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下边,好像藏着东西。
“甲板下面是空的。”刘丧听着那动静,也肯定地说。
“甲板下面?”吴邪思索片刻,忽然道:“三叔经常把东西往底下藏。小奥,你把甲板掀开,看看那是什么。”
奥依言照做,从甲板下边拖出一整袋磁带。
“磁带。”他对吴邪说,“很多。”
“那有没有其他的什么宝贝?”胖子有些跃跃欲试想要爬船上去看看,结果看见奥摇了摇头,大失所望:“这南海王怎么这么抠搜,连点宝贝都舍不得放,净搞些皮俑堆在这。”
奥提着磁带下去的时候,吴邪还在问:“还有没有其他什么线索?”
“没有了。”他顿了顿,又道,“有一件衣服,上面的名字是:齐晋。”
“齐晋?”吴邪重复一遍,是个没听过的名字,“大概是考古队的成员吧。”
他说完,就去摸索那些磁带。
“你要在这听录音?”刘丧皱着眉,看了一圈周围的皮俑:“这边可都是人俑,你在这听,要是里边有什么把它们吵醒了,不就是找死吗?”
“嘿,丧背儿你怎么说话呢?”胖子很是不满他的说法。
张起灵摆了摆手,让他们别吵,就蹲下身去帮吴邪整理磁带。
“胖爷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这丧背儿计较。”胖子嘀咕一声,实在呆不住,就下水去探索了。按他的说法就是,说不准这里边有什么宝贝呢。
不过很快,吴邪那边就有了发现。
在一堆被洗掉的磁带里,有一盒重量不同的,张起灵一拿起就知道里边应该是夹了东西。他打开磁带盒,从里面拆出两条磁带。ωωω.χΙυΜЬ.Cǒm
“里面有两根磁带。”张起灵说。
吴邪精神一振:“真的?小哥,帮我把里边那根缠好,线索应该就在里边了!”
张起灵点头。他动作很利索,很快就把磁带缠好,重新装上,安进录音机里,按下播放。
“今天是我在主殿的最后一天……”
听完录音,奥的表情看似高深莫测,实则一片空白。
雷城?哪儿?母雪海又是谁?吴邪他三叔哪去了?我为什么在这?哦,吴二白夹的喇嘛。
都给孩子搞懵了。
吴邪有些魂不守舍地看着录音机,又一次重新播放,喃喃自语:“三叔,你去哪儿了?这么长时间,三叔,你在哪?”
吴三省几乎就是梗在他心头的一块石头。寻不着,放不下,谜团揭开一个后又带来更多。
奥看着吴邪的表情,似乎有些无法理解,又好像能够明白。
吴邪太在乎一些事,这些在乎和坚持让他人也为之动容,他笑起来甚至有一种天真的感觉,这很奇怪,但确实如此。不仅是因为他长相年轻,也是因为一种从更深处透出来的温柔和疯狂——吴邪是一个矛盾体,而这种矛盾让他有一种特殊的吸引力。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存在。奥想。但又觉得理所当然。
像他这种东西都存在了,其他的又为什么不可以呢?世界上的变数太多,每个人的每个举动都有可能影响到接下来的事,或许微不足道,又或许像蝴蝶效应那样卷起飓风。
人类,多么复杂而又神奇的生物。
一瞬间,奥几乎想笑。
他想起一个人,沉默,强大,几乎无所不能,却又让人心疼。那么冷清内敛,却温暖了一个本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异类。
那种情感几乎令他感到陌生和恐惧。
奥并没有出神太久,吴邪那边的骚乱打断了他的思绪,扭头看去,就见张起灵一手扶着软倒的吴邪,一手迅速地报废了正在运转的录音机。
但还是因为方才吴邪的剧烈挣扎慢了半步,一声雷响轰然炸起,被船顶上的听雷装置收集扩大,一瞬间产生的音浪几乎要把人震飞出去。
刘丧当场弯腰吐出几口酸水,就要软倒在地,被奥眼疾手快地捞起来,才没倒在自己的呕吐物上。
而奥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特殊的身体结构抵挡了部分冲击,但仍是有一种内脏几乎都要被震碎的钝痛。
吴邪,真有你的。
周围小船上的人俑因为刚才那一声炸响,已经开始慢慢晃动起来了,吴邪原本被张起灵一下捏晕了,结果也被雷声震醒,这时候他已经恢复了视觉。
“快走!”目前唯二没受太多影响的奥和张起灵又开启二带三模式,但快要出主殿门的时候,又忽然察觉到,人手贝来了。
腹背受敌。
“刚刚的雷声太大,恐怕整个地宫的人手贝都醒了。”奥啧了一声。
胖子有气无力地,“他娘的,这睡得再死也得让炸醒了,没醒的都是直接吓死的。”
这时吴邪彻底清醒了,他一拍胖子和张起灵:“走,上船!”
张起灵率先从船中央的洞一跃而上,先把耳鸣眩晕的刘丧放在旁边,奥和胖子又把吴邪往上推,正当胖子要把奥也托起来的时候,奥却是直接一抱胖子的水缸腰,在胖子一脸空白的表情里让张起灵把他拽上去。
如果不是情况不对,吴邪都快笑疯了。
“不行啊胖子,你这膘是不是充气儿了?”
胖子整个人都有点懵了,奥的俩小细胳膊跟钢筋似的,这种高密度的肌肉他也就在张起灵身上感受过。在以前他们踩过一次秤,好家伙,看起来清瘦的瓶仔比他这一身神膘护体的都沉,胖子还说过小哥这是秤砣转世,世间无二。
结果今天就遇见第二个秤砣了。
胖子顿时肃然起敬。
奥从底下跃上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人手贝来了。”他道,把扶着脑袋的刘丧拽起来,看他脸色惨白,但基本上已经缓过劲儿了,就把自己后腰上的军刀塞过去,让刘丧拿着自保。就刘丧包里的美工刀能顶个啥。
这时,第一只人手贝从墓门里跳出来。
吴邪把之前被奥掀开的甲板盖在洞上,以防腹背受敌。
胖子抡起工兵铲,张起灵拔出黑金古刀,吴邪也拿出大白狗腿,奥从袖子里抽出陨铁扇,把最没战斗力的刘丧挡在里面。
“铁三角!火力全开!”胖子大喊一声。
第一批试图爬上大船的皮俑被张起灵砍倒,但很快就有下一批继续向上爬。
胖子把工兵铲抡得虎虎生风,防止皮俑爬到船上。
奥的扇尾坠着钢丝,锋利的扇刃在手中轮转如飞,转瞬间就将皮俑和人手贝绞碎,清出一片安全区域。但哪怕是在没有开放性伤口的情况下,他对那些东西的吸引力也并不低,大部分的皮俑和人手贝都在往他那边涌去,减轻了不少其他人的负担。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胖子喊着,他刚刚被皮俑的尖爪子钩掉了铲子,就抡起船上的一根圆棍继续往下打,“天真!你快想个办法!”
吴邪正清理着漏网之鱼,下边的皮俑在用爪子挠甲板,刘丧一边摁住甲板,一边用军刀戳人手贝,刚刚胖子那一声大吼被船顶上悬挂的钟收集到了,震得他耳朵和脑子都在疼。
“死胖子你小点声!”刘丧崩溃地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戳死一只跳过来的人手贝。
吴邪突然眼睛一亮,“小哥!钟!”
张起灵看他一眼,又看了看清扫了一大片皮俑和人手贝的奥,点了点头,就飞身攀上钟顶,爬上了维系着钟的铁链。
铁链嵌在上面的石壁里,足够支撑他们的重量。
“快上来!”张起灵砍断了一些铁链。
吴邪推了推胖子,又拽上用身体压住甲板,已经被抓伤了的刘丧,他回过头,看见身前是无穷无尽的皮俑与人手贝的奥。
他的右手小臂上被划出了一道伤口,正在往外溢出血液。
皮俑蜂拥而上。
“小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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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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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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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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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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