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为即使是女子也应该如士为知己者死一般,有巾帼不让须眉的英雄气概。
现在,苏缃女侠站在镜子前,满面红妆一身轻萝,左挑右选地打量着自己打算宠幸的小裙子们,深深觉得自己变了。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人改不了真香是吗。”
苏缃在镜子前十分矫揉造作地摆起了pose,以图从多角度试裙子的效果,在屡试不爽之下终于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尽管有过多次在众社团例会的时候,作为汉学社副社长的苏缃,也承担起了行走的文化传播机的责任。
只不过本人却一点都没有作为汉学社副社的自觉,大有很多次穿过冬研大配校供格,或者虎斑猫sp的先例。甚至还一度被不太懂三坑文化的其他社长们,以为苏缃是动漫社的社长。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苏缃从早晨七八点钟开始,就已经在头疼晚上的饭局自己要穿什么了。
苏缃瞅着桌子上椅子上衣架上柜子边……所有能放衣服的地方,堆着各式各样的衣物,感觉从来都没有过这么绝望。
“要不是因为顾姐姐也会去,我才不会为这些素不相识的臭男人们头疼要穿什么呢。”苏缃
咬了咬牙,愤恨地想。
算了,实在不行就闭着眼挑好了,抓到哪件就算哪件。
……可是基本上,她只要一摸面料就知道是哪件衣服了啊。即使是闭着眼挑,也能大概率摸出来是哪件衣服了…不好不好,这个办法不好。
于是就在苏缃的反复纠结中,时间翩然过了十点半。
苏缃颓废地看了一眼手机,发现辣妹并没有回她消息。
昨天晚上在苏缃看到那条明明是合办晚会,却想把古琴社踹一边的消息之后,她就再也控制不住地想要diss辣妹了。
“怎么敢的啊?啊?玩不起?”苏缃想起来这件事就气。
一向只会打直球的苏缃,原本想直接回辣妹说“那可不行”,就在准备点发送的时候,虎躯一震,猛然觉得不可。
她和顾姐姐的关系现在并不明朗,单方面表现得太过暧昧,尽管苏缃本人并不在乎离谱的花式谣言,但终归还是会对顾云彻造成影响的。
毕竟,还不知道顾姐姐是怎么想的嘛。于是在思前想后了一番后,苏缃绞尽脑汁,才想出了一个正经的回答。
苏缃:“我觉得你还是再想想吧。”
苏缃:“毕竟如果是两个社团合办一场晚会的话,完全可以因为规模大,多敲点经费出来。”
苏缃:“你可以跟古琴社过不去,但没必要和钱过不去吧。”
这么发过去之后,苏缃又把那几句话重新看了一遍,自己都觉得自己说得好像很有道理,就快要把自己都说服了。
眼看着时间快到了十一点,苏缃有些沉不住气了,又给辣妹发了条消息。
苏缃:“说起来,你是不是把策划案都交给人家古琴的社长写了?”
苏缃:“万恶的资本家,专吸打工人的血。”
不料辣妹立刻回:“小苏苏,我觉得你说得特别有道理。”
苏缃知道辣妹这个人就是这样的尿性,也不和他多较真,毕竟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和他商量。
苏缃:“那么问题来了,晚上去吃饭穿什么?”
辣妹也想是熟知苏缃重度选择恐惧症的尿性,于是说,“出门是愁吃什么,吃饭是愁穿什么,有什么是你不发愁的么?”m.xiumb.com
苏缃答:“有。”
苏缃:“上课的时候不愁,一觉到下课。”
苏缃:“打游戏的时候也不愁,全都揍飞就好了。”
辣妹:“大哥牛批/抱拳”
苏缃:“正经事,到底穿什么好啊。”
辣妹:“我觉得你穿红色调的好看,记得上个学期竞选演讲的时候你穿了件齐胸汉元素,要不就穿那件?
苏缃:“……”
好死不死,为什么非要说颜色?是诚心针对她是吗?
在看到六个点点时候,辣妹也像是才反应过来,连忙改口说,“
苏缃:“……”
谢谢你还是闭嘴吧。”
在一番翻箱倒柜地折腾后,苏缃
才找到了那件辣妹
既然是汉元素,也不适合做一些比较精致多汉服发型,于是苏缃熟练地挽起了长发,高高地束了起来,钗了一支簪花令的蝶贝花簪做装饰。
苏缃仍然有些不自信,心中忐忑地颤着手,给辣妹拍了张照发过去。
照片里,女子容颜如焕,眼边两点朱晕,低眉垂眼间尽显妩媚慵懒之态。猩红罗裙之上,发髻上的朱缀环钗,如熠世明光。
细碎的发随意地散落在颈肩,顺从地贴附在轻纱下的玉颈冰肌上,平添了一股诱人的味道。
最是漂亮至极,更是招摇至极。
过了一会儿,辣妹才回:“不就是和文化中心那帮混小子吃个饭吗,至于这么大张旗鼓吗小苏苏。”
苏缃:“不是你说的吗,要成为我们汉学社的颜值担当。”
辣妹立马改口:“苏妹子威武,苏妹子霸气!”
辣妹:“那哥哥就给好妹妹当好陪衬,就不穿汉服了。”
辣妹:[动画表情]
苏缃顿时了悟了。
苏缃:“原来在这等着呢。”
辣妹:“虽然是千载难逢的白嫖机会不能错过,但是这顿饭怕是吃得也不会那么舒坦就是了。”
苏缃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顿时就想到了从某种意义上“不谙世事”的顾云彻,忽然不安了起来。
*
晚上八点,地热上升,暮色西沉。
苏缃踩着低跟绑带皮鞋,准时出现在了约定好的酒店前,而辣妹已经在旋转门前等她了。
要不是辣妹独有的那句黏腻腻的“小苏苏“,苏缃差点没认出他来。苏缃满脸黑线,忽然有了一种“真想装作不认识他”的感觉。
“真不错真不错,感觉我们小苏苏这回真给咱们汉学社长脸了!”辣妹兴奋地说,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妥,像是就差和苏缃勾肩搭背一起走了。
苏缃打量了辣妹一眼,别说穿着极其随意了,除了十分应付地刮了胡子以外,就连定型发蜡都没有抹,头上乱蓬蓬的像极了一个冬天的鸟窝,分外扎眼。
“你应该知道是哪个房间吧?”苏缃就连吐槽都懒得吐槽他了。
辣妹点了点他的鸡窝头,“嗯,知道。在211。”
苏缃暗自腹诽,“211……我还985呢。”
辣妹突然甩了个什么物件过来,说,“给,拉赞助送的红绳。我看着质量还不错,先送你一条。”
苏缃把那条红绳在手里攥紧,好让它不被别人看到,随后小声地问了一句,“不是说今年不让拉赞助吗?”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钱财在多不在少,理财要趁早。”辣妹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了起来。
“……”苏缃顿时垮起了个批脸。
尽管汉元素并不能算是正规意义上的汉服形制,但毕竟还是有汉服的风骨在,也可以勉强算是苏缃穿上了汉服文化。
以至于苏缃为了保持自己的仪态端庄,只能内心芬芳了几句之后别过脸,不与辣妹这个傻瓜论短长。
在走进211号房后,苏缃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侧边的顾云彻。或者说,此时此刻在苏缃眼里,就只看得进顾云彻一人了。
随后,苏缃惊喜地发现,尽管满场高朋满座,却恰巧就剩下了两个位置。而其中一个,就挨着她的观音姐姐顾云彻。
苏缃美滋滋地挨着顾云彻坐下,“你来的好早呀。”
顾云彻淡笑了笑,“还好啦。”
苏缃灵机一动,突然神神秘秘地说,“给你变个魔术。”
顾云彻有些不明所以,“嗯?”
苏缃伸了伸手,“把手给我。”
“你要干什么呀。”
尽管并不知道苏缃要做什么,顾云彻还是很听话地把靠近苏缃一侧的左手伸了过去。
“一会儿你就知道啦。”苏缃说着,小心翼翼地把那条精巧的红绳往顾云彻的手腕上绑。
只不过在无意中,苏缃的指尖碰触到了顾云彻那指节分明的手,状貌白皙修长,触感细腻柔软。
……呜呜呜呜,这就是女孩子的手嘛!
在顾姐姐面前,她算什么五大三粗!
苏缃面不改色地打了一个繁复的结,“喏,变好啦。喵咪嘛咪哄,解不下来啦!”
“噗。”
顾云彻有些哭笑不得,也像是有些不相信,于是伸手去试着拆。不过也不知道苏缃是怎么系上去的,那红绳似乎真的拆不下来了。
“……好像真的解不开。”在试了几次都失败了之后,顾云彻这么说。
“嘿嘿嘿。”苏缃坏笑了几声,咽住了下一句呼之欲出的话。
系上了,就永远是我的人了。
主办方像是注意到了这边被“冷落”的美女,视线逐渐从几个插科打诨的兄弟社团那里,转移到了苏缃和顾云彻身上。
主办方眯着眼看了苏缃一眼后,转而举起了酒杯,对顾云彻说,“既然今天能到这里来的都是给足我的面子哈,来了就是互帮互助的,我先敬你一杯。”
苏缃立刻挡了下来,义正严辞地说,“她不能喝酒。”
顾云彻愣了愣。
苏缃能感觉到,就连辣妹的视线也朝这边看过来了。
……完蛋,自己的反应好像有点太明显了。
主办方依旧不肯罢休,继续推推搡搡地把酒杯举了过来,“一点,就一点。你看,只是这么一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嘛。”
“这……我……”顾云彻吞吞吐吐地说着,面露无奈。
想来赴约这件事,本来就是文化中心的理事长借着团委的名头施压,出于不想和团委产生任何不快的考量,她才不得不来。
更何况会遇到要喝酒这种情况,确实也大大超出了她的预料。
主办方像是认准了顾云彻是只软柿子,不依不饶地说,“就喝一点,不要这么不给面子嘛。还要请……呃,古琴的社长是吧,还要请你多多照拂呢。”
苏缃欲言又止了一下,掣肘于辣妹逐渐强烈而奇妙的目光,最终只能委委屈屈地闭了嘴。
顾云彻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像是觉得不太好拂了主办方的面子,硬着头皮接过了酒杯。
“喝嘛喝嘛!就一点,也不多!”主办方说着,自己先饮为敬。
看着顾云彻最终把酒喝了下去,主办方这才满意地拍了拍自己的啤酒肚,“这才对嘛对嘛,节目的事情就多多关照了!”
不过从苏缃的方向来看,顾云彻只是拈着酒杯轻轻沾了沾唇,几乎并没有几滴酒穿肠下肚,她这才放心了下来。
“只是舔了一两口,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苏缃吸了吸鼻子,这么想着。
苏缃并不关心这些学生逐渐官场化社会化的高谈阔论,在确认顾云彻喝了酒之后并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状况,于是就开始继续心安理得地沉迷起了大闸蟹小龙虾,还有凉拌海蜇皮。
只是在苏缃扒了几口饭之后,余光里却瞟到了顾云彻似乎幅度很轻地扶了扶自己的太阳穴。
苏缃转了转头,这才注意到了顾云彻面色沉沉下,隐隐约约渐起的潮晕。
“……!”
注视着顾云彻那张干净漂亮的脸,和那像是铺天盖地而来的潮晕,一时间一股复杂而又奇妙的情绪在苏缃内心不断彼此交叉,互相感染。
顾云彻沾了酒之后的这副模样,像极了一尊原本不食烟火的神像,在被玷污被弄脏了之后,却染上了几分带有禁忌味道的诱人。
不仅如此,更可怕的是那股在苏缃心头逐渐占据支配地位的情绪,就像是在她静脉里注射了高强度的兴奋剂。
让苏缃逐渐无法抗拒,这股逐渐没入体内的涓涓细流,却滋生出了更加汹涌澎湃的力量。
此时此刻,这股强烈的兴奋,像是天上所有的星星,在一瞬间全都落在了苏缃的头上。
只不过,苏缃却更多的想要褪去这身轻罗蝉纱,只是想要沉浸在以顾云彻为圆心,以星河为半径的滚烫里——
就此甘愿落草为寇。
苏缃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那里像是有一只小鹿在不停乱跳。
完了。
顾云彻她,真的醉了。
而自己……怕是也真的迷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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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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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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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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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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