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把头发擦得半干,因为没有吹风机,剩下的只能自然风干了。我问张起灵:“吃饭了吗?”
“没有。”张起灵摇头。也是,现在才六点多,因为外面的乌云和噼里啪啦的雨声干扰,我一时间还以为很晚了。
“想吃什么?”
张起灵偏头想了一下:“鸡蛋汤。”
这个我也喜欢。
鸡蛋汤全名鸡蛋粉丝汤,做法也简单,厨房里还有黑瞎子剥了没用完的蒜瓣,和给张起灵熬姜汤剩下的姜块。
葱姜蒜切好,倒油炒香,张起灵在摘小白菜,然后打鸡蛋。
说真的不是怪我嘴挑,张起灵就仿佛手上有毒自带诅咒似的,明明是同样的步奏,但和我做出来的饭味道就是不一样。虽然说能吃,但相比之下也挺难以下口,他自己也意识到这一点,平时就只跟我打打下手,厨房大权就落在了我手中。
张起灵将小白菜切好,水淀粉和鸡蛋也分别调好了,我下入切好的小白菜翻炒,炒软后放水,然后放入粉丝,期间放点醋。水开了就放水淀粉,盐和鸡精,等开锅了就放打好的鸡蛋,顺着锅慢慢倒入。最后关火,淋上些许的香油。完美出锅。
我对自己做饭的手艺向来自信。能让对吃什么完全不挑的张起灵觉得好,并且一日三餐按时吃,我觉得我能去竞选一下厨神争霸了。
咳,谦虚谦虚。也就是普通五星级大厨水平而已。
说实话我曾经是想过能不能把张起灵养胖一点的,不过就他那个让人脑壳发麻的运动量……对不起,我放弃了。
吃完晚饭,张起灵收拾东西洗碗刷锅,我把桌子一擦,又去倒了水。他似乎是对我有话要说。
难不成是之前黑瞎子说的有人请他去长白山?
还真是。
我能感受到长白山对他似乎有着什么不同的意义,同样对我也是,就算张起灵铁了心的不让我跟过去,我也会另找方法自己偷偷地上山,这难不倒我。
张起灵微微皱眉,似乎有所顾虑,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说:“明天早上出发,去火车站。”
“今天早些休息吧。”
——
第二天,我们两起了大早,我虽然遇冷瞌睡,但对冷其实没有对热那么敏感,还是张起灵提醒着让我穿了厚毛衣和加绒套头衫,又外加了一件厚外套。
啊,雪山,我麻了。
我活动一下身体,只觉得穿得厚实了有点妨碍身手,不过还行,也不显得臃肿。张起灵看起来还是那一套装扮,不过也都很保暖,还不知道从哪弄了双露趾手套让我戴着。
就这样到了火车站,接头的人早就帮忙取好了火车票,张起灵带着我在车厢里走了一会儿,按着票拐进一间六人卧铺里。
我们两来的最早,卧铺里一个人都没有,倒是有堆行李在一侧的卧铺上摆着。张起灵看了看,把我们两的行李放在了中铺上,然后招呼我去上铺。
上铺离火车顶不过半米远,躺在上面有些压抑感,只能撑着胳膊往下看。张起灵在把行李放在卧铺的一头,见我从上面冒头,屈指在我脑门上戳了一下。
我眨巴一下眼睛,头发顺应地心引力往下垂挡住了面颊两侧,从侧面看可能有点像是禁婆在往外探头,总之,胖子端着泡面桶进卧铺的时候“妈呀!”地叫了一声。
我们两闻声扭过头去,胖子一看是我们俩,立刻说:“小哥,小张!好久不见啊!”他一边说一边把泡面桶搁在桌子上,一股子酸菜面的味道就飘了上来。
张起灵没有说话,我对胖子点点头,又把头缩回上铺。
胖子似乎是饿极了,面泡好了就唏哩呼噜地开始吃起来。结果听着他还没吃几口,声音就满是诧异地响了起来:“他娘的,又是你?”
“胖子你怎么在这?”
嚯,这声音有点耳熟啊。
我翻了个身,在上铺边缘又探出头去往下看,欠我钱的……不是,吴邪和一个有点眼熟的男人进了卧铺,仔细想了想,才想起来那是鲁王宫时一起下过地的潘子。
吴邪抬头看见我,表情顿时一喜:“小张,你和小哥也在啊。”
我看着他,心里没忍住轻咦一声——吴邪的身上竟然缠绕了一种说不清的、没有形体但确实存在的什么‘东西’。或许是一种能量,让人觉得琢磨不清,还有些许的熟悉感。
和他俩一起进了卧铺的还有一个老头,那老头带着很厚的酒瓶底眼镜,从上面能看出有一道疤几乎横穿他的脸,在鼻梁上留下了一个豁口,身上的气场看起来就知道他年轻时绝非善类,也不知道手上沾染了多少血。
老头看见我,表情一肃,似乎收到了不小的震动,有些惊讶和……怀念?
?我看错了吗。
我一脸懵逼地和他对视两秒,老头问:“你叫什么?”
……?
我要不要说?
张起灵这时淡淡地开了口:“他姓张。”
老头似乎和张起灵认识,听了他的话,表情有些凝重:“此话当真?”
张起灵不再说话了。
那老头又看我一眼,微微皱着眉,但没再说什么,潘子和他套近乎也就嗯一声,车一开就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他一出去,车厢里的气氛就猛然一松,胖子手里还捏着牌,低声问吴邪:“那瘦老头是谁啊,拽的二五八万似的。”
我趴在床沿侧耳细听,潘子轻声和胖子讲了一下陈皮阿四、也就是那老头的事情,听到他九十多岁了的时候我没忍住咧了咧嘴,觉得这人可真是那什么……老当益壮?xǐυmь.℃òm
胖子听着,脸都绿了,说道:“你可别告诉我这老家伙也得跟我们上山。要真这样,到没人的地方我先把他给人道毁灭了,谁也别拦我,反正他进去了横竖是一死。”
潘子赶紧压住他的嘴巴,轻声道:“你他娘的少说几句,老家伙精的很,给他听到了没到地方就把你害了。”
吴邪抬头和我对上了视线,突然想起来什么,又去掏他的包,拿出一张纸条来递给我,是张二十五万的支票。
“小张,这是之前你和小哥的那份。”
啊,这是给钱来了。我一下子看他非常顺眼,甚至还有些想念。
于是我就对他点点头,伸手把支票接了过来,顺手就塞进空间里了。
吴邪和我客套几句,见我没什么想聊天的迹象,就坐下继续和胖子潘子打牌去了。
我在上铺躺着打瞌睡,火车运行时发出的有节奏的声响像是摇篮曲一样让人昏昏欲睡,胖子和潘子看样子是对陈皮阿四那老头很是不满,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
不过陈皮这个名字……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个兄弟叫桂皮?或者有个小名叫橘子皮什么的……
下边儿潘子正说着:“三爷提这个人来肯定有用意,咱们就买他的面子,反正他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年轻时再厉害也没用,到时候要真……哎呀!”不知道怎的,他突然没了声音,外头陈皮阿四的脚步声就靠近了,没几秒,门就吱嘎一声,开了。
陈皮阿四迈着比巡查老年人稳健了不止一星半点的步伐进来了,他没说什么,也不知道听没听见潘子说的那些话。
说话坏差点被抓包的那仨人闷头打牌,除了偶尔洗牌的声音外都没什么动静了,我浅浅的打了个哈欠,蜷缩在上铺开始补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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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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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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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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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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