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平虽然脸上一面冷漠神色地看着王阳慧,但是身体却很实诚,只见二人一见面,刚刚到了吐息共觉的距离便不谋而合般来了一个拥抱,余平附身贴耳轻声说道:“你这家伙当真在这?我可得谢谢你,设了这场好戏。”
“唔?”
貌似是发觉了什么奇怪事情一般,王阳慧只连忙推开余平,疑惑问道:“什么好戏?喂!每次见面你就没好事招待我,难不成今天又要玩新花样?”
余平一听,笑着指到一旁的李匀苏和轻纱少女,“诺,这不就是你准备的花样吗?不过,这次你可没糊弄到我。”
说着,王阳慧便聚焦目光看向少女,眼中闪过一微弱光亮,仔细瞅了瞅后点点头,又疑惑的看向李匀苏,眉头微挑,随即开口说道:“这两......哦!你,当真都知道了?”
王阳慧故作姿态的歪着头问着,貌似还想要在确认一番,像个狡猾的商人一般不死不休。然这突如而来的奇怪问题,却让本该自我得意的余平瞪大眼睛,但想了片刻后也没多在意,想来应该是被自己一下子拆穿了把戏,只怕在后生面前丢了老脸,所以现在故意这么说的罢了,于是微笑着拍了拍王阳慧的肩膀,自顾说道:“那可不,要我说,每次你也装得多少像一点,你说这安排的,台词不光生硬,而且还漏洞百出,让人一下子就能看出其中端倪,不过,这姑娘当真是西域找来的?”琇書蛧
王阳慧看着少女,点了点头,“要说纳兰诗语,其实真的是西域人,不过不是来自洦渃宫,而是一普通沙城女子罢了,但是既然你已经发现了端倪,那我就不再瞒你,这一切确实都是我安排的,毕竟来都来了,也想看看师弟这些年有没有放下执念,待着这山中清闲,到底成了凡夫俗子没有。”
“不过,今日来看,我看你是一切如常,甚至更有过之嘛?”
只见王阳慧将袖口一提,从里面缓缓拿出来一封信,递到余平眼前,神秘说道:“这是关于限武令的详细消息,而关乎于这个消息的一切,我只能说其中秘密颇多,暂且不应该是我们所要了解的事情,你也千万不要刻意去打听,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哦?”
余平打开那信封,展开信纸一看,脸上顿时又多了许多的愁容,一旁的李匀苏自然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能让人一下子有这么大的神色转变,要知道,余平师叔平常可是只有看见酒肉时才会稍加喜悦非常。不过因为余平是双手拿着信纸,此时便显得颇高,加之李匀苏本身个子又矮了些许,所以只能在一旁看见一些密密麻麻的小字,不能知其内容。
过了片刻,余平收好信纸,瞟了一眼一旁的李匀苏,缓缓说道:“也就是说,上官皇这么做,一来是为了新道,因为其打算在云东各处......”
“诶!”
王阳慧手一抬,示意余平打住,“老弟切莫多言,既然都告诉你了这件事情现在谈不得,你也就别多猜测了,我此次前来呢,也如你所知并非巧合,所以告诉你这消息是为其一,至于其二嘛,实则主要就是为了给你介绍认识一下这孩子,纳兰诗语。”
纳兰诗语听见二人讨论起了自己,配合的微笑着对余平鞠了一躬,那王阳慧点点头才又继续说道:“她虽然是西域人士,但是同我一起来到这姑庆也不算是巧合,这孩子是我不久前在四方游历时发现的一位奇女子,怀中绝技,想必先前你也已经见识过了,那异术,可厉害?”
王阳慧饶有趣味的问道余平,余平这才又回想起那空中雾变的七色花蛇,心里再起触动波澜,不禁点头称赞道:“不错,确实有着几分真本事,不仅能凭空让细绳在形色以及声音上面以假乱真,而且更是能使其千变万化,达瞬息万变之效果,只是,稍微有些自信了。”
虽然后话指明了先前纳兰诗语的“冒犯”,但经余平这么一夸赞,少女还是不好意思的颔首微笑起来,余平却接着说道:
“这可不是空口白话,要说异术我可是略有耳闻的,不过以前并未深入了解,还以为只是那市井卖艺,为的就是博取眼球而已,不过今日来看,两者虽说外表相似,但实质上却并非类同,那市井卖艺只求人所做效果,但这异术却完全的由着自然去发挥,所以,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一看还是差别不小。”
看了看王阳慧,又看了看少女和李匀苏,余平又细细想了一番,突然心生一惑,不解问道:“对了,你除了带了一些消息过来,可还有什么其他事情吗?不可能就单单过来唠叨一句,或者见个面吧?”
余平自然心想既然是王阳慧安排的这些事情,那么肯定有其缘由,且不说那信封的事情,要说单纯是为了耍耍自己的话,那么闹个“惊吓”也并不为过,只是让自己不理解的在于,既然是想让自己认识认识后生,那又何必大费周章编造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故事来,还是一个确实存在的故事,二者之间,要么是无意碰巧,要么就是定有联系。
看着眼前一脸疑惑的余平,王阳慧下意识的看了看少女,随后解释道:“自然是有其他目的,不过不是在于你,而是匀苏。”
王阳慧指着李匀苏,李匀苏只一脸茫然。
“前日就得知他成功种田,到了武道一境,所以就想着连夜赶来,为其好好把把关,看看是身体否妥当无恙,至于今日带个会异术的少女来,其实就是为了让他更好的在此后参悟元神心海,毕竟这武道虽有所进步,但是道境也不能落下不是?”
余平缓缓点头思考着这些话,诚然,这武道虽然有了提升,但李匀苏终究不是自己,不能像个纯粹武夫一样只着重于一方修炼,理应武、道齐进才行,于是摸了摸李匀苏的头,看着其说道:“这个你大可放心,我可早已买了许多补药在家中放着呢,要不是你今日耽误时辰,闹这出戏样,这个时候估计早就药入肺腑,已经好好大补一番了,不过,那影子的故事,也当真如是所说?”
现在一想起那关于“影”的事情,余平仍旧觉得有点意思,因为这和自己以前所了解的大致相同,如今这王阳慧又似一时兴起的这么安排,难不成是真的。
但没想到王阳慧只是摇摇头笑着说道:“这世间这么多人,若人人都有影,那岂不是要天下大乱?只是我开的玩笑罢了,你切莫当真。”
“是吗?”
牵着李匀苏的手,余平又好生看了看少女,转口随意问道:“对了,我潦草只知天下有异术,不过你们西域又如何称呼这施展异术的人呢?看起来这般厉害,为何在境内又少有耳闻?”
纳兰诗语一双丹凤眼得意地看着余平,悠悠说道:“在我们西域,要想学会异术,定然得看天意,若仅凭后天培养而欲修之,是很难的,所以也说凡是能施展异术的人为得天独厚,至于为何不传与中原,只说一句流传又如何呢?”
少女歪着头这么问着,余平确实不好作答,毕竟两地相隔甚远,确实闻之也无意。
“不过,单说起异术,实则也同你们中原人所称方术一般,都有着其特定的目的和作用,方术借自然求己欲长生,意为道理使然,而异术则是借自然寻万物源头,意为追根溯源,本质上,二者并无差别,只是一个探寻源头,一个追求结尾,两者所寻求的道理不一样罢了。”
纳兰诗语指了指李匀苏,“你们让这个他即修武道,又学道理,不正是想要两者并之吗?想来你们中原人向来注重规矩,善于分析事情、总结道理,所以管习武之人叫修武者,寻道之人叫修道者,如此一来,那我们施术之人自然就叫修术者。”
“修术?”
余平端着手揣摩着,这个称呼倒是不曾听说过,也许以前听到过但是忘记了,也许又从来没有听说过,所以今天知晓起来,只觉得新鲜,不过转眼再看看王阳慧,见其一脸镇静的在一旁默默看着,竟然像是一早便知道了一般,这家伙,这些年当真是没有一点改变,这种事情,这么长时间里居然从未同自己讲到过,如此来看,还不知道有多少事情瞒着自己呢?
“要我说,不管是修武修道还是修术,凡事各有专精,各有其千秋,所以他既然选择了李匀苏这孩子,那么我们受托自然不能有所保留,毕竟路虽很多,但是其上机会,缺少见啊,余平,这些日子记得适当放松武道修炼,多多指导习道之事。”
王阳慧背着手,看着那河中流水,不一会儿又突然感叹起来:“若不是世间枷锁太多缚于人,我们又何尝不能自己去尝试一番,毕竟在世几十年,奇妙万千,谁会甘愿只做一条,河中的小小游鱼呢?”
看着那王阳慧所看方向,李匀苏只觉一头雾水,这些前前后后的奇怪话,自己可是一句也听不懂,想着自己就单单好生习个道理,学个武术,怎么还突然多了这么多感慨起来,于是问道王阳慧:
“师公,是什么枷锁束缚了人呢?”
余平看了看那走神的王阳慧,摇头替着解释道:“年龄。”
“年龄?”
“不错,是年龄使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而路途中那些不确定的因素加在一起,便凑成了人的一生,或长或短,或宽或窄,但快慢始终如一,这也是为什么道家想要追求长生的原因。”
王阳慧点头表示认可,“不错,虽说武道在于化神,寻道在于求仙,但是没有持久的命数,却也只是一纸空谈,因此我们得在有限的时间里,用尽可能多的方法走出去才行,这也是为什么,要求你学习武、道,甚至更多门道的原因。”
“至于今日的异术,同理。”
王阳慧丢下最后两个字,便拂袖独自离开,少女见状,立即也跟了上去。
余平牵着李匀苏的手,心里也还是觉得有点奇怪,要说今日之事的前因后果,总感觉差点什么。如果说一切都是王阳慧安排的,那么少女的出现便合情合理,如果说非要讲个出场借口,那么影子故事也理所应当,只是这二人既然相识不久,却又神奇的都与自己和李匀苏联系了起来,难不成,这又是什么奇怪“天命”一说?
要知道,余平向来不信天命,于是认真问道李匀苏:“匀苏,你好好告诉师叔,那堪舆老先生的梦,几分真几分假?”
不料李匀苏却突然一脸茫然的说道:“堪舆先生?哦,师叔是说那个梦里的老先生吧,他说的倒不假,只是这一切,都是师公的安排罢了,至于为何惊吓,我也只是做了个普通噩梦罢了,师叔!我可不是故意骗你的!”
说着,李匀苏脱开余平的手,抬起小腿就往王阳慧跑去。
余平抱着手,心里还有一个疑惑,只是身旁无人解惑,所以也只好留在心里算了,既然事情明了,那还是早些回去,那养魂丼可得早些拿出来吃了,不然又被王阳慧那家伙盯上顺了去。
但越往林子方向走,余平只越觉得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心惊悸动,看看四周繁茂的乌桕树,一下子便有一种突入的陌生感袭来,但是抬头看看天,也不算是阴沉气色的天气,怎会这般压抑呢?
“师叔!你快点,师公他们都没影子了!”前面,李匀苏的呼喊声音悠悠飘来。
余平站在原地,眼神却瞬间呆滞起来,一脸匪夷所思的看向身后的小河流水,惊呼道:
“不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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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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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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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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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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