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客和张海杏似乎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把他和疤脸带到山下的县城后就离开了。临走前,张海客塞给他一个联系方式,并没有多说什么。
疤脸是个命硬的,明明流了不少血,身上包得快和木乃伊有一拼,但几乎到了县城诊所挂上针后没多久就醒了,一睁眼看见白花花的天花板还有点懵。不过他很懂得什么时候该干什么、说什么,当即对小奥打包票,对天发誓这两天发生的事绝对不会说出半个字,不过其实他也是真的不知道什么。小奥懒得管这些,只淡淡的点了点头,让他好好养伤,就离开了。
给吴邪打电话报平安的时候,电话那头的吴邪还有点惊讶。
毕竟据说是个王侯墓,再加上还在山里,怎么说也要忙活个一两天,怎么这才过去一个晚上人就出来了,心里就感叹小奥工作效率真是高的吓人。但没成想的是,小奥和他说因为队伍里人爆破失误出现坍塌,所以这次出行不说半个冥器都没摸到,甚至连正经的墓室都没看见,就无功而返,现在已经准备去巴乃了。
吴邪把这显得过于精简的信息整理了一下,得出了就算是大神也带不动一群拖后腿猪队友的结论。
这是小奥这几年来下地第一次出这么大的岔子,一队人马几乎全军覆没。不过好在是在相当偏远的山区里,没有什么人烟,在当地不会引起太大轰动。
而且小奥身上没受什么伤,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早就给自己打电话。
吴邪在电话里安慰两句,说就当是出来旅游放假了,然后就很放心地让小奥坐上了去广西的车。
又经过一天的车程,到了山下的镇子,因为这会儿还不是旅游的最佳时期,再加上要新建信号塔,显得比较清闲。小奥没有找人搭顺风车,而是背着包顺着土路不紧不慢地走,到寨口的时候呼吸频率都没变。
“哎呦我的小祖宗哎,你到地方怎么也不说一声,胖爷去接你一趟又不费事,那会儿正好还能赶上中午炖的鸡呢!”
胖子很是无奈,又拿他没办法。毕竟对小奥来说这些距离可能连热身都算不上,他来的路上甚至用石子打晕了一只无辜路过的野兔,算是伴手礼。
小奥的眼神很无辜:“没有信号,电话打不通。”
“哎,也是。”胖子拍拍脑门,“就前两天施工的时候,别说手机了,连座机有时候都打不通,就这还得好一阵子忙活。我看这哪门子是给建信号塔的,来掐信号的还差不多。”
“建成就好了。”小奥还提着野兔耳朵,这会儿兔子醒了,在他手下乱扑腾,然后被一个指嘣弹在脑壳上,瞬间就不动了。胖子看得眼角一抽,心想这兔子的脑子可别直接被弹成豆腐花了吧,听声儿还挺响,是个好头。
云彩对于小奥的到来显得十分惊喜,上一次和胖子去杭州的时候没能见到他,心里一直有点遗憾,这儿就格外热情地张罗着,要给他接洗风尘。
当天晚上,兔肉就被端上了餐桌,山里跑的野兔子就是比圈养的吃起来劲道。胖子说因为现在来旅游的人多了以后,动物大多都躲到更深的山里去了,再加上开发旅游业加强了枪.支管制,打猎变得比以前困难了不少,瑶民们基本都开始发展其他业务了。
这几年里,胖子用他以前的积蓄在镇上盘了地皮,打算盖完新房后和其他人一起合资建个小学,当个名誉校长,再包辆大巴当校车,瑶族的小孩上学也就方便了。他这么想的,也在逐步付出行动,瑶民们看在眼里,对这个汉族胖子的好感也是一路水涨船高。现在寨子里如果有什么大事,也都会叫上他一起商量。这在过去极度排外的瑶寨里几乎是不可能的情况。
对此,胖子表示这就是他那该死的无处安放的人格魅力造成的结果。
小奥像是没搞懂他的俏皮话,摇了摇头,很认真的说:“这是你付出行动的成果,是你应得的。”
胖子听了哈哈大笑,拍拍他的小脑瓜,眼角堆着笑纹:“走咯,胖爷带咱们奥崽钓鱼去!”
就在寨子旁边,有一条小路通到斜口山脚里,顺着走个十几分钟,就能看见一个山洼里有个不大不小的水塘子,边上还有零星几个人坐在树荫下,正把着鱼竿等上鱼。
“老表!今儿收成怎么样啊!”胖子对着较远处一个戴着草帽的汉子喊道,那人闻声抬头,是一张瑶民共有的黝黑面孔,他看了看旁边的水桶,也中气十足地对胖子喊回去:“都是七星鱼!够吃一顿了!”
他说的七星鱼,长得很像蛇,身体是圆柱形,从胸鳍后面有七颗多边形星星图案排成一线,整体看起来就像个秤杆,所以叫七星鱼。
“你旁边那位谁啊?”
“我兄弟,来这边玩一阵儿。”
“啊?你跟一小孩拜把子?”
“去去去,忘年交听说过没?我们桃园结义情比金坚懂不懂?”
“乖哈,咱们不理那土包子。”胖子对小奥道:“这的鱼挺精的,你在一个地儿钓着一条后就得换位子,要不然旁边的鱼都长了记性,就不上钩了。不过它吃饵不吐钩,漂一沉就肯定能上来。回去了炖一锅鱼汤,哎,那个鲜呀。”
就在之前,云彩听胖子说要带小奥去钓鱼的时候,说了等回来给他们炖鱼锅。
她现在厨艺越发精进,胖子想着就要流口水,把鱼竿和鱼饵分给小奥后,就迫不及待地找个地方要下钩了。
于是小奥也在他旁边找了个位子,把马扎一支,老神在在地坐在那上饵甩杆,安静地听胖子和旁边认识的人闲扯,看起来也完全不在乎上不上鱼,甚至可以说他就是来感受自然环境的。xǐυmь.℃òm
不过这鱼似乎不太想让他入定,没过多久,远处的浮漂就猛地一沉,胖子眼尖,立马就道:“咬钩了!”
小奥轻松一提竿,一条小蛇似的七星鱼一下子就被拽离水面,荡过来,被摘掉嘴边的鱼钩放在水桶里,动作一气呵成。胖子那边也紧跟着咬了钩,是一条草鱼,他也全盘照收,接着继续上饵抛线。
时间就这么慢悠悠地过去,提桶回家的时候,里面装着扑腾乱跳的十几条鱼,胖子心情很好地哼着歌,盘算着这些鱼还能做点别的什么。
本来小奥也是想进厨房帮把手的,但云彩说要给他炫一把自己的拿手好菜,笑嘻嘻地把人推出去等。外面胖子已经点起地灶,炖了喷香的一锅浓白鱼汤。
“要不是这会儿没信号,胖爷我肯定要拍他几张照好好馋馋天真。”胖子尝一口鱼汤,鲜得舌头都要吞下去,“小奥你去厨房问云彩妹妹要个盆来,要最大的那个白瓷盆。”
小奥应了一声,把剥好的蒜瓣拢在掌心里一起带过去,云彩正在切菜,闻言从旁边的橱柜里拿出一个脸盆似的瓷盆,她说这还是之前胖子过年包饺子时用来和面特意从集市上买来的呢。
鱼汤盛了满满当当一盆,上面撒着大把提味的香菜和蒜黄,香味一个劲儿地刺激唾液腺。
小奥默默地看着那上头飘着的热气,神情里有种淡淡的怅然。
好香,但是好烫……
胖子注意到他的小眼神,心里也无奈,这热的不能吃得错过多少美味啊。这时云彩走过来,戳一戳他的胳膊,一双眼睛很是明亮:“胖哥,锅里那些蒸的已经差不多了,接下来就交给你啦。”
“哎,辛苦云彩妹妹了,接下来全包在胖哥身上。”胖子被她看得心里酥软,用毛巾擦擦云彩脸上的一点汗珠,哄着她去休息:“待会儿咱们就吃大餐!”
云彩笑嘻嘻地眨眨眼睛,“小奥好不容易来一次,不让他吃高兴了我也不高兴,胖哥可不要辜负我们的期望呀。”
胖子顿时就拍着胸脯和她打包票:“云彩妹妹你放心!要是小奥不高兴,我就把自己赔给你!”
“胖哥你说什么呢!”云彩羞红了脸,娇嗔他一眼:“你可是入赘到我们家来的,早几年就是我家的人了。”
胖子嘿嘿傻笑,和她腻歪:“我是说下辈子也赔给你~”
厨房里散发着腻人的粉红泡泡,厨房外小奥平静地啃着黄瓜。他耳朵也灵,听见里边小两口蜜里调油,表情轻微地柔和下来。
胖子现在过得很幸福,云彩也确实恢复的很好,他不适合在这里多做打扰了。
待太久,他们会被连累的。
到了饭点,除了鱼锅外,胖子又端来很多凉菜,其中最亮眼的就是一大盘用鱼鳞熬成的鱼冻,里面满满当当是鲜嫩的鱼肉碎,是胖子蹲在厨房里挑了小半天鱼刺的成果。他洋洋得意:“怎么样,这可是号称能用叉子喝的汤——鱼肉冻!来吧,奥崽,赏脸给胖爷写个尝后感?”
小奥:“……”
他在云彩期待的目光中,用筷子夹起一块颤巍巍又晶莹剔透的鱼冻,平稳地送到口中。
“……很好吃。”
鱼冻几乎入口的瞬间就滑进喉咙,小奥顿了顿,轻声道:“我很喜欢。谢谢。”
“喜欢就好!”胖子打开一坛窖藏的酒,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喜欢就多吃点!”
“哎呀,胖哥你可记得不能喝太多呀。”云彩虽然这么说,但也并未多加阻拦,又对小奥热情道:“来,小奥你尝尝这些,客人们尝了都说特别好吃呢!”
“嗯。”小奥点了点头,继续下筷。他表面上沉浸于美食,但心里的想法愈加深刻。
这里不是能自己能够停留的地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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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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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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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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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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