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子歌神情一敛,但仍掩不住眸中的小得意,道:“今日下午,朱云容又去了通济坊别院,未到一刻,宁王也到了。两人在里头待了两个多时辰,天色擦黑才出来。”
慕容音欣喜地点着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待这么长时间,里头发生了什么……嘿嘿……想必纯洁不了。
原来宁王不是不举啊!
“还有,”子歌瞅了她这想入非非的表情一眼,接着道,“这段时间属下都紧盯着朱云容,今日这不是第一回,昨天才是。”
“昨天……佩兰接了信,朱云容赶着便出了府,直奔别院,进去的时候穿的蓝衣服,出来就换了红衣服!”
“好啊……”慕容音不停捏着下巴,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朱云容这个小浪蹄子,这回……可真真是犯到本王手里了……”
她才不相信朱云容换衣服是因为别的缘由,好好的蓝衣服,怎么要换呢?还不是因为宁王色胆包天扒了她!
“哦对了,”子歌忽而想起一件很要紧的事,忙道,“属下还发现,朱云容昨天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个碧玉指环!”
“指环?”慕容音挑了挑眉,“指环怎么了?我也有啊……”
“哎呀不是!”子歌差些急得跺脚,“约指一双银!那东西可是男女定情用的……从前宁王怎么不给?为什么偏生是昨天?昨天难不成是个好日子?”
子歌这一连串的问题让慕容音觉得又羞又恼,他问这么多,明摆着就是觉得她想不清楚这其中的关窍,看不起谁呢?
“够了够了!”慕容音急躁地挥挥手,“你当本王不明白?不就是朱云容和宁王搞在一起了么?好好跟着,这事……要闹就闹大些……!”
子歌心头一震,他知道慕容音一旦说出这句话,那就是绝对不会给宁王和朱云容任何机会。
“对了……杜羡鱼呢?”慕容音捶了捶自己的头,一天没见她了,也不知杜羡鱼怎么样?
“杜姑娘出去听戏了。”
这回答让慕容音很意外,杜羡鱼……听戏?莫非是昨夜的那出牡丹钗勾起了她的戏瘾,从此要一发不可收拾了?
宛儿知道她有些不信,点点头道:“是的,杜姑娘独自去象园听戏了,约莫还是去看那出牡丹钗……”
“奇怪奇怪,”慕容音绞着手中帕子,眼中透出浓浓的怀疑,“她若是回来赶紧告诉我一声,我去找她。”
…………
与此同时,象园还是同昨夜一般高朋满座,一群美艳女子穿花蝴蝶般游走在各桌客人之间,大戏未开始前,堂中依旧充斥着喝酒聊天的喧闹声音。
杜羡鱼独自一人,一身黑袍,坐在堂厢最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但是从这个位置看过去,整个堂中的动静却都可以尽收眼底。
她静静地等待着大戏开场,好像也不觉得干等着无聊,虽然抱着手,但眼神却不停在一群看客身上扫过。
云板清脆的响声从台上传来,大戏开始。
杜羡鱼的心思并不在台上,而是紧盯着一个个客人。
大堂正中那几个绸子外袍的看客,分明昨天就来过,今天却又来了……
还有第一排那个糟老头子,心思明明就不在台上,却还带头拍手叫好。
以及右边那几个看着像纨绔的年轻人,还有那几个小地痞……心思全都不在戏台子上,但每每到拍掌叫好的时候,绝对少不了他们几个。
若只是个别人还好,可却是这么多人,而且他们各自的位置,几乎都占据着那一片的中间,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周围的看客。
用意何在?
杜羡鱼虽然已经淡出千衣楼,但十多年来对些微异常的敏感已经成为本能,她甚至已经敢肯定,这处突然崛起的戏院,必定有古怪。
她已决定要瞧瞧。
思定而后动。戏还没唱到一半,杜羡鱼便悄悄离席,没有月亮的晚上,黑云和一身黑袍便成为她最好的掩护。
杜羡鱼顺着门廊往戏院后走去,丝竹声渐渐弱下去,戏院后园人迹罕至,远处飘飘忽忽地亮着几点灯笼,杜羡鱼顺着墙根下的影子缓慢的走,不发出一丝声音。
按她的想法,直接找到戏院的主事者,抓住,然后逼问一番,必要时甚至可以灭口,然后自己再溜之大吉……
她就不相信,以自己千衣楼的手段和身手,难道还会留下一丝踪迹不成?
虽然有这样的自信,但是杜羡鱼还是没有一丝松懈,毕竟还在千衣楼的时候她就被教导,任何时候都不能狂妄自大,哪怕对付的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都要拿出十成的小心。wWW.ΧìǔΜЬ.CǒΜ
更何况,现在面对的“对手”,自己并不知道他们的深浅。
所以杜羡鱼更不会掉以轻心,若是小阴沟里翻了船,那说出去就是光屁股给人抬棺材,丢死鬼脸……
杜羡鱼一步一步,缓缓靠近后园中唯一一间亮着灯的房间,抬眼看了看,四下无人。
但仍不敢放松丝毫。
当杜羡鱼贴近那间房间的时候,她的后背已经涔出了细汗。
缓缓舒出一口气,杜羡鱼沉稳地望进去,窗纸上投出两条人影,看样子,正在叙话。
两个人……
杜羡鱼眉头一皱,照她原来的想法,乃是屋里只有一个人,那便可以趁其不备冲进去,然后开始逼问。
但,现在出现了两个人。
杜羡鱼无奈地摇摇头,天意如此,但她怎么也不能白来一趟,偷听也是一个法子……
主意已定,杜羡鱼便一心二用,一面注意着四周的动静,一面悄悄捅破窗纸,凝神往里面听去。
低低细细的语声从屋中传来
“怎么样?现在可不可以走下一步了?”一个很沙哑的声音说道。
“莫急莫急,”另一个声音稍显轻松,“现在还不是时候,要等到这出戏传遍雍京……到时候一点……群情沸腾!”
那低沉的声音笑了笑,阴测测道:“若真如兄所说,那咱们……便是立了大功!呵呵呵呵……”
一阵恣意的笑声传来,杜羡鱼再细细听去,良久,屋中没有了任何声音。
此处不是久留之地,杜羡鱼无声无息地离去,就好似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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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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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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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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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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