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慕容音回到淑景轩的时候,杜羡鱼和宛儿都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她。收藏本站
谁都没有先开口,宛儿和杜羡鱼纷纷向她投来疑问的眼神。
慕容音轻咳一声,小声道:“皇后没病,吃药的人也不是她,杜羡鱼……你明天一天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搞清楚正阳宫中谁病了,那碗通窍汤到底是给谁吃的。”
“小心,一定不能让人发现!”
“我今夜可是在皇后面前演足了戏码,皇后现在定然觉得我心怀不安,什么都不敢做,要是杜羡鱼你被人发现了,我怎么自圆其说?”
杜羡鱼不甚在意地点着头:正阳宫巴掌大的地方,难道还能有比她更厉害的高手不成?
宛儿的关注点则不在此处,她惊异地看了慕容音一眼,问道:“您别告诉我,方才在寝殿中,您向皇后服软了?”
“怎么?不行么?”慕容音翻翻眼皮,“宛儿丫头啊,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识时务者为俊杰。咱们在正阳宫的屋檐下,是不得不低头啊。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将来嘛……”
“嗯……是这么个道理,”宛儿欣慰地看着她,衷心感叹自家小王爷成熟了。再也不是那个受一丝委屈还要死扛到底的硬骨头,而是会为大局考虑了。
“委屈您了……若是王爷知道,不知该心疼成什么样子。”
慕容音却是有些惭愧。
我委屈了……?
我就等着掏出皇后的秘密,然后找准时机一击制胜,如今……倒被说成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真真是惭愧啊。
“不过……”宛儿斟酌着又问,“您向皇后服了软,那么在后天的出降典仪上,皇后她……会不会不为难您了?奴婢说句大胆的话,您在皇后面前,始终都是小辈……或许,她还用不着冒风险在大婚之日算计您。”
慕容音面色沉重,正在思索,杜羡鱼却冷哼了一声,话音中含着重重的不屑:“两军对垒,最不能做的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生死交到对方手上!若只是因为你服了软、求了饶,就想着对方会因此放过你,那么……纵使你这一次侥幸逃过一劫,但绝对活不过下次!”
杜羡鱼说的很严肃,甚至有些严厉,她在千衣楼十多年,每句话都是从她的心血当中化来,每一个字,都是她对一次生死劫的体会。
宛儿到底这些年都在王府中,在那睿王府,慕容音和睿王便是绝对的权威,不知不觉间,连宛儿都安逸惯了。
慕容音也赞成杜羡鱼的话,沉声道:“不错……我们一定要把自己的小命抓在手中。更何况,这一次就算是皇后放过我,我都不肯放过她……”
“宛儿丫头,这样的想法……日后都不准再有了。”
宛儿虚心点头,同时也暗暗告诫自己:皇后吃人不吐骨头,在后宫浸淫数十年的妇人,绝对个个都是笑面虎!
不能轻敌。
……………………
风平浪静的一夜过去,不得不说正阳宫的待客之道无可挑剔,即使慕容音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有些失礼,但仍然没有一个宫女到淑景轩打扰她。
当慕容音起身时,杜羡鱼已经按她昨夜的吩咐出门一个多时辰了。
刚刚梳妆好,皇后身边的辞萧便率人来到了淑景轩,一个个面色从容,手中还举着硕大的托盘。慕容音扫眼一看,托盘中全是衣饰等物。
与此同时,一股香味扑面而来。
辞萧恭敬一拜,侃侃言道:“郡主殿下,这是明日出降之礼时,您身为执雁使所要穿的礼服,内廷司刚刚裁好了送来,奴婢奉皇后娘娘命,请您试试合不合身。”
“打开我看看。”
一件红色礼服在她面前展开,慕容音凑近轻嗅了一口,笑道:“好香啊……”
辞萧也温然一笑,道:“给郡主的礼服,内廷司自然是百般用心。您看这鸿雁绣的……当真是栩栩如生呢。”
“不错不错,”慕容音手背刮过礼服上振翅扶摇而上的鸿雁,夸赞道,“内廷司的绣娘百里挑一,这般细密的针脚,也是为难她们了。”
“还有这衣裳上的香气,”宛儿眼睛一亮,“虽然只是穿一次便要雪藏的礼服,内廷司竟还熏了香,小王爷定要赏他们才是。”
慕容音目光一跳,道:“不错,事后……一定好好赏他们。”
辞萧适时告退,慕容音也再不关心这件华贵的礼服,只是让人挂了起来。而她自己,又和宛儿一道,在正阳宫的花园中闲逛起来。
说是闲逛,实际上她们走的每一条路都不重复,不到半个时辰,两人便将正阳宫完完整整地走了一遍,可是……却完全没有发现杜羡鱼的身影。
杜羡鱼去哪了?
慕容音和宛儿相视愕然,随即两颗心猛然提起:难道说杜羡鱼被抓包了?!
但随即两人又同时摇头:不可能……慕容音心想,杜羡鱼是千衣楼的细作,当初爹爹抓她回睿王府,尚且要出动三十七个暗卫,这小小的正阳宫,哪里来这样的力量?
哪怕正阳宫真的是卧虎藏龙之地,那卧的也是我这头虎,藏的是我这条龙。
宛儿则心中暗想,杜姑娘谨慎至极,身手更是深不可测,这是其一;再者,皇后若是抓到她,岂能不赶紧借题发挥?
不可能不可能……
两人面不改色,装作没事人般回到淑景轩,准备等着杜羡鱼随时归来,可是……
一个时辰过去了。
慕容音已经开始在房中来回踱步,甚至凑到衣架面前,摆弄起那件华贵的礼服。xiumb.com
这礼服……真是香的要命,慕容音又使劲嗅了嗅。
“阿嚏!!”
宛儿一个箭步冲上前来,看她涕泗横流,又手忙脚乱地去看礼服上有没有沾染秽物。
慕容音皱了皱鼻子,忽而有些奇怪:这浓郁的香味之下,竟然还有一股酸涩的味道……这是什么香?有点意思啊……
但只是一瞬间,接踵而来的又一个喷嚏就打散了她的疑问。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
窗外的天色已经开始擦黑,杜羡鱼仍旧不见踪影,若不是源于心底对杜羡鱼的信任,慕容音早就坐不住了。
这个杜羡鱼,到底在搞什么鬼?
一直到深夜,亥时将过的时候,淑景轩的门才被推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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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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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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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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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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