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其它小说>福山动物园>第 25 章 隐情破兄弟终反目
  第一场,阿秧用极其猥琐的战术险胜贺池。千剑在擂台上柄柄竖起,组成剑海,贺池扇动翅膀,在空中盘旋,即使耐力好,不得落地也会疲惫不堪,俯冲既捉不到小猪猪,还容易被剑锋刺伤,时间一长,耗尽体力,败下阵来。御风的高手,那定要扬长避短,与其在空中打斗,不如好好在地面苟着,阿秧赢得还算轻松。

  第二场,巫弥与冯焕焕打了漂亮的假赛。第三场,与伊伊对战的灵兽同学畏惧公主之威,两三招后就自动投降。三人获得前往五岭的资格,只剩最后一战,武宪从椅子上起来,整整衣领,朝邻座陆无双等人抱抱拳,就朝台上走去。他心里早已算好,高曦受伤,不能登场,视为弃权,那就能不战而胜,余下的资格,定然是自己的。

  不料巫弥慢悠悠的起身,拎着宝剑就一步一步往擂台上走,武宪瞪大圆溜溜的眼睛,暗忖:这猴妖好大的胆,龙公主都避嫌不与自己正面冲突,朱秧更是与贺池酣战耗去大半体力,她还敢上台来打,未免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想什么呢,龟孙,你的对手,是我!”

  吉祥出鞘,耀眼的金光缠绕着剑身,就如它的主人,熠熠不掩其辉,长身立于天地,日月见之自惭,明媚又桀骜,别人不敢的,她敢,区区一个武宪,今天就是点名要揍他!

  幸好武宪一向做两手准备,玄武族身形矮小,甚至微有驼背,动作也缓慢,自古以来都是不擅打斗的,但亦有保命之法,只见他阴恻恻笑了,指着巫弥,道:

  “猴妖,那便来比比,看是你的剑硬,还是我的龟壳硬。”

  挑衅,战斗之中最忌讳冲动行事,哪怕巫弥莽,也不会贸贸然进攻,先屏息,怕这王八羔子会使毒,后弯身,实则是探脚底下是否有阵法,最后快速冲刺,右手执剑,直刺胸膛,武宪避都没避,幸好这只是试探,巫弥迅速收力,一招移形换影,残影还在武宪眼前,其实真身已经来至背后,一剑劈去。

  坚物相碰,火光四溅,巫弥后退四五步,稳住步伐,捂住左肩,气息紊乱,低声骂了句脏话,明白这厮为何如此自信,身穿的炽链甲为玄武族至宝,不但硬不可摧,而且能将受到的疼痛原封不动还给攻击者,她劈了武宪一剑,自己的后背也像被撕裂般疼,冷汗不断,若是真刺了武宪胸膛一剑,怕是巫弥会痛心而死。Χiυmъ.cοΜ

  伊伊还在台下看着,定不能丢人,巫弥疼得咬破嘴唇,但还是缓过来,直起身子,悄悄拿左手食指拭去唇边血迹,故作轻松:

  “就这点程度,不过如此。大不了姑奶奶不拿剑对付你,有的是办法,急什么?”

  她将吉祥收回剑鞘,观众议论纷纷,有几个聪明人已经想出如何克制炽链甲,伊伊伸长脖子,担忧的望着巫弥,小猴子脸色苍白,在台上挺长时间动也不动,焦急心切,恨巫弥在逞强,又懊恼为什么不自己登台。

  什么天庭龙宫关系纠纷,都是看不到摸不到的东西,与伊伊何干?巫弥才是现在脑里想到的,眼里看到的,心里牵挂着的人,若是今天巫弥受伤,就算明日龟丞武仕归亲自去龙宫兴师问罪,她也要剥了武宪的皮!

  台上的温度逐渐增高,本就酷热的天,闷的像是火炉,武宪本想激怒巫弥,诱她与自己硬碰硬,那反弹的伤害足够击败对方,但显然巫弥不是莽夫,同样的亏也不会吃第二次。三昧业火能焚尽万物,烧伤灼痛更是难以忍受,但巫弥天生不怕任何火焰,炽链甲将火伤反弹,也不起半分作用。

  地面烫的像是平底铁锅,武宪慌起来,下意识朝擂台边缘后退,巫弥活动活动手腕,慢悠悠的走上去,俗话有言,缩头乌龟缩头乌龟,就算有炽链甲护着,露出的四肢与头项还是脆弱的,一拳揍去,武宪噌的迅速把脑袋缩回龟壳,本就矮小的人,顿时像是没了头一般,滑稽至极,巫弥憋不住笑出声,拔出吉祥宝剑,饶有兴致,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

  “武宪,自我们来云浮宫开始,你就处处刁难,陆无双是个没脑子的东西,任凭你唆使,欺凌弱小,坏事做绝。如今又暗算曦儿,害的她不得上场。你说,新帐旧帐,该什么算?”

  武宪依旧把头缩在龟壳里,绿豆般大的眼里露出狠光,冷笑:“呸!最低贱的妖,攀上了公主,就想耀武扬威?我爹是天庭的丞相,你敢动我,定不得好死,今日丢掉的颜面,以后定要你拿命偿还!”

  “天庭?小王八羔子,听好了,也看好了,若是惧怕天庭,我此刻就不会站在这里!”

  手执吉祥,剑指苍天,这便是她的态度。

  一道剑影,一声惨叫,三根手指,血迹四溅,武宪捂住右手,蜷缩在地上,疼得□□,他咬牙切齿,诅咒谩骂不断:

  “巫弥!你竟敢斩断我三根手指!害我成为废人!等着!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杀了你!爹爹会替我报仇的!贱畜,妖族都是贱畜,只配为奴的东西,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他疼得昏了过去,台下骚乱不断,巫弥这分明就是故意的,当即就有仙长表示反对,君琼亦起身,背着手,冷冽眼神扫向那些有意见的后辈。云浮宫除了萧儒以外地位最高的长老,还有龙公主在,审时度势,每个人都机灵的很,把要说的话都咽回肚子,都是惹不起的大佬,还是不要牵扯进去比较好。

  大夫们把武宪抬去天枢医馆,巫弥收回剑,走下台,曦儿迎上去,与她轻轻拥抱,感激道:

  “多谢弥姐。”

  阿秧也拍手称快:“干得漂亮,那王八心肠歹毒,今日只是斩下他三根手指,来日再算计咱们,砍下的就是脑袋。”

  伊伊来至身旁,张开双臂,巫弥含笑,顺势搂住她脖子,将脑袋靠在伊伊右肩上,龙涎香让人着迷,大热的天,一身臭汗,但巫弥才不管,累了,只要伊伊不推开自己,就那么一直一直抱下去,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耳语:

  “疼死了,那件炽链甲好厉害,幸好我本事大,没有吱哇乱叫,不然丢死个人。”

  “那咱们快些回去歇息吧,瞧瞧你,脏兮兮的,先去洗澡,晚上想吃什么,我和曦儿好备菜办庆功宴。”

  伊伊摸摸巫弥后脑勺,便变拥抱为牵手,师徒走回两仪山,忙活一下午,准备了来两仪山后最丰盛的一顿晚餐,庆祝四人成功获得五岭历练资格,同时也是场别离宴,三日后就要收拾包袱前往五岭,与君琼告辞。

  君琼看着四位洋溢笑容的徒弟,心生不舍,又开始唠唠叨叨:“哎,我这辈子,就你们四个关门弟子,一下子全走了,两仪山又要冷冷清清。五岭这个地方特别危险,外头不似学宫,坏人多的很。你们啊,千万要把性命安全放在第一位,学不到本事没关系,回来,有师父在,师父教你们。”

  “为师当年进入云浮宫,也是你们一般大的年纪,当时天下乱的很,人族亦是步步维艰,吃过苦头,遭过白眼,所以,巫弥,阿秧,为师最是明白你们的处境,日后,定要扬名天下,不要让我失望。”

  他贪杯,眼神迷离,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岁月,已经有八千年之久,救苦师尊的面容已经在记忆中模糊不清,叹息不已,拿衣袖拭去眼泪,摇摇手,示意自己先走一步,背影沧桑,只留给她们最后一句话:

  “大后天就不送你们啦,一路顺风!”

  君琼就真的三天没有离开卧室,巫弥她们背着行囊,敲敲房门,喊道:

  “师父,我们要走了,你在两仪山也照顾好自己,莫太牵挂!”

  四人朝着房门恭恭敬敬鞠躬行礼,随后下山,五岭乃四洲八荒之一,位于西北方位,赶过去也要不少时间。

  待四个小崽子离开后,君琼才从房里出来,戴着那串绿色玛瑙串珠,前往云浮宫百会堂,萧儒衣冠楚楚,端坐在主殿里,已经等候多时,砚台下压着一封书信,见君琼来了,客气道:

  “师弟,你那徒儿打伤玄武族公子,神君听闻此事后,特地写信来问我怎么回事,放心,我已经解释过了,不过是孩子家家间怄气,不过,你那徒儿太过顽劣,不加以管教,日后再闯出什么祸来,我可不能保证次次都能兜住。”

  “我的徒儿何错之有?萧儒,这里只有咱们二人,打开天窗说亮话,武宪是你亲传弟子,他暗算曦儿的事,你会半点不知情?哼,云浮宫招生都招的什么货色,那群灵兽,资质差也就罢了,个个卑劣至极,阳池会那次,叫丝竹空、清冷渊看尽笑话,萧儒,你可对得起师尊?!”

  萧儒依旧是那副慈眉善目的模样,见君琼怒目圆睁,叹气道:

  “阿琼,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但救苦师尊的遗书上写的明明白白,云浮宫下一任宫主是我,你看,现在的云浮宫,多么富丽堂皇,四方灵兽的资质确实比以往差了点,但是,人人家境殷实。你也当了云浮宫大长老,放眼整个中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何还是贪心?”

  “住口,你不配提他的名字!”

  君琼气的握紧拳头,死死盯着萧儒,声音都在颤抖:“师尊那么和善的一个人……怎么会……怎么会自杀呢?那段时间我忙于外务,是你在师尊身边寸步不离的侍奉,一定是你搞得鬼!师尊……师尊名唤救苦,拯救世人之苦,又怎么可能会在人族最危难之际自尽?”

  萧儒摸着宝座上的珍珠翡翠饰物,不知道君琼为何要重提旧事,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久到都快被自己遗忘。

  “可师尊自刎那幕,你也是亲眼所见,这么多年来,都是在怀疑这件事?师弟,我知道救苦器重你,但,你也不能血口喷人,若是师尊九泉之下得知今日你我兄弟二人剑拔弩张,定会不安。”

  “血口喷人?幸好,巫弥她们已经走远了,萧儒,很多事情,你以为能瞒天过海?”

  善目里露出一丝惊讶,但萧儒迅速恢复镇定,他静静的等君琼开口,看来今天百会堂不会和平。

  “神妖大战之时,人族势弱,不得不保持中立。师尊为中原领主,更是要将一碗水端平。但,我替师尊给仲道荣传过好几封密信,显然师尊与妖族有所来往。而你,自登位后却直接归顺钟芈,助神族击垮妖族,才造就如今天下局势。试问,师尊与你政见截然相反,关乎人族安危,怎么可能会把云浮宫交给你?”

  “可人族如今不也活的好好的!支持仲道荣,支持妖族,就一定会有今天的繁荣?”

  萧儒一掌拍在青玉案上,将玉案震成齑粉,义正言辞,却心虚不已,按地位来分,妖,人,灵兽、神仙。仅仅比妖地位稍高而已,所谓繁荣,只是神所可怜施舍的泡沫。

  “巫弥私闯藏书阁,带回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妖食人,得起精魂而助修为,人食妖,亦可。萧儒,你究竟在做什么勾当?食妖?这太丧心病狂了,自古以来,只有……只有某种生灵会吞噬……”

  君琼对那个字避讳不已,甚至用“某种生灵”来称呼,萧儒在听到最后一句话后瞬间面色铁青,厉声制止,哪有最开始的从容不迫:

  “那猴崽子居然将纸条带了出来?君琼,你究竟知道多少东西?不……我不是……够了!君琼,你为何总是处处与我作对?师尊眼里只有你,明明我也是他的徒弟,你可以在外领兵作战,而我,只配天天给他煎药炼丹!”

  萧儒自嘲般仰天大笑,直至笑累了,才靠着宝座,道:“幸好,幸好,神君找到了我,告知如何炼制妖魂丹,若没有妖魂丹,恐怕直到今天,我的修为都比不上你。那恐怕从此历史就会改写,救苦与妖族联盟,神族大败,仲道荣成为天下之主,而你是下一任云浮宫宫主,我呢,我处处不如师弟,提鞋小卒罢了!”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师父怎么死的吗?好,听好了!是我偷偷把炼好的妖魂掺在他的汤药里面,让他连续服了一个月,救苦师尊身体愈来愈差,最后你回来的那天清晨,我把所有事情全盘托出,他在病床上扣嗓子,却怎么也不能把吃掉的妖魂吐出来,崩溃至极,你打开房门那刻,正好是他拔剑自刎之时。”

  君琼震惊的话都说不出来,用手扶着旁边柱子,仿佛胸口压着巨物,喘不过气来,萧儒对他的反应极为满意,右手变勾状,沙石在身边聚集,道出最后一言:

  “君琼,师父是我杀的。你,也去地狱陪他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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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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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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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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