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边一抹飘飘忽忽的嫣红色才引起了宁王的注意。
“寒峭时节,是谁在放风筝?”
慕容昭挑了挑眉毛,当即便要过去瞧瞧,循着纸鸢的方向而去,谁知纸鸢竟断了线,晃晃悠悠地落了下来。
慕容昭更加打定主意要去瞧瞧,到底是谁在故弄玄虚。
纸鸢已经越过了几道墙,慕容昭的脚步也显得愈发急促,生怕慢了就寻不到纸鸢的踪迹一般,但那纸鸢似乎是懂得他的心意一般,飘飘忽忽,竟然落到了他面前的雪地中。
“泰清,捡过来。”
季泰清小心翼翼地将已经湿了的纸鸢从雪地里拿起,惊奇地发现这纸鸢的骨架竟然无比轻盈,也难怪在这冬天还能飞起来……
双手举着递到宁王面前。
慕容昭刚刚接过,还未细看,便听见回廊那边传来一阵轻快的笑声,徐妃陈妃相携而来,两人当着王府主人的面,谁也不肯落了下风,陈妃笑得娇柔,徐妃笑得妩媚。
两人转过回廊,第一眼便看到宁王手中的那只纸鸢,陈妃流转的目光跳了跳,徐妃却是脸色一凝,甩开陈妃的手便迎了上去。
“妾身参见王爷。”
徐妃盈盈行礼,陈妃也不甘落后,行礼后便挽住宁王一只胳膊,打量的目光凝住在纸鸢上,咬着唇问道:“王爷……这是何物?”
宁王敷衍地“嗯”了一声,不管陈妃徐妃各挽住他一只手臂,温香软玉贴了上来,双眼仍盯着纸鸢,还闻到了纸鸢上淡淡的脂粉气味。
又细细看了数遍,慕容昭终于注意到,纸鸢上竟写了两句诗,小笔蘸着朱砂写成,又是在红纸鸢上,若不是借着天光,兴许还看不到这两句诗。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慕容昭轻轻读着,眼神却是不可抑制地有了逗弄的笑意。
本就在观察着他的陈徐二妃马上便注意到这笑意,陈妃妩媚一笑,付近宁王耳边,娇声道:“云容妹妹……自有她的好呢……王爷若是心痒了,便该去看看人家。”
徐妃脸上顿时有了醋意,抢过宁王手上的纸鸢,轻轻掷出去,纸鸢落在雪水中,即刻便沾湿了。
“诶……”宁王脸上顿时不悦,但看着爱妾满脸拈酸吃醋的模样,也不欲说重话去责怪,只嗔怪她,“快去捡回来,要不然本王可生气了。”
徐妃嘟着嘴,将脸偏朝一旁,又在宁王的催促下,才不情不愿地将纸鸢捡了回来。
只是可惜,纸鸢已经完全湿了,那句小诗也完全消失不见,只有扔过纸鸢的那堆雪上,还残存着脂粉的鲜红。
“王爷……”陈妃娇腻地,便该看看妾身们了……冬日如此寒峭,难道还舍得让妾身们独守空房?”
宁王朗声一笑,将徐陈二妃都揽到自己怀中,一个腰身上捏了一把,笑道:“你们两个,一个是淫皮,一个是艳骨……说,该让本王如何宠幸你们?”
徐妃嘤咛一声,正要趁势而上,陈妃却已将白生生的指尖伸进了宁王的胸口,酥声道:“王爷……妾身屋里暖好了酒,天欲雪,不知王爷……能饮一杯无?”
陈妃如此花心思,比只会吃醋的徐妃不知好了多少,宁王被陈妃这眼波勾得头脑发昏,色授魂与地答应道:“便依你的,咱们就到你屋里去,好好吃几盅酒。”
说着便揽住陈妃的腰离开,徐妃怔怔地留在原地,再看陈妃朝着她自得的媚笑,被羞辱的同时,更是恨得牙根痒痒。
“贱人!”徐妃抓住裙摆狠狠跺足,眼中满满都是恨妒。
“走,到梨香院去!”
徐妃气势汹汹地带着人,既然争不过陈妃,那便拿朱云容撒气!反正她不过是个没宠的侍妾,王爷封了她夫人又如何?进门一个月了,除了头先那几日见过她,还有何时见过?
…………
梨香院,朱云容仍在哼着那曲小调,佩兰站在她身后,心中无比惶恐,却又不敢贸然说话。
朱云容已经回来好一会儿了,可还是一句话都不说,只是轻轻地哼着歌。
又是一曲哼完,朱云容才不疾不徐地开口:“佩兰……我让你事情做完后,去书房看着,你去了没有。”
“奴婢去了,”佩兰唯唯诺诺地答应着。
“可看到王爷了?”
“见着了……”
朱云容冷哼一声:“见着还不把事情说来,难道要我一句句问你么?”
佩兰双膝一曲,嗫嚅道:“王爷……王爷他捡着您的纸鸢,然后两位侧妃主子便到了,徐妃将纸鸢丢了出去,后来……王爷便跟着陈妃走了。”琇書蛧
“哦……”朱云容好像不在意的模样,又对镜哼起那曲小调,双手却不停在首饰盒中翻翻拣拣,挑出一支攒丝的海棠簪子。
佩兰不明白,为何宁王都跟着陈妃走了,朱云容还要收拾打扮?
莫非被冷落良久,她真的是疯魔了不成?
将将把簪子戴好,房门便被猛然推开,朱云容刚一转身,迎面而来的一巴掌便将她完全打蒙。
“贱人!”徐妃犹不解气,扬手又是一巴掌,朱云容没有躲过,连人带着妆凳被打翻在地。
佩兰惊呼着要上去护主,却被徐妃身边的下人牢牢拖住。
朱云容惊怒交加地捂着脸,撑着站起身来,歇斯底里地便扑上去,狠狠拽住徐妃的头发,两人扭打在一起,朱云容的海棠簪子落在地上,徐妃的发髻也被扯凌乱。
“还不拿住她!”
徐妃一声怒吼,手上力气又加了几分,朱云容哪里是出身将门的徐妃的对手,三两下便被制服在地,一群下人完全拦不住徐妃,只能任由她压在朱云容身上厮打。
“贱人,都是你勾引王爷,才害得我被陈妃那个贱人耻笑!你为什么要进府来!你作出那不知羞耻的事,不收敛收敛也就算了,还敢在王府里发春!勾引王爷?你也配!”
朱云容死死地护着脸,并非不想还手,只是一旦将手挪开,徐妃必然会毁了她这如花似玉的脸蛋,到时候,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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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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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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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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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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