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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栖悦最终没能做出凤凰衣。
凤凰衣的做法听起来十分简单，记载中要用新鲜的笋纸包裹着童子鸡下锅油炸，炸的过程中笋纸会吸收鸡的精华变得金黄酥脆，奇香无比，吃起来比鸡还香。
关键现在春笋纸根本就买不到，想要吃到真正的凤凰衣，就必须从造纸开始。
而造纸……如果要一次成功，至少也得花一天时间。
她等不了，顾昭觉更等不了。
所以，当她做好被顾昭觉言语羞辱的准备再一次进入2122时，却发现那个本该靠着沙发抽烟的男人，竟已经不见了。
……
时间回到十分钟前。
倾斜而下的落地窗，外是霓虹闪耀，这里有着绝佳的观赏位置，能将不远处的海域尽收眼底。
海域会偶尔有游轮经过，微弱的光与海天呼应，安详静谧。
顾昭觉在窗前而立，一手拿着盛有红酒的高脚杯，一手拿着手机说话。
他的嗓音在这样低沉的夜晚愈发醉人，清淡好听。
“对，合作没谈成。……想跟顾氏合作，除非林应南拿出诚意。”
通话结束后没一会儿，手机又会响。
在不下二十几通来电问候后，苏沁的这通电话打得算是最晚了。
“这么晚还没睡？”顾昭觉微讶，嗓音不自觉轻柔下来。
“大哥……”苏沁的声音却有了一丝颤抖，“你在哪里啊？”
顾昭觉听出了她的不对劲，眉头皱起，“怎么了？”
“二哥，二哥，他晕倒了……”苏沁带了明显的哭腔，“你快来医院吧……”
……
顾昭霖是在剪视频的时候晕倒的。
彼时苏沁刚洗完澡，路过书房见灯还亮着，推开门进去，就看见顾昭霖背对着她侧趴在电脑桌上。
苏沁以为他是睡着了，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顾昭霖却没反应。
借着昏黄的灯光，苏沁这才发现，顾昭霖的脸色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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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昭觉赶到医院的时候，就看到一身单薄睡衣的妹妹坐在病床边，低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病床上，是挂着葡萄糖还在沉睡的顾昭霖。
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顾昭觉松了口气，看来没出大事。
“Angel，”他走过去，见妹妹轻轻颤抖着，脱下大衣罩住她的肩头，一手将她搂进怀里，“别怕，大哥来了。”
苏沁终究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看见亲人来了，一直以来的提心吊胆终于得到释放，抱着大哥就低声呜咽起来。
“呜呜呜，大哥我怕死了……”
“别怕，”顾昭觉对妹妹向来有着足够的耐心，低声轻柔地询问，“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苏沁靠着顾昭觉的肩膀，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顾昭霖，轻声道，“二哥他贫血，等一会儿就醒了，没什么大事。”ωωω.χΙυΜЬ.Ｃǒm
顾昭觉：“……”
合着他这么火急火燎地赶过来，结果顾昭霖这小子就只是贫血？
察觉到大哥僵了僵，苏沁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轻声问：“大哥，我是不是耽误你工作了？”
“没有，你害怕是正常的，”顾昭觉哪敢对妹妹发脾气，自然把所有的过错都归结到顾昭霖身上，“等顾昭霖醒了我再找他算账。”
前两天健身的时候还和他吹嘘自己身体倍棒，这才过了多久就进医院躺着了。
苏沁瞅着顾昭觉那云淡风轻的脸，语气却是咬牙切齿的，硬生生打了个冷颤。
她这通电话……似乎打错了？
不会把二哥害惨了吧？
“要不要告诉爸妈？”苏沁觉得二哥有点可怜，打算帮他一把。
“不用通知他们，免得他们操心，”顾昭觉一句话将她的想法碾碎，看了眼窗外沉沉暮色，“太晚了，Angel，我派人送你回家，这里有我照顾，好吗？”
苏沁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便点了点头。
同时不断地在心里念叨：二哥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如果你醒来发现大哥要收拾你千万别怪我。
等到苏沁离开后，顾昭觉才在床边的沙发上坐下来，盯着床上那张和他近乎一模一样的脸，如同照镜子一般。
嗓音亦是微沉。
“顾昭霖，你的命，从来不是你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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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顾昭觉再回酒店的时候，天色已经微亮。
宋栖悦不知道在房间外等了他多久，见他回来，迷蒙的眼睛一亮。
出了顾昭霖这档子事，顾昭觉也没心思再去吃什么凤凰衣，本就是成心刁难她的。
“顾先生——”
宋栖悦走上前，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给我准备一份早餐，内容你定。”顾昭觉说完，刷卡进了房间。
等宋栖悦送到2122时，顾昭觉早就洗过澡了，衬衫西裤换了白色睡袍，结实的胸膛上还挂着水珠。
头发亦是半干未干，宋栖悦推车进来正好跟他打了个照面，不知怎的就有点口干舌燥，撇开眼不去看他，一直将推车推到了餐厅，将两道菜小心翼翼端上了桌。
上好的骨瓷餐盘，银制的筷子，还有备好的温热白水，旁边又放了擦手的热毛巾，整齐地卷放在银色树叶状的碟盘中。
一份糯米盏，一份姜汁撞奶。
顾昭觉坐到餐桌旁，宋栖悦在他对面站着，恭恭敬敬。
“坐。”他招呼。
“顾先生客气了，我站着就行。”
顾昭觉微微僵硬了神情，语气变得冷硬，“我让比坐。”
宋栖悦便安静地坐下，见状，他的神情才稍缓。
“挺聪明。”他开口。
“跟普通人聊天，智商保持正常就行，”宋栖悦知道他指的是姜汁撞奶，“跟顾先生聊天，智商需要爆表。”
“你是在夸我？”
“也是自夸。”宋栖悦毫不退让。
顾昭觉便笑了，笑声爽朗。
宋栖悦有点愣，她以为他会勃然大怒，却没想到竟是这样一副表现。
这是重逢后她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开怀地笑，以往几次不是阴阳怪气就是高傲冰冷。
于是，也忍不住笑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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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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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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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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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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