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案时,两人有过几面之缘,江三不信刘伟湛不认识他。
上次明明好脸色,怎么现在就作出翻脸无情的模样。
江三握住剑柄,“刘将军,我们在静安见过,我是江三。”
刘伟湛抹了一把脸:“现在都敢攀亲戚了,你说在静安见过,本将军怎么不记得。”
刘伟湛大意支使着徐燕舟,“愣着干嘛啊,赶紧绑起来。”
不然一会儿跑了。
江三神色肃然,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到处抓人。
连楚淮也被抓了。
他拔出剑,剑指着徐燕舟,“我看谁敢。”
江十一站在江三身旁,虽然一言不发,但也抽出了刀。
徐燕舟手中也有剑,比不得江三的,就是将军府护卫用的。
周围百姓被剑芒吓住,生怕一个不小心剑伤了自己。
徐燕舟欺身上前,在城门口和两人过了几招。
一个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将军,一个是蛰伏在暗处的护卫。
刘伟湛看着,两个还打不过徐燕舟一个,还好被打的不是他。
徐燕舟有留手,半盏茶的功夫,他剑横在江三颈上,剑鞘把江十一的刀打落在地。
江三看着徐燕舟的眼睛,只觉得有几分熟悉,技不如人,他没什么好说的。
两个人被徐燕舟用捆猪结绑好,直接关进将军府暗牢里。
江一正小心翼翼地用喷壶往棉布上喷水,喷完,他把棉布掀开了个小缝,里面豆芽已经有小拇指长了,看着嫩嫩脆脆的。
江一看看江五他们发的豆芽,好像短一点。
这下江一高兴了,“还是我的最长。”
“大哥……我看差不多。”
江一道:“怎么就差不多了,哪儿差不多了,我的比你长这么多呢,你看不见?”
江一比划着,他大拇指食指间有个小缝隙,跟没有没什么区别。
江五四人:“……”
曾经在刀尖上舔血的硬汉,现在竟然比谁发的豆芽长,不过江五还是觉得差不多。
对面牢房里关着的五个冲着朱雀卫们招招手,“嘿,跟我们比,我们的长。”
这五个人顾妙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豆芽发的也早,现在已经有半尺长了。
不仅如此,好吃的好喝的一顿没落下过,江一看着他们已经胖了一圈。
这回不比了,江一回去盯着自己的豆芽。
在地牢里待了差不多四天了,刘伟湛那里还是没消息,好在没有审问为难他们。
江一就盼着江三早点到云城,按照他们留下的记号,找到城守,放他们出去,在这里耽误的时间太长了,会耽误正事。
正想着,地牢入口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江一只以为是刘伟湛找了城守,要放他们出去。
正好,他问问刘伟湛将军府的厨子是谁,能不能让他带回去。
江一自信地回过头,只见江三讲十一被捆着,脸已经挣得通红。
江一伸出手,“别挣了!那是捆猪的,越挣越紧!”
江三挣了一路,他恨不得用蛮力把绳子挣来,既然是捆猪的,为什么没有人提醒他一下。
他看楚淮,楚淮皱着眉,正打量周围环境,而江十三,等着江三挣开救他呢。
江一心彻底凉了,他道:“刘将军,他是江三,是我……”
“你同伙?”刘伟湛问道:“你们怎么都认识本将军。”
江三气的脖子都粗了,他硬声道:“说了见过,是你执意不信。”
江三又看了眼徐燕舟,他还是觉得这人熟悉,虽然他没见过这张脸。
当初救他的人也是这样,一脸血污,唯有一双眸子亮的出奇。
这人是徐燕舟。
江三道:“赶快放人。”
人是不可能放的,不仅不放,还特意给江三江十一开了间牢房,两个人关在一起,方便学发豆芽。
徐燕舟把江三身上绳子解开,戴上镣铐。
江三盯着徐燕舟,抿直唇,什么也没说。
刘伟湛继续打着哈哈,“城守还没回来,你们等一等吧。”
人全关起来,楚淮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刘伟湛几人从地牢里出去,江一十分痛心道:“你们怎么也被抓了呢。”
“楚统领,刘将军没见过我们,肯定见过你的,你……”
江三张了张嘴,到底是没说什么。
徐燕舟好了,人在云城,想来刘伟湛也清楚,而且心甘情愿为徐燕舟卖命,他就不怕皇上知道砍他脑袋吗。
江三看着傻乎乎的大哥,还有几个弟兄,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楚淮道:“他们直接把我抓了,我怕伤人,就没有反抗。”
江一:“……那怎么办……”
楚淮问道:“不知江统领来云城所为何事。”
皇上命他们暗中协助,江一含糊道:“就过来看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放我们出去,刘伟湛真是胆大,朝廷命官都敢抓。”
江三心道,哪里是胆大,分明是胆大包天,等城守只是借口,刘伟湛本意是关着他们。
江三在犹豫要不要说,徐燕舟于他有救命之恩,他这条命是徐燕舟给的……
就是说了,他们能有什么办法,被困在地牢里……
十三十五估计已经给盛京写信了。
瞬息间,江三做了决定,先不要说,慢慢谋划。
他在牢房里站了一会儿,忽地瞥见江一那边有好几个竹筐,上面盖着白布,地上还有水壶。
楚淮也看见了,不仅江一那里有,上次抓的那几个人也有。
上回画了脸,才没被认出来。
楚淮猜测,筐子里应该是吃的东西。
江三有些暴躁,“大哥,这些是什么东西!”
身为朱雀卫统领,江一向来说一不二,他该怎么解释这里面是他发的豆芽。
江一讷讷道:“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江三:“……”
没等到两天,顾妙就来了。
她带着一个竹筐,和泡好了豆子,进了江三的牢房。
顾妙道:“你估计也知道了,在这里,就要守这里的规矩。”
江三脾气比江一还硬,他冷笑。
江一刚想说你别惹他,江三就开口了,“守规矩,你算什么东西……”
顾妙手起拳头落,牢房里唯一的木凳子被她砸成了两半。
牢房静得吓人,顾妙抬起头,冲着江三笑了笑,“你说我算什么。”
是心狠手辣凶神恶煞的牢头。
凳子被凿成两半,上面的木刺大大咧咧立着。
江三额头青筋跳了跳,这个人看着瘦瘦小小,力气怎么这么大。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都决定不说了,守点规矩怎么了,比白白挨打强。
江三道:“我……守。”
顾妙道:“嗯,你在牢房里发豆子,我先教你们一遍,还有不会的就问他们。”
顾妙认真地教了一遍,豆子也铺了,棉布也盖了,让江三他们做的就是洒水而已。
没什么难的。m.χIùmЬ.CǒM
江三想,大丈夫能屈能伸,“那边还有一个人,他就不用发豆子吗?”
楚淮也得干。
不干不是人。
关于楚淮,顾妙仔细想过,最好的法子就是先留在牢房,盯着这些人。
等稳定一些,寻个借口给他带出去。
顾妙道:“用,都得守规矩。”
楚淮面无表情,他把筐子接过来,“不必再教一次。”
大局为重,他带着的东西以后再给徐幼薇好了。
这回怎么不搜身了。
把发豆芽教了,顾妙叮嘱狱卒看好这些人。
江三忍了又忍,还是道:“大哥,这里面全是豆芽?!”
不发不给饭吃,还能怎么办,看着别人吃香的喝辣的,他们啃黑面馒头?
江一:“你不是也……那什么吗。”
要不是怕被打,江三会发豆芽?
江一道:“你可别惹这个小哥,厉害着呢。”
江三:“……”
他就盼着十三和十五写信,尽快送到盛京。
快马加鞭,三五天,皇上就能知道了。
身为人臣,江三效忠的是皇上,到时候他会向皇上求情。
江一看自家兄弟出神,遂道:“你要不要看看我发的豆芽?”
江三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不看。”
在云城城门口被抓住,可不是小事,江十三不敢靠近,两人观望了一会儿,在罗山村落了脚。
江十三写了信,他们刚到云城,一路跟着楚淮,知道的少儿又少,想了半天,才写了一张纸…。
这封信连夜送回盛京,信使快马加鞭,跑死了三匹马,四日后,周宁琛看到了这封信。
薄薄的一张信纸,最前面是四个字云城有变。
周宁琛神色微变,信上的字迹映入眼帘,楚淮被抓,江三江十一被抓,江一五人下落不明不知所踪。
周宁琛把信放在书案上,淡淡开口,“九个朱雀卫,就剩两个。”
刘伟湛在城门口守着抓人,他是想反了吗,还是刘伟湛在明,徐燕舟在暗……
徐燕舟竟然没死,当时太医诊断明言徐燕舟活不过一个月。
想到徐燕舟醒过来了,甚至痊愈了,周宁琛有一瞬间的胆寒,徐燕舟是因为什么受伤的……
电光火石间,周宁琛想了许多,徐燕舟占了云城,他是想反吗,刘伟湛为什么帮徐燕舟……
周宁琛任命刘伟湛为大将军,明里镇守西北,暗中追查徐家人的下落,上回刘伟湛写的信还在,他怎么敢对楚淮和朱雀卫下手!
周宁琛还一直怀疑楚淮,没想到刘伟湛他……
福禄站在御案旁瑟瑟发抖,山雨欲来,御书房都是阴冷渗人的。
桌上茶盏“砰”一声砸到地上,福禄连忙跪下,“皇上息怒!”
周宁琛怒火中烧,眼睛里都是红血丝,“传丞相,御史……”
周宁琛念了一串的名字,“即刻进宫。”
天蓦地阴下来了,云层叠在一起,冷风呼啸,就是不下雪。
冷风吹进骨头缝里,丞相御史都是前朝老臣,年岁大,根本受不住,可算到了御书房,在门外又听见摔东西的声音。
一干臣子面面相觑,不知出了何事,半响,福禄从里面出来,有人上前问道:“福禄公公可知出了什么事?”
福禄苦笑着摇头,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皇上看了一封信,然后就大发雷霆,大人们进去吧。”
炉子里的银霜炭噼啪作响,老臣们抬起头,只见周宁琛面色如霜,比外头的天还沉上两分。
老丞相站出来,“皇上,不知出了什么事?”
周宁琛:“云城有变。”
老丞相脸白了两分,他眼睛微瞪,胡须都在发颤。
年前八月,徐燕舟大胜突厥,却追敌军几十里,大楚将士死伤无数。
突厥元气大伤,三五年都不会再犯,如果是边关被犯,皇上也绝不会说说云城有变这种话。
老丞相身形有些佝偻,“皇上,到底出了什么事……”
周宁琛发了一通火,现在已经平静多了,“朕派人去云城查些事,人到了,却被抓起来了,刘伟湛眼里还有朕这个皇上吗。还是说,他奉了谁的命令,守着云城,专门拦朕的人。”
这话意有所指,大臣不敢接。
老丞相道:“皇上,这里面兴许有误会……”
“误会?”周宁琛双目微微眯起,“什么误会能让他认不出朱雀卫,认不出御林军统领。”
周宁琛语气嘲讽,“那可真是好大的误会。”
周宁琛道:“众爱卿有所不知,两个月前就没了徐家的消息,后来在豫州一带找到了官差李成亮的尸体,另外两个,估计也遇害了。”
“朕派人向北搜查。”周宁琛冷笑,“结果,朕的人被截拦下了。”
“究竟,谁给刘伟湛的胆子。”
老丞相额头渗出一层汗,“皇上,此事还要再查查,才能下定论。”
周宁琛往地上摔了一摞折子,“定论,朕看徐燕舟就是想反!”
一众臣子跪在地上,“皇上请息怒!”
周宁琛闭上眼睛,他早先就有感觉,徐燕舟想反。
他在边关六七年,打的突厥服服帖帖,百姓称他为战神,徐燕舟怎么会没有野心,他早就想反了。
现在云城倒成了他的地盘了。
周宁琛:“真是贼子野心。诸位爱卿莫不是忘了,当初徐燕舟延误军情,你们跪在御书房门口,求朕网开一面,不看功劳看苦劳……”
“说徐燕舟打了数次胜仗,你们说他身受重伤,处罚过重寒百姓的心,朕放过他,他是怎么回报朕的!”
御书房鸦雀无声。
周宁琛站了起来,他道:“打了几年的仗,莫不知江山姓什么了。”
老丞相道:“皇上,或许徐将……徐燕舟有隐情。”
“当初仗打赢了,徐燕舟也是多重考虑才决定追出去,他想的自然是永绝后患,可不知为何,突厥在流沙那里埋伏,才致将士无人生还……”
有人站了出来,是苏尚书,“丞相所言差矣,徐燕舟是大将军,手握兵符,他擅作主张延误军情,致将士无人生还,有何隐情。”
周宁琛不是听他们说这个的,“都给朕闭嘴,丞相,你说该怎么办。”
老丞相喉结滚了滚,好一会儿才道“将徐燕舟带回盛京,再发落。”
周宁琛真是气急了,现在怒火消下去了些,语气也和缓了不少,他道“那就听丞相的。”
但是派谁去。
能打仗的刘伟湛已经派到云城了,现在拦了他的人。
楚淮被抓,朱雀卫九人七人被抓。
周宁琛还要顾着自己安危,朱雀卫不可能全派过去。
能用的人不多,武功比不上楚淮,比不上朱雀卫,楚淮都被抓了,周宁琛很难放心地把人派过去。
周宁琛:“……”
周宁琛甚至动了御驾亲征的念头,朝廷里的事交给丞相,他去一趟云城,抓徐燕舟,把徐幼薇带回来。
看在徐幼薇的面子上,他不杀徐燕舟,但会让他老死在天牢。
苏尚书道:“皇上,此事不能操之过急。刘伟湛镇守西北,手中有兵,而徐燕舟用兵如神……要查看清再做打算。”
“刘伟湛他敢!”周宁琛气急,“传朕旨意,派人驻守玉溪山,不许进不许出,朕倒要看看,他们能坚持多久。”
“阿嚏!”
刘伟湛揉揉鼻子,表情呆滞,“我不会染了风寒吧……”
顾妙看了他一眼,“去医馆看看,医馆离将军府近,看看,开两副药,我给你煎。”
刘伟湛受宠若惊,他小心地看了眼徐燕舟,徐燕舟这个醋缸竟然没说什么。
刘伟湛心里叫徐燕舟醋缸也是有理可循,徐燕舟吃醋,妹妹的吃,弟弟的吃。
他的不吃,也许是因为他不配。
这么一想,刘伟湛沉默了。
徐燕舟道:“我带他去,他染风寒用吃人参吗?”
顾妙不懂医理,但也知道染了风寒可以喝点金银花甘草止咳,哪里用得着吃人参,“不用,你让大夫给他开两贴药就行。”
刘伟湛大喊:“……我不去了!”
刘伟湛道:“我去城里搜查。”
徐燕舟跟着一起去,“真的不用吗?还是去看看吧。”
“真不用。”刘伟湛现在哪儿哪儿都好,估计有人在骂他。
保不齐是江一他们。
四天功夫,江一五个人已经发了一筐豆芽了,嫩黄的芽尖,雪白的茎,像玉一样。
豆芽被顾妙做成了菜,猪肉切片然后用木棍敲成薄片,裹上一层红薯粉,这样煮出来的肉片会更软更嫩。
顾妙做的是水煮肉片。
煮好的豆皮丝,嫩豆芽铺在最下边,上面放上肉片,然后浇上肉汤,最后淋上炸了花椒辣椒的热油。
又麻又辣又香。
一碗米饭,再配上一筷子沾着辣椒油的豆芽,再吃上豆皮丝和鲜嫩爽口的肉片,恨不得再发两筐豆芽。
江一闷头吃饭,想的就是一定要努力发豆芽,自己发自己吃,反正最后进自己肚子里。
饭菜没得挑,尤其这种天气,吃辣的,发豆芽的力气都大了,江一已经开始发第二筐了,刚发两天,才长了一个指节长。
急的江一都想拔拔。
江三:“……”
好吃好喝,偏就不放人,江三更坚定了心底的猜测,那个人就是徐燕舟,等城守只是借口,徐燕舟根本没想放他们走。
江三道:“大哥……我们想办法逃吧,我们七个人,趁人送饭把人敲晕,然后拿钥匙逃出去,总好过一直在里面种豆芽。”
这话江一就不爱听了,“种豆芽怎么了,不是我自己种的啊,种豆芽见不得人?”
江三不是这个意思,他是觉得他们不能一直留在这儿。
“大哥……”
江一叹了口气,“我不跑,要跑你先跑,然后叫人救我们。”
江三十分诧异,“大哥?”他看向几个兄弟,“你们也这么想?”
江五几人点点头,“对,你先逃出去,叫人把我们救出来。”
“被抓了也不关我们的事。”
“刀也没有剑也没有,往哪儿跑。”
“就是猪也不想被捆第二次。”
“一拳能把凳子砸开,我脑袋没凳子那么硬。”
江三小声道:“放心,十三十五已经给皇上写信了,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江一:“所以说,费那个劲干什么,对了,你有没有嘱咐他们两个藏个隐蔽点的地方。”
江三:“嗯?”
江三哪里知道会被抓,所以什么都没嘱咐,“放心,十三十五又不傻,肯定会藏好的。”
牢门口忽然传来动静,江一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吧。
十三十五又不傻,怎么会被抓住,一定是有人收碗筷,收豆芽。
脚步声渐大,江一张着脖子往外看。
两个人被推了进来,上身捆着,是捆猪结。
那两个人是他的好兄弟。
江十三和江十五。
江一看向江三,你说什么来着,不是傻子?肯定会藏好?
江三也很震惊:“……怎么回事?”
江十三两人苦着脸,他们哪儿知道刘伟湛还会去村子里搜,真是阴险狡诈,高个子的打还打不过,他们根本跑不掉。
刘伟湛道:“怎么回事?这两个人鬼鬼祟祟藏在罗山村,要不是给他抓住了肯定会危害百姓,快给我进去!”
“跟你们是一伙的?还好没放人,你们看着就不像好人,快给关进去。”
徐燕舟押着两人进牢房,跟江三关在一起,他道:“发豆芽你们教他就行了。”
江十三并不懂什么是发豆芽,刚想问一问,后脑勺就被人拍了一下。
江三遮住半张脸,声音从牙缝里泄出来,“闭嘴。”
作者有话要说:江三:你算什么东西……把你的拳头从我脑门拿开,快点快点,失手了怎么办!
周宁琛:现在的困境就是无人可用无人能拿,先饿死他们。感谢在2020082222:50:592020082322:51: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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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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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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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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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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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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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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