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潘子和阿宁他俩各自把自己胳膊上的虫子都处理掉了后,我忽然想起来之前胖子还嚷嚷过衣服质量差,□□崩裂了来着……他应该换了衣服吧?
潘子显然也想起来这件事,一拍大腿:“坏了,胖子的□□被他撑裂了,恐怕一屁股都是这虫子,小三爷估计弄不来,我去看看。”
“不用去了。”我对他摆手,从兜里掏出个防水袋,幸好我有先见之明先掏出来一些塞里面了,要不然浑身湿淋淋的还不好解释从哪掏出来的干的黄符。
手腕一甩,驱虫符无火自燃,直接被我甩到吴邪他们去的那边树叉处,紧接着就是吴邪的一声惊叫,他还没脱裤子,虫子直接顺着腿从裤管往外跑……
总之,吴邪的表情到现在都很奇怪。
“草蜱的嗅觉很敏感,能闻出你们的血型,看来你们两个比较可口。”阿宁说道,胖子闻言就道:“那虫子肯定是闻出来我们小张道长不好惹,一个都不敢咬他。”
硬要说的话,还真是。很多虫子都是不敢咬蚰蜒的,因为自己就在蚰蜒的食谱上。
张起灵已经爬到了刚刚我闻见有腐臭出现的植物遮盖上,我没理阿宁“你要干什么”的问话,跟着过去,看到了上面是由树枝、寄生藤蔓、蕨类植物互相纠结,长满了绿苔之类的的植物覆盖物。
他让我拿着矿灯,然后拔出军刀三下五除二地把绿苔刮掉,又割断了藤蔓,露出里面裹着的什么东西的尸体,那种臭味变得明显了不少。
“……好大的蛇。”我没忍住嘀咕一句。
这具尸体两头都还藏在藤蔓里,也没有露出手脚,张起灵刮掉绿苔后还能看见一些和我几乎指甲差不多大的鳞片。
我伸手按了按,摸到表面糜烂如皮毛的蛇皮底下有些虫子涌动的感觉,然后在雨水里冲了一下手。滑腻腻的,有点恶心。
张起灵瞥了一眼跑到遮盖下的吴邪,本来已经拿出军刀的手顿了顿,对他招呼一下,让吴邪上来。
“你们在干什么?”吴邪上来后,扶着一旁的树枝站稳了,就问。
张起灵没有说话,又用力扯开一大片已经枯死的藤蔓,从那个破口里涌出一大团虫子。我瞬间干呕了一下,眼泪都差点让熏出来,连忙闭气。
吴邪被冲得差点从树上摔下去,幸亏还下着大雨,这些草蜱子一下就给磅礴的雨水冲走了,没有让他再挨咬。
“这是条很大的蛇,死在这里,尸体里藏了很多草蜱虫。”我瓮声瓮气地对吴邪解说了一下。
“可能是给这些虫子吸血之后染病死的。临死之前趴在树上,结果把四周的虫子全引来,被活活给吸干了。之后虫子就歇伏在尸体上,等下一个牺牲品。”张起灵被熏得也皱着眉头,补充道。
“这里的草蜱子这么厉害?这尸体都烂光了,它们还没死?”吴邪一看见这虫子,脸色都有些泛青了。
张起灵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没有说话。
尸体里面还有很多虫子,我看了一眼旁边的吴邪,把矿灯塞给张起灵,又从他手边接过军刀,直接两张驱虫符燃起来,其中一张用军刀戳进骸骨的缝隙里。
顿时,无数的草蜱子犹如潮水一样从里面蜂拥而出,那些虫子呈环形绕过我们三人,即使如此,吴邪还是让吓得叫了一声。
我在刀和驱虫符刺进去的时候就撒开了手,不过在虫子退尽、把刀往外拔的时候,发现刀尖似乎嵌到了什么东西里,拨了两下,竟然带出来一个拳头大小的东西,上面绿油油的,看不清是什么。
放在雨里冲洗一下,张起灵打着矿灯照过来,吴邪看了看,惊讶地说那东西他见过,是一种□□十年代后的老式铜手电。这手电扭曲着,卡在刀尖上已经裂出了条缝隙,往外流出一些粘稠刺鼻的东西,应该是被泡烂的电池。
这蛇在死前吃了一个人,不然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在肚子里出现手电筒?我眼皮子一跳,意识到这蛇可能比我想象中更大一些。
张起灵直接上手,把手伸进了那道豁口里,摸了一会儿,那东西似乎很牢固,连张起灵这样的力气也要两只手一起用力,然后一声树枝断裂一样的闷响后,拿出来一根黑绿相间的东西。我看见,愣了一下,这是根已经和树藤张在一起了的人类的骨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骨骼是黑色的,而且表面有些坑坑洼洼的,看起来也不像是被蛇胃酸腐蚀的样子。
“这条蛇吃了一个人。”张起灵说,他让吴邪去叫胖子他们过来帮忙,把蛇骨挖出来看看里面到底是谁。
我把旁边的藤蔓拨开,不一会儿人就都上来了,很快就挖出了更大的缺口,不过因为时间太久了,蛇骨已经和藤蔓结结实实地长在了一起,折腾了半天,可以说是什么也没有刨出来,最后几个人一商量,先搭上防水布轮流休憩。
吴邪累的够呛,一躺下就睡着了。胖子又挖了一会,突然“嗯?”地叫唤一下,招呼潘子过去,指着尸体旁的什么东西问他:“大潘,你看看那是什么东西?”
潘子一看就吸了口凉气,直道:“这他娘的……好像是捆手榴弹啊!”
旁边的阿宁愣了一下,扒开潘子凑过去看了一下,脸色立刻也有些发白了。
张起灵皱了一下眉,这尸体骨骼不是和枝条长在一起,就是已经烂的一碰就碎,再加上这么个东西,显然已经不能继续挖下去了。于是他找了个地方坐下,示意我过去和他一起休憩。
这时候雨也小了很多,总算不是那种劈头盖脸地往下砸了,我把矿灯往旁边树枝上一挂,顺手贴了一张驱虫符来防虫咬,走过去坐下。潘子说他先守着,让我们先休息。胖子几乎在躺下的一瞬间就响起了鼾声,阿宁的脸上有些掩不住的疲倦,靠在树干上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xǐυmь.℃òm
我还不困,或者说在这种环境里相当清醒,于是扭头看向张起灵,对他拍了拍腿:“睡一会儿?”
如果是我的腿当枕头的话,还是比树干要软些的,而且空间也够他躺下了。
张起灵挑了挑眉,因为浑身都是湿漉漉的,也不在意干不干净了,很干脆地躺下,枕在我的腿上开始休息。我顺手把他粘在额头上的头发拨开。
阿宁侧头看了一眼,眼神颇为复杂:“你们的关系真的很好。”
我低头看了一眼张起灵平静的表情,明知道他不可能在这种环境下睡着,但还是不想打扰到他,于是轻轻对她颔首:“嗯。”
旁边的潘子喃喃地念了几句,由于声音过小而且是方言,再加上旁边胖子如雷贯耳的呼噜声,谁也没有听清他念叨了什么。
阿宁不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旁边突然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我猛地扭头过去,却发现是吴邪在解皮带,他眼睛闭着,还没醒,应该是在做梦。
张起灵一听见动静就睁开了眼,抬头一看,就面无表情的坐起来,让我面朝他,或者靠在他身边睡一会儿。
我:?
吴邪解个腰带又怎么了吗?
潘子笑骂一声:“吓老子一跳。”他不好跨过去,阿宁就去叫醒吴邪,她踢了一脚吴邪的小腿。
“醒醒!你他娘的做什么梦呢!”她的脸色不太好看,我顿了顿,才想起来阿宁是个女的,和我们性别不同,所以对有人解皮带的反应比较大。
吴邪被喊得顿了一下,突然蹭地一下坐起来,把阿宁吓了一跳。他一脸懵逼地环绕一周,手上还握着解到一半的皮带。
他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怎么回事,尴尬地笑了一下就赶紧把腰带束起来,然后就爬起来到蛇骨旁边。阿宁就接替了吴邪靠在树旁休息,眉头微皱,神情有些憔悴。
潘子不怀好意地对吴邪笑:“小三爷,你刚才做什么梦呢?还要脱裤子?”然后被拍了一下肩膀,吴邪脸上还有些尴尬,转移话题问怎么不继续挖了。
他们说了几句,胖子也醒了,三个挤在一起抽烟聊天,张起灵和我对那些也不怎么感兴趣,我就让他再枕在我腿上休息一会。
我的体温对正常人来说太凉了,会分散走热量,只得尽可能的减少些接触面积,所以在没有稳定热源的情况下没法再和之前一样靠在张起灵身边了。
张起灵无异议,又躺下来浅歇。
胖子看见了,嘀咕着:“小哥这待遇可真好,还有美人膝枕呢,咱们几个大老爷们就只能坐这吸烟。唯一的女同志鸟都不鸟咱们。”
吴邪让他别说了,又看了我和张起灵一眼,表情稍微有点羡慕的感觉。
那边的阿宁动了一下头,扭过去背对他们,嫌弃之意不言而喻。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聊天的几个人都睡了,潘子见我还很精神,打着哈欠说他先眯两分钟,我点了点头,结果他也困到劲了,一下子睡着了。
我侧耳从胖子的呼噜声里分辨了一下,可以说除了张起灵是浅歇外,连阿宁都睡着了。又过了一段时间,张起灵的呼吸也稍显平缓了些。
这一夜还算可以,至少没遇见什么大麻烦。
……
……对不起,我收回前言。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无风自动的树冠和其间缓慢游走的气泡,鼻子也隐隐约约闻见了些蛇腥味儿,轻轻拍了拍张起灵,低声道:“有东西来了,是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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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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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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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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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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