乌鸦啄食着他的伤口,这时候他多希望自己可以昏过去,然而这时候连昏过去都成为了一种奢望,只见乌鸦一步步的往上攀爬,最后扑棱了一下翅膀,竟然站在了犬养平斋的头顶,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低头用力的一啄,只见一个圆形珠子被乌鸦给啄了出来,后面还当啷着个小尾巴。
“嗷!”嘴里的破布都没能阻挡犬养平斋那撕心裂肺的惨嚎,他做梦都能想到自己会有这一天。
旁边的潘毓桂都已经被吓尿了,地上一股骚臭味隐约的传来,这时就见叶晨对他温和的笑了笑,然后开口说道:
“怎么?着急了?别急,一会儿就轮到你了,还挺心急的!”
潘毓桂心里都崩溃了,这时哪来的精神病,怎么这么疯狂,这时候的他没有听过一句话,那就是出来混是要还的,叶晨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让他们两人把情报传给外面的东瀛鬼子呢?那是对自己同胞的不负责任。
方景林和徐金戈在酒馆里被耽搁了一会儿,就是这一会儿的工夫,让他们错过了不少事情,等他们在白连旗的住处找寻无果的时候,方景林带着徐金戈来到了德子卖糖葫芦的地方,方景林看见德子开口招呼道:
“德子,给我来两串!”
“方爷,好,给您挑俩大的,来!”说着德子把糖葫芦递到了两人的手中。
“白连旗呢?怎么家里没人呢?”方景林问道。
“嗐,大白天跟家窝着干吗?我们家主子这会儿估摸着不是在茶馆,就是逛鸟市儿去了!怎么着?您找他有事啊?”德子回道。
方景林嚼着糖葫芦,含糊着说道:
“没什么事儿。跟你打听个人啊,那个犬养平斋见着没?”
“前些日子我们家主子跟我说,这犬养先生上外地了,且回不来呢,可是上午,我就眼瞅着这犬养先生就进那宅门儿里去了,还跟那宅门里的人说的好像是这个南方话,您说奇不奇?我跟这犬养先生认识好些年了,还真不知道他会说南方话!”德子回忆着早上见到犬养平斋的场景,跟方景林讲述着。
方景林若有所思,,特意多给德子留了些钱,然后朝着德子指着的潘宅而去。
徐金戈看了眼宅邸对着方景林询问道:
“知道谁住这儿吗?”
方景林面色凝重的转过了身,然后低声说道:
“绥靖公署的警务处长潘毓桂!”
徐金戈面露疑惑,然后开口自言自语道:
“难道他跟东瀛人有什么瓜葛?”
方景林郑重的说道:
“我劝你这事儿赶紧上报吧,非同小可!”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吹过,潘府的宅门儿吱嘎一声开了,方景林和徐金戈对视一眼,然后很有默契的朝着敞开的潘府宅门里走去,情况有些不对。
当他们进了院当腰,一股腥臭味儿迎风传来,然后就见两只黑乌鸦邪叫着飞上了半空,二人奔着味道传来的方向走去。当他们来到书房门口的时候,书房的房门大敞四开,里面的惨状饶是他们见惯了世面,也情不自禁的呕了出来。
只见书房里的两人衣衫褴褛,浑身都是鞭笞的伤痕,上面还涂抹着各种秽物,而且已经让飞走的乌鸦给啄的面目全非,连眼珠子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方景林强忍住心里的恶心,走到近前来探查两人的生命体征,然后对着徐金戈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这两个人都已经断气了!”
这时徐金戈发现了房间的异常,只见书房的墙面上,用死去的两人的鲜血写着两人的身份信息,和他们的罪状。书房的桌子上还摆放着一个军用电台。
只见墙上面红色的笔迹写着:
“犬养平斋是东瀛黑龙会派往华夏的重要成员,他早在二十年代就以浪人身份潜入中国,从二七年的济南事变,到三七年的七七事变,华夏和东瀛两国发生的所有重大事件当中都能找到犬养平斋的影子,其真实身份是东瀛驻华夏华北地区情报收集的总负责人。
潘毓桂时任29军宋哲元部的政务处处长,当他开完军事部署会议后,意图把整个作战计划、兵力配置秘密报告给了东瀛侵略者,犬养平斋就是他的接头人,二人在准备发报的时候被我拦下。我代表四万万同胞对他们进行了审判,这就是侵略者和汉奸的应有结局,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我是华夏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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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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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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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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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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