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侯,你为何不肯放弃?”
慕容随眼中满含着悲悯,他已感觉到身下的地在摇晃,果决断权的君王,如何能容忍一场叛乱发生在他眼皮之下……ωωω.χΙυΜЬ.Cǒm
慕容随惋惜地摇了摇头:“宁远侯,你的梦……做到头了。”
朱惜华怔然望着远处的宫门,玄甲铁骑如潮水般涌进来,夜风中飘扬的,正是大燕皇室的鹰旗……!
朱惜华心中竟然松了口气,一瞬间过后,便陷入了巨大的悲哀与惋惜之中。
“是……睿王爷?”
慕容随点点头,自从识破薛简要在今日发动叛乱开始,睿王的大军,便没打算真正远走过,所谓离开……只是一个幌子。
一个让薛简动手的幌子……
“臣妾恭贺皇上,剿灭逆臣……!”
朱惜华眼眶泛着酸,唇边却始终绷着一抹淡笑,她何尝不是被逼着走到了今日?
若在此刻,流露出对薛简的一丝眷恋,那么她……就是薛简的陪葬!
“皇后对朕的衷心,苍天可鉴……”
慕容泽的及时驰援,使原本一边倒的局势突然重新明朗起来,叛军们已经翻不起什么浪花,甚至连薛简,都已经被逼得拔出了他的佩剑……
慕容音眼睁睁地瞧着睿王策马冲进了宫门,她手中的刀掉在地上,心中却没有轻松的感觉。
她只是想不通……为什么爹爹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他率军离开已经是早上的事情了,一天时间,少说也可以行军上百里,即使在雍京发出求援的第一时间他就往回撤,也不可能在半个时辰内就到这里……
难道说,爹爹根本没有走远?
他一直都在雍京附近,只等着这一切的发生么?
叛军逐渐被控制住,到了最后,只有玉阶上,还有一团身披银甲的叛军在顽抗。
慕容音投目看了一眼被叛军拱卫在正中的薛简,突然又看向李璟,冷冷地道:“李璟,方才在殿中……你为什么要灌醉我?”
“我……”李璟愣怔着,垂下眼眸,“是我爹吩咐我做的……”
“为什么?”
李璟摇摇头,但他却已经明白,忠肃侯前些日子常常夤夜入宫议事,到底是为了什么。
“宁远侯……是被设计的,对不对?”
慕容音忽而抬起头来,灼灼怒瞪着李璟,“是皇上,是皇上要他的命,所以逼他谋反,对不对?”
李璟不敢正视她的目光,慕容音怨恨地看着玉阶上的皇帝,明明薛家早已没有了威胁,他却还是不肯放过薛简。
她也终于明白,为何先帝在的时候,谁都不肯成全她与薛简的婚事……
原来从一开始,他们就都是知道的。
还有睿王,怪不得会再三提起让她去封州……
原来还是舍不得让她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一步步掉入这个精心设计的陷阱中。
“你们……骗我骗得好厉害啊……可是,薛简为何要反?”
李璟深深地垂下头去,忠肃侯想让自己将她灌醉,为的就是在这一刻,让她没有力气发疯。
慕容音颤巍巍地拾起掉落在地上的钢刀,一瞬间,她想就这样冲上去,和薛简同归于尽算了。
反正他是被抛弃被设计的人,而她……重新活一次,也终究没得到想要的。
“你做什么!”
李璟惊愕地看着她手中尚在滴血的刀,“你给我放下!”
“太没意思了……”慕容音手背上青筋都悉数凸显出来,“李璟,你告诉皇上,他这样做,迟早会失了人心的……”
“呸!我告诉个屁!”
李璟不敢去夺她手中刀,却在她转身的一瞬,侧掌劈在她后颈上,刀呛啷啷掉在地上,李璟扶住软软倒下去的慕容音,背着她去到睿王身边……
物归原主。
还好……若是自己晚出手一瞬,说不定她就真的提着刀冲上去了……
慕容泽轻轻点了点头,怜惜地看了看怀中紧闭双眼的慕容音,他知道,以她那倔性子,这回没个两三年,恐怕是好不了了……
“让将士们再快些,尽快护皇上周全,”慕容泽冰冷地下着军令,“务必要生擒逆魁,宗室和大臣的血,不能白流。”
大局已定了。
身边的护卫被一个个斩落,到了最后,薛简只有孤身一人……
周围十几杆明晃晃的长枪对准了他,他不甘却又认命地看了朱惜华一眼,闭上眸,等待自己的身躯被银枪贯穿。
或许就要解脱了,只是可惜……至死,都不能再触碰环儿一次……
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你也有你的苦……你选择牺牲我,这是你的选择,我却不曾为此后悔过……
“拿下宁远侯与薛道成,”慕容随的声音响彻静谧的宫阙,更多的士兵涌上玉阶,密密麻麻地占满薛简的四周。
朱惜华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薛简被一群士兵擒住,狼狈地被按着跪在玉阶上,她一滴泪都不敢落下来,大局已定,落不落泪,又还有什么区别?
慕容随握住朱惜华的手,牵着她一步步往下,所过之处,士兵有序地退开,直到薛简面前一步,他才站定下来。
薛简毫无回避地抬起头,他输了,输掉的也只不过是本来就会失去的东西。
只是可惜,一切从一开始,便是被设计好的……
就连这场谋反,都是慕容随的设计。
他此刻牵着朱惜华的手,高高在上地站在自己面前,不过是想杀人诛心而已。
“臣输的……心服口服,”薛简为着自己的败绩而摇头自嘲,“只是想不到你如此心狠,不惜用大臣们的命来赌,若是睿王不能及时赶来,这些大臣……还有几人能存活?”
慕容随平静地注视着他:“若朕不给你些能成功的自信,你如何会来?”
薛简癫狂地痴笑了起来,凌乱的衣襟上染了血,有他自己的,也有别人的,显得极为狼狈。
朱惜华手紧紧攥着,眸中饱含着挣扎,隐忍,也是她……将薛简推到这一步来的,犹记往昔,云门寺中,两人拾红叶为笺,在上头写一句小诗……
五张机,横纹织就沈郎诗。中心一句无人会,不言愁恨,不言憔悴,只恁寄相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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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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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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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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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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