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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从苏沁一睁眼到做好早餐,林括就始终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门是虚掩着的,隐约听见他的手机一直在响,手机不响的时候,桌上的座机就又在不停歇。
整个早上他都在处理电话,听语气,像是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
苏沁想到了昨晚他的话,心里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可又琢磨不透,便愈发地惴惴不安。
吃早餐的时候,她还有些心神不宁。
林括看她一眼,没说什么,安静沉默地吃饭。
苏沁在他对面,抬眼打量,又低头,绞了绞手指。
“说吧,有什么事。”
苏沁抬眼看他,眸中多少愕然。
“虽然我有些近视,但事实上视力还算不错,”林括含笑,又用叉子轻敲了盘壁,“今天的圣女果很好吃。”
苏沁勉强笑了笑。
林括看她的眼神揉了几许温柔,等着她开口。
心里的话在肚子里转了个遍,隔了几秒,苏沁清了清嗓子说,“我想回家了。”
林括手里还拿着叉子,那叉子尖有一瞬是微微颤了下,但很快地,尖细的顶端就陷入了丰汁的圣女果,有汁沿着果肉的纹理滑了下来,像谁的泪。
“最近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想家的话,你可以回去住几天。”他的语气波澜不惊。
苏沁舔了舔嘴唇,声音很轻,却坚定,“我的意思是,辞掉助理的工作。”
“你的合同是二十年。”林括抬眼看她,眼神平静。
“其实你也清楚这是一份并不合理的合同。”
林括松了手里的叉子,靠在了椅子上,“你想要什么样的合理?提出来,我会满足你。”
“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任何事。”苏沁想起昨晚他的那句话,心里总是不安。
林括的眉梢悄然染了冷,但语气还是平静,“我可以放你假,随便你去哪玩几天,把你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给我收拾干净了再回来。”
“我想解约。”苏沁知道,他在压着极大的不悦。
对面的男人沉默。
她抬眼看他,他亦在盯着她,微凉已经入了黑眸,眸底深处似有暗涌。
苏沁没退缩,始终与他审视的目光相对。良久后他才道,“苏沁,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异常严肃地叫了她的名字。
“昨晚醉酒的人不是我。”她间接地提醒了他,她很清醒。
“你认为我昨晚说的是醉话?”林括终于皱了眉。
“不,”苏沁回答,“醉话清醒的话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分开是最好的办法。”
凉意彻底蔓了林括的眼,薄唇微启,“你再给我说一遍。”
是濒临怒火迸发的冷静,苏沁听得出,但还是挺直了脊梁,一字一句强调,“我要回家。”
林括微微眯眼,“对你来说什么都不重要,只有离开我才是最重要的?”
苏沁的呼吸有些急促,搁置餐桌下的手攥紧,掌心生疼,她道,“是。”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良久后,林括扔了句薄凉的话,“随便你。”
话毕,离开了餐厅。
苏沁僵直地坐在那儿,直到听见楼上书房门“嘭”地用力关上的声音后,顿时犹如被人抽了脊梁骨似的瘫软下来,趴在了餐桌上。
她没哭,心脏却狂跳个不停,胸腔像是被勒了几道重型皮筋,每呼吸一口气都艰难的很。
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是她考虑了一晚上的想法。
四年前的林括才是她的林括,四年后发生的事情,超出了太多掌控,她和他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她累了,她也想好好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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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苏沁回了家,顾昭霖见她神情不对,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沁跟他说了已经辞掉林括助理的职位,顾昭霖见苏沁心意已决,不同意也只能尊重她的决定。
让他觉得奇怪的是,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苏沁在房间躺了半天,太阳快落下时,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始终没响。
林括同意了她的离开,却一直没交代合同后续的事,早上的谈话导致他们两个不欢而散,林括临她出门前去了实验室,直到现在也没动静。
苏沁想着,如果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结束也挺好,至少不用再以冷淡对决。
太阳完全落下去的时候,苏沁的手机响了,她接起。
“苏沁?”是骆惟的声音,很急。
苏沁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是我,怎么了?”
“林教授突然晕倒了,你快点来医院看看。”
……
当苏沁和顾昭霖赶到医院急诊的时候,好几名医生围着林括的病床在做检查诊断。
梁诗尔陪在身边,骆惟在门口来回来地走,情绪急躁,见苏沁赶来后马上说明了情况。wWW.ΧìǔΜЬ.CǒΜ
“他是在实验室昏倒的,当时正巧我带着梁诗尔去实验室找他,就赶紧叫了救护车。听实验室的同事说,他早上到实验室的时候脸色就不是很好看,看上去就挺不舒服的,谁知道他是一直生病还在工作呢。”
苏沁一听满心焦急,怎么好端端地突然生病了?
梁诗尔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直央求着医生想想办法查出病因,医生手里捏着检查报告,把该问的都问了,最后迟疑地又问了句,“那他的饮食情况呢?有可能饮食方面出了问题。”
“饮食?”梁诗尔愣了一下,看向苏沁,“他一直都是吃你做的东西!”
顾初一下子懵了,好半天说了句,“今天早上就吃了三明治和培根,还有圣女果——”
“什么?圣女果?”梁诗尔陡然打断了苏沁的话,紧跟着情绪变得分外激动,“他昨天晚上喝了酒,再吃圣女果会严重过敏,你竟然给他吃圣女果?苏沁,你是想要他的命吗?”
从认识梁诗尔到现在,苏沁虽说对她的了解不算太多,但也清楚她不是一个轻易失去理智的人。
今天,像她这般激动,怕也真是头一次。
苏沁却没精力先关注梁诗尔的情绪变化,那一嗓子压过来后,她满脑子都飘着“过敏”两个字。
昨天晚上林括没喝醒酒汤,早上她特意准备了圣女果给他,想要更快地代谢他体内的酒精,可现在梁诗尔却告诉她,他会过敏。
她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
【康康有话说:下一章二哥要实力护妹了( ̄▽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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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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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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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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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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