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喂我骄傲>第 42 章 就这?
  此后的几个小时,二人没有再联络。

  说忐忑也好,说酝酿也罢,总之二人都做不到平常心。退一步说,谁都知道即将会面临、发生什么,能做到平常心的,那就是没心没肺。

  白朗拿着一张站票,从始至终都伺机而动,哪有座,就去坐,能坐一会儿是一会儿。

  哪怕就是人家去上个厕所的工夫。

  终于,有个大爷管闲事:“你说你一个大小伙子站一会儿能累死?还不够你折腾的。”

  白朗笑笑没说话。

  他犯不着跟谁逞口舌之快,也没必要说我这是养精蓄锐。我今天天不亮就在奔波了,我现在不抓紧时间休息休息,晚上哪来的力气陪我女朋友?我现在在你们面前认怂无所谓,晚上不能在我女朋友面前掉链子。

  绝不能因小失大。

  反观蔚然,搁着个大床暴殄天物,只靠窗坐在一只沙发扶手上。

  望着窗外的天色由明到暗,百转千回,她渐渐倒不觉得时间过得慢了。她问过白朗一次,他是从什么时候喜欢她的。白朗没说,说秘密。她不能对他严刑逼供,只能问自己:那你呢?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他的?

  七年前的冬天,她第一次见到他,她像余安诚的“走狗”一样将他扑倒在雪地里。没有人知道那一刻,她有多痛快。痛快的反义词是什么?嗯,憋屈。当年二十岁的她,无论是在邵梅的面前,还是在余安诚的身边,越是一副混不吝的德性,便越是在掩饰她的憋屈。

  从那一刻便喜欢他吗?不知道。

  后来便总能见到他。

  她让他好好学习,嘴上说着让你余老师省心,实则还不是为他好?将来考个好大学,路便会宽。她自称师娘,摆谱摆上天,实则还不是要和他划清界限?他罗里吧嗦地让她多吃、多穿,怪她生病,这像是一个普通朋友该管的吗?这能不和他划清界限吗?

  可没想过是不是喜欢他。

  没想过会栽在一个臭小子的手里。

  嫁给余安诚那天,是她最后一次见到他。

  她在聚光灯下喜气洋洋地亲了余安诚的脸,啵的一声,留下个唇印。

  没来由地,她觉得宾客中有一束目光既炯炯,又黯淡无光。

  她看都不用看也知道是他。后来,她看到还没等婚宴开席,他便离开了。她知道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清、道不明是哪里不对劲,只好去他离开的必经之路上假模假式地吸了一支烟,若无其事地叫他臭小子。

  从那之后,他便消失了。

  再后来,想他吗?她不知道。只是再没痛快过,久而久之几乎忘记了痛快的味道。

  再见到他,是五年后了,在她最难最难的时候,说句丧气话,当时她过了今天都不知道有没有明天。她曾以为他是老天爷给她派来的救星,在她不经意间缝合她心里的伤口。直到她知道他就是“等你来”,才知道不关老天爷的事。

  全凭他自己。

  是他在不该走的时候走了,好在,在该回来的时候回来了。

  蔚然觉得像是有一根羽毛在她喉头轻轻抚着,让她想哭、想笑。为“如果不曾遇到他,她会是怎样的她”而哭,为“幸好有了他,她才是今天的她”而笑。

  不知不觉间,天便黑透了。

  蔚然一看时间,八点了!

  她从沙发扶手上滑进沙发,正襟危坐,给白朗发了消息:到哪了?

  白朗:前台。

  蔚然:管好你的嘴!

  下一秒,白朗拨了个语音通话过来。蔚然像烫手似的小心翼翼地接通:“干嘛?”白朗诚诚恳恳:“我发誓我什么都没问,不过……”

  “不过什么?”

  “前台主动说,刚刚退了个双床房,问我们要不要换。”

  “……”

  “蔚然?”

  “你说他们这不怕麻烦,甚至主动找麻烦的服务意识会不会令五星级酒店都自叹不如?”

  “那我们要换吗?”

  “……”

  “蔚然?”

  蔚然高八度:“你问我干嘛?自己没脑子的?”

  白朗便换了一种问法:“听我的?”

  “……”

  “听我的,那就不换了。”

  结束语音通话后,蔚然从正襟危坐一点点往下出溜。俗话说,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同理,今晚的同床共枕,她和白朗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这就叫人定胜天!

  三分钟后。

  白朗乘电梯来到五楼,电梯门一开,便和蔚然面对面了。

  再怎么心跳如战鼓擂也只能自己听见自己的,于是,二人“表面上”还都算泰然自若。白朗跨出电梯门:“你……”

  蔚然抢话:“我来接你!”

  “在这儿接我?”

  “嫌近?”

  “嗯,会不会显得没什么诚意?或者多此一举?”

  “不敢往远走!就这两部电梯,也有可能走岔的。”

  白朗点点头:“有道理。”

  二人谁也没有计算过具体分开了多少天,但“巨变”是有目共睹的。四季从严冬来到了暖春,二人的关系更是跑过了一场马拉松。所以谁都知道这样彬彬有礼的寒暄维持不了多久……

  白朗看了一眼左右两边的走廊:“哪边?”

  “这是个环形,哪边都能到。”

  “哪边近?”

  蔚然攥着唯一一张房卡,太使劲了些,边缘陷进掌心里,嘿嘿一笑,说了句不着调的话:“你猜!”

  白朗知道蔚然紧张,也有义务将她的紧张作为最高优先级,但也得有个限度是不是?这连房间都进不去,休怪他兵不厌诈。

  “蔚然,”白朗将食指指尖点在蔚然的额头上,“你在想什么?”

  蔚然穿着一次性拖鞋,矮白朗太多,动都不敢动:“没……没想什么。”xiumb.com

  白朗收手,后退了两步,往墙壁上一靠:“我们不是活在小说里,不是荒郊野岭只有一家客栈剩下一间客房,不得不共处一室。我可以再去开一间房。”

  “可以什么可以?不可以!”蔚然比手划脚:“你说半天只说对了‘小说’两个字!但我看的小说里都是俩人一进房间,男的啪地就给女的按墙上了,然后……然后就是各种口字旁,从这面墙到那面墙,再从那面墙到这面墙,神走位,手上也不能闲着。我……我只是还在做心理建设而已。”

  对此,白朗心里再怎么好家伙,表面上也得稳住:“你这都是看了些什么小说?”

  “都是正经小说!”

  “那我就是比正经小说更正经的正经人了。”

  说完,白朗握住蔚然拿着房卡的手,走向了房间,途中,房卡也自然而然地到了他的手上。他没再给蔚然“拖后腿”的机会,无论她嘴上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或者两只手握他一只手地和他拔河,通通无效。他刷卡,开门,带她进房间,关门……令人应接不暇。

  下一秒,蔚然脱口而出:“啊!”

  “怎么?”

  “我眼睛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了?”

  白朗将行李袋就地一撂:“我没插卡。”

  晚上八点一刻的泉安,夜幕拉到底。房间的窗帘之前也被蔚然拉到底。此时此刻说是伸手不见五指也不为过。

  蔚然讪笑:“哈哈!要知道当代年轻人亚健康的第一条就是用眼过度。”

  “要开灯吗?”

  “我说了,别什么都问我。”

  “那就先不开灯了。”

  “那……先干嘛?”

  “按你说的步骤来。”白朗靠近蔚然,“我没记错的话,第一步是按墙上?”

  无须白朗“按”,蔚然便像2D的一样贴在了墙壁上,低声道:“你说我这祸从口出的毛病,还能不能改了?”

  白朗将一条手臂垫进蔚然的腰和墙壁之间:“我还没问你,你去黑海做什么?”

  “访友啊。”

  “谁啊?”

  “就……有那么个人。”

  “那个人答应你的事有没做到的吗?他答应了你回中北,不用你乱跑。”

  蔚然理直气壮:“我要不乱跑,我们能有今天的开房?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呃……

  白朗失笑:“改不了了。”

  “什么?”

  “你祸从口出的毛病。”

  黑暗中的气息像是有形的丝丝缕缕,直往两个人的身上绕。蔚然垂着头,两只手不自觉地去抠白朗夹克最下面一粒纽扣:“那我就一不做二不休了,还有一句话要说。”

  “嗯。”

  “我好想你。”

  白朗心里除了一句稳住,又多了一句我太难了!他知道蔚然在男女之事上的心结,知道那心结让二十七岁且有过婚姻的她仍是一张白纸——一张比谁都不堪一击的白纸,甚至从邵梅的口中知道她和余安诚在五年的婚姻中不曾有肌肤之亲。如此一来,即便因人而异,余安诚是余安诚,他是他,他也不敢贸贸然更进一步。

  偏偏蔚然每句话都在点他的火,这一句“我好想你”更是火上浇油。

  他不得不做个氛围终结者:“就这?”

  他满脸写着诸如小儿科、毛毛雨和不值一提。

  蔚然不服气地嘁了一声:“你行你上。”

  “我也想你。”白朗俯身,只在蔚然的额头上轻轻一吻便抽身。

  说真的,他一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在钟情于蔚然七年,好不容易双箭头了却是异地恋,又好不容易见了面,天时和地利都是加分项,更有她看的那些“正经小说”做理论指导,最后,他只在她额头上点到为止?这要是传出去是要被做表情包的——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可有什么办法呢?

  自己找的女朋友,一忍再忍也要忍下去。

  可这时,蔚然一把扯住要抽身的白朗的脖领子,把那两个字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就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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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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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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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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