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满面恍然地点了点头,保证自己决不添乱,最后竟道:“其实……这事我爹不知道,是我私自去找京兆尹商量,然后就决定的……”
慕容音差些没吐血,这个李璟,当真是什么都敢干!还好今夜遇上了本王,否则忠肃侯在朝堂上被皇上收拾一顿,回去后肯定要拿李璟出去。
忠肃侯府的家教可是最严,李璟至少要掉两层皮……想想这一点,慕容音赶紧又恐吓了李璟一番,说得李璟不寒而栗。
同时,慕容音也在暗箱,李璟冲动也便罢了,可这个京兆尹……他若不是脑残,便是心怀鬼胎!得提醒怀王兄好好注意才是……
短暂的时间过去,大戏如从前般开场
绝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被台上戏子念的戏文所吸引,来这里听戏的,除了少数像李璟这种纯属添乱的人之外,大多心思复杂,他们一面听,便一面吩咐人将每一句戏文都记下来,而一面,又在不停地分析。
少数人,例如慕容音,她的注意力不在戏台子上,而是依着杜羡鱼的指点,去看那些每天晚上都出现,而且不断推波助澜的人。
一场戏看下来,慕容音已经基本明白,谣言到底是怎样流传出去,而且传得飞快的……
就在散场前一刻,楼下大堂中,还有几个人拉住旁边看客的衣袖,指点江山般,将这出戏和怀王的身世联系在一起,然后又低声传出几句谣言。
“知道么,当初……嗯……那谁,不将怀王的生母代入宫中,听说是因为王爷生母是个名妓。”
旁边的人“啊”了一声,低声道:“我听的怎么和你的不一样,我听的是,王爷生母是个异族人,咱们皇上怕先帝不同意,才行这借腹生子之术。”
“……”
声音虽然低,却足以让周围的人听清楚。
李璟几乎已经忍不住,若不是慕容音拉着,差些就要冲上去将那几个传谣的人一一拿下。
“太过分了……!”李璟咬牙切齿,双拳紧紧捏起,“这些斗升小民,一个个只知道传这些谣言!殊不知自己已经沦为别人手中的刀了!真真是……气死我了……!”
慕容音无奈地瞥他一眼,心道被人传作名妓和异族人的那个人还是本王的生母呢……本王说什么了没?本王都不发飙,你气个什么劲?m.χIùmЬ.CǒM
两人一路无话,出了象园,各回各家。
………………
这两天,雍京的局势一直不温不火,所有人都在静观其变,而传谣的一方也没有什么大的动作。
至于谣言的对象怀王本身,似乎便更不将此事放在心上,每日还是照常上朝、处理公事,然后乘车回府。
即使怀王府的马车在街上被行人纷纷注视,但也没人有胆子敢上前一步,似乎谣言带来的影响已经开始渐渐消退,甚至已经有人开始说什么谣言止于智者之类的话。
这一日下朝,怀王同往常一般乘车回府,两排人马拱卫在侧,街上虽还有人去打量他的车马,却已不如前两天那么多,马车悠悠行着,慕容随端坐其中,闭目养神。
今日早朝,燕帝又交给了他一件复杂的事情,看得一旁的宁王眼红不已。
慕容随明白,燕帝这样做,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样的谣言根本动摇不了怀王的地位,外界的谣言传得越猛,他偏偏就越重用怀王,个别想上书的御史看到此情此景,也将写好的折子悄悄藏回了袖中。
这个时候要是再递折子说事,那可就不是长不长眼的问题了,而直接是要不要命的问题。
马车一转弯,已经行到雍京最喧闹的一条大街上,护卫们早早上前开道,虽然走的慢些,但也并无大碍。
突然人群中冲出一个老妇人,不顾一切地奔向街心怀王的车马,事发突然,护卫们显然来不及应对,纷纷都是一惊,车中坐着的乃是当朝王爷,但面对冲过来的这一个老妇人,显然不能一上来就拔刀,若是误伤了无辜百姓,那怀王府可要被指摘了!
“保护王爷!”
听雪大吼一声,所有护卫忙向马车回缩,那老妇人却在马车三步距离之前停了下来,双膝几乎是同时磕跪在地。
“草民求见王爷!”老妇人手往粗布衣裙中一伸,再拿出来时,掌心中已多了个金光闪闪的东西,听雪瞪大了眼睛看过去,老妇人掌中捧着的竟然是半支金钗!
嘶!
街边围观的路人都纷纷倒吸一口凉气,本来都以为王爷的身世是讹传,现在看来,牡丹钗这出戏,完全都是真的。
“戏里说的是真的!”
围观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嗓子,人群马上就沸腾起来,但也只是一阵,随后又安静了。
老妇人颤颤巍巍地将捧着金钗的双手往前伸,对着马车深深叩了一首,哀声道:“草民拜见王爷!二十二年了,草民终于不负夫人所托,找到了王爷!”
车中安安静静,就好像没有人一般。
老妇犹自道:“王爷……求您看一看,这是夫人当年留在您襁褓之中的金钗啊,当年夫人产下了您,她自知要与您母子分离……王爷,难道您忘了吗?”
慕容随在车中无声讽笑,这一出可安排的甚是时候,光天化日,当着所有百姓的面,拿出一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金簪……的确很高明。
抓住了人性的弱点,在这种时候,人人几乎都信了这个谣言,又拿出些莫须有的证据,马上,这件事……便会在雍京传开了。
“刁民冲撞王驾,按律拿下!”听雪面色冷凛地一挥手,马上便有两名护卫上前。
就在这时,人群外一列身着铠甲的人打马而来,为首的人却是文官打扮。
那人用马鞭在人群中赶开一条通道,径直带人进来,跳下马跪在怀王的车马前,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
“下官京兆尹胡中言拜见怀王殿下,听闻此处有刁民作乱,下官来迟,请殿下恕罪!”胡中言深深地叩了一首,车中依旧寂静无声。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慕容随已经肯定,今日这一出闹剧,包括此刻出现在面前的京兆尹胡中言,都是早早安排下的。
凭什么胡中言出现的这么巧,就在听雪要将老妇拿下的时候拍马赶到。
还不是怕自己将人带回去,审处什么口供……
胡中言看怀王久久不回话,又是重重叩首在地:“下官来迟,请殿下责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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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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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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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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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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