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静修拱手行了一礼,陆由心道,“行了,明日就过年了,我还当你不知道回来了呢。”
陆静修笑道,“这几日黔州不太平,建州城之中流言也颇多,我便去建州城转了几日,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传过来,若是南边乱了,莫说黔州建州,岚州只怕也要遭殃。”
陆氏的族地在岚州,陆静修这话倒是听的陆由心十分舒心。
陆由心点了点头,“那你倒是说说,你听说什么了?”
陆静修看了秦莞一眼,而后又看向陆由心,这才道,“侄儿这次在建州城留了两日,看到好些人准备北上,说是黔州已经乱了,想必建州也平静不了多久了,还说是西边的军队过来打的黔州。”
陆由心转眸看了秦莞一眼,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这才道,“然后呢?他们说是朔西军?”
陆静修摇头,“这倒是没说,打黔州驻军的军队也没有说是哪里来的,但是是西边的,西边朔西军此前不是由皇帝派的人接管吗?如今却没听说换了主帅……”
陆静修试探的看了秦莞一眼,这些消息说白了都是道听途说,陆静修颇想知道秦莞对此的反应。
秦莞眉头皱了皱,燕迟还没有回朔西,如今朔西大军之中还有林徐贵等人,这一次打黔州的军队,秦莞的确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秦莞只是道,“听闻黔州驻军败了?”
陆静修点了点头,“不错,黔州驻军败了,黔州驻军有三四万人马,可这次从西边来的人只有一万人,却是将黔州驻军打的落花流水,我听人说,这一次带着那一万人马的将军犹如天神下凡,只是不知道那人是谁。”
陆静修听着那些传言,见传言并没有说燕迟的名字,便以为黔州的战事和燕迟无关,且这个节骨眼上,陆静修也不认为燕迟会绕道来建州,所以压根不曾往燕迟身上想,然而他自诩豪情,对强者更有种天生的崇拜,当听到传言之中的天神将军之时眼底还是一亮,颇有几分敬重之情。
陆由心和秦莞对视一眼,对传言之中的人心中已是了然,然而对陆静修却不必明言。
陆由心只是道,“一万人敌三四万人,的确很是厉害。”
陆静修眼底发亮的道,“是,听说这一万人马犹如神兵,悄无声息的就出现在了黔州驻军的大营之外,他们先断了黔州驻军的粮草,然后火烧了兵器营,大晚上的,好多人醒来连兵器都取不到,徒手接白刃,这个犹如天神一般的将军,一人入敌阵,取了蒋和英座下两位大将的首级,黔州驻军自此一败涂地。”
秦莞听着陆静修所言,不由想到了自己的梦境,梦里面,燕迟也是一身戎装横枪入了敌阵,只是梦里面他并没有回来,秦莞心中发紧的攥着拳头,陆由心已忍不住问道,“后来呢?”
陆静修笑道,“黔州驻军败了,黔州城自然也落入了那人之手,听说那人并没有封城,原来如何现在还是如何,黔州知府也是个懂事的,只不过百姓们却还是害怕,还是有许多人往建州来,寻常百姓,如今已经不能入建州城了。”
陆由心蹙眉,战乱一起,百姓们手无寸铁,自然只有逃离的念头,可如此下去,对燕迟的名声却不好。
秦莞这边也有些担忧,流民遍地,必定冻死饿死无数,这样的凛冬,一旦离了家却又找不到落脚之处,可想而知会有多么困苦,死的人越多,对燕迟越是不利,秦莞垂眸片刻,脑袋里渐渐浮现了一个念头。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关于黔州的传言,但是听着都不太像真的,这两日北边也有许多消息传过来,说是安阳侯已经带着五万兵马北上,准备和北府军决战了,北府军攻下了沧州,如今正往丰州和崇州去,这还是半个月之前的事,如今不知道打到了何处,比起南边,北边才是真的动荡。”
陆由心叹了口气,“战事一起,百姓最受苦。”
秦莞在旁道,“姨母,我打算修书一封,还请姨母帮我送去建州城中,我的人不好露面,姨母可能帮忙?”
这么一问,陆由心当即点头,“当然可以,你要送信给谁?”
秦莞唇角微微一弯,“给一位故人。”
陆静修闻言也疑惑的看着秦莞,可秦莞却是不愿说明。
陆由心道,“我这里就有纸笔,你若是着急,就在这里写?”
秦莞略一沉吟,倒也不必忌讳什么,点点头入了陆由心在此处的书房,待纸笔准备妥当,秦莞心中也有了腹稿,她行云流水写了满满一页纸,写完又看了两遍才确定无错,而后才封了火漆交给陆由心,四周无人,秦莞在陆由心耳边耳语了一句,陆由心眸子一睁,“原来是要送给她——”
秦莞颔首,“劳烦姨母了。”
陆由心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放心,出不了错,旁人也不会知道是你送的信。”
秦莞如此才放了心,她既不关心陆静承的案子了,便没有在梧桐苑多留,等走出来的时候,陆静修却站在外面候着,见她出来,陆静修忙上前道,“郡主可借一步说话?”
秦莞本想避着陆静修,谁知陆静修却好似十分执拗似的,秦莞没有移步,站在原地道,“五少爷有事?”
陆静修直直看着秦莞,“郡主可是年后离开?”
秦莞没有回答,“五少爷问这个做什么?”
对上秦莞的目光,陆静修心底总多了几分压力似的,此时目光一闪道,“郡主要去朔西?”
秦莞好整以暇的看着陆静修,“这些与五少爷无关,五少爷不必挂心。”
陆静修莫名觉得秦莞对他尤其冷淡,当下心底便有些落寞憋屈,不由道,“我是想说……朔西必有战乱,郡主若真的去了朔西,必定十分艰难,与其如此,郡主何不留在建州?”
秦莞听着这话哭笑不得,“五少爷,这些事是姨母该管的,五少爷管自己的事便可。”
说着,秦莞便绕过了陆静修朝着菡萏馆而去,陆静修在她身后道,“我是为了你好,你一个女儿家,怎么能去打仗的地方?不然……不然你去岚州也是好的……”
秦莞脚步微顿,叹了口气,“多谢了,不过这些五少爷真的不必操心。”
秦莞说完便继续往前走,陆静修想追上去却又有些忌惮,秦莞分明没有动怒,可他心底却有些颤颤巍巍的,仿佛再多说一句就格外唐突冒犯了秦莞似的。
回了菡萏馆,秦莞便悠悠望着窗外的皓雪出神,刚才那封信是她送给姚心兰的,来了建州多日,如今总算下定决心联络姚心兰了,可她却不止是为了叙旧而已,黔州乱,建州也受了牵连,燕迟心在建州,年后是一定会回来的,可她却不想干等着,那些流民必须得有个安置,否则等黔州的战事大白于天下,燕迟只怕要为人诟病。
燕迟是战无不胜的天神,她却是妙手仁心的医者,她想的总要温柔细腻些。
也不知道姚心兰看了她的信会作何决断。
秦莞心底默认了燕迟过年回不来,等到了下午,便打起精神来布置院子,陆由心将灯笼等物送了过来,秦莞便指挥着大家挂灯笼,院子本就布置的十分雅致,却少了几分年味儿,如今灯笼一换,整个院子都不同了,傍晚时分,陆由心又派人送了许多炮竹过来,竟然还把秦莞当做小孩子似的。
秦莞自然没有心思放炮仗玩,茯苓却不同,她见秦莞恹恹的,便知是为何,眼见得得了炮仗,当下非要拉着白樱放给秦莞看,秦莞本有些怕炮仗,可看茯苓和白樱玩的热闹,面上也展了笑颜来。
不多时,黄嬷嬷却来了菡萏馆,笑着道,“王妃,小姐请您去梅园呢。”
秦莞眉头一挑,“这么晚了,为何去梅园?”
黄嬷嬷笑着道,“是请王妃去玩乐的,您去了就知道了。”
秦莞有些不解,但是是陆由心请她的,她稍作准备便出了菡萏馆的门。
昨日下了一整夜的雪,今天白日却是晴了,然而新雪又落,整个白鹿洲一片银装素裹,秦莞走在积雪铺就的小道之上,一抬眸便能看到浩瀚的夜空,今天晚上的夜色实在是美妙,难道陆由心想同她梅花树下对饮?
下午装扮了一番院子,秦莞心境开朗了不少,夜里虽然有些寒冷,可晚上踏雪寻梅却也有意趣,秦莞一步一步,走到了梅园临望月湖的一侧,隔的老远,秦莞便看到梅园边上修了一座长廊,长廊之上又伫立着一座亭台,此刻廊上亭下皆亮着灯,白雪红梅,暗香浮动,光是这么看着便极其雅致!
此刻那亭中人影绰绰,秦莞一眼便看到了陆由心!
秦莞快步走过去,走得近了,便看到陆由心一个人坐在亭中,她唇角一弯迎了上去,“姨母——”
“莞儿来了!”陆由心回身,等秦莞进了亭子,拉着她在亭中坐下,“有些冷,这是汤婆子,你抱一个在手里。”
这亭子四面都有帘幕,对着望月湖那一侧的帘幕却是卷起来的,没了四窜的寒风,倒也不觉多么寒意逼人,秦莞看了看,见亭中石桌之上摆着几样茶点,别的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便道,“姨母怎么起了心思夜里踏雪寻梅?”
陆由心笑开,“你误会了,我可没有踏雪寻梅的心思。”
秦莞有些疑惑,陆由心却指了指望月湖的方向。
帘幕卷起,而此处又十分高阔,等于从高台之上俯瞰远处的望月湖似的,虽然是夜里,可今夜星光烂漫,隐隐可见湖面之上倒影的波光微澜,颇有种波澜壮阔的其实森宏之感,秦莞笑道,“可惜今夜没有月亮。”
今夜虽然星河灿烂,可的确没有月亮,也不知被哪片阴云挡住了。
陆由心闻言却掩唇笑开,“你以为我是请你来看湖景的?”
秦莞眨了眨眼,“难道不是嘛?”
陆由心意味深长的笑开,忽而拍了拍手,黄嬷嬷在旁点了点头,随即走出了亭子。
秦莞不解,一阵微风徐过,却忽然听到了一声尖啸的炮仗声,一道红色的火焰升空,“啪”的一声炸响在望月湖湖面之上,忽然,一片静谧的望月湖之上,猛地出现了一盏极大的花灯,那是一盏足有人高的莲花花灯,火红火红的颜色,犹如业火红莲一般,先是一盏大莲花灯,紧接着,莲花灯两侧骤然又出现了一朵一朵小的莲花灯,没多时,莲花灯旁又亮起了一盏一盏的荷叶灯,秦莞看的咂舌,仔仔细细的看过去,这才隐约看到花灯旁似乎有穿黑衣的人影在晃动。
秦莞不由有些惊喜,“原来姨母是要请我看湖灯!”
分明是冬日,望月湖上却莲花灿灿荷叶田田,一朵一朵密集的花灯连成一片,美轮美奂,秦莞看的有些欣喜,恍惚间回想到了从前在锦州丽水湖畔看灯会的时候,可就在这时,陆由心在旁笑道,“可不是我的功劳。”
秦莞有些惊讶,“不是姨母的功劳?”
陆由心笑着点了点头,就在这时,身后垂下的帘幕被人一手掀开,却是陆静修从外面走了进来。
陆静修一袭蓝衫,俊逸风流,一进门便拱手行礼,而秦莞面上的笑意却淡了下来,她眉头微微蹙起,霎时间觉得湖边的灯盏没那么好看了,陆由心却不觉什么,只是道,“这些是静修安排的,说是在建州城看到的新鲜玩意儿,说是新鲜,也不过是花灯都极大罢了,往年这望月湖也有不少灯会,不过如今过年,大家还是极少出城游湖的,等到了上元节或者秋夕节,这里都十分热闹,他弄这些我本是无所谓的,可想着你在这里,便请你过来看看,免得你别闷得慌。”
陆静修站在一旁含笑垂眸,虽然未曾邀功,可他面上的笑意却是十分欣然之状。
秦莞笑的有些勉强,“原来如此,我倒是不觉憋闷,至于这些湖灯,多谢五少爷费心了。”
陆静修笑道,“快过年了,小玩意博姨母和郡主一笑罢了。”
秦莞笑笑没说话,陆由心握着秦莞的手道,“白鹿洲在城外就是这点不好,若是在建州城,这个时候也是十分热闹的。”
秦莞知道陆由心是好意,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多谢姨母挂怀,我倒是觉得这里很好,等年后走了,我还要不舍。”
陆由心揽了秦莞一下没多言,而湖边上的湖灯却又变幻了花样,只见那最大的莲花灯不知怎的慢慢变了颜色,却是从红色变作了白色,没多时,更远处的湖面上忽然出现了一艘画舫,画舫之上骤然响起了一阵琴声,却是一位妙龄女子在画舫之上偏偏起舞,那画舫由远及近而来,在这样的凛冬寒夜,犹如从星河之上驶来似的,秦莞虽然兴致大减,却也不能否认这景致十分抓人,然而得知并非陆由心安排,秦莞心思便有些恹恹,尤其身边陆静修目光不时看向她,她想忽视,奈何她偏偏就是个敏锐的,当着陆由心的面秦莞不好说什么,只想找个借口当先离去……
“咦……那是什么?”
秦莞正苦恼,身后茯苓却忽然喊了一声,秦莞顺着茯苓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望月湖东侧湖畔的方向,不知何时忽然出现了一支支火把,那些火把由远及近,在树丛掩映的湖畔之上若隐若现,渐渐地,最前面的火把越来越近,而那些火把逐渐连成一片,最后竟然连成了一道火龙!说是火龙,只因为秦莞一眼望去,只觉那火把有数千之多……
一瞬间,秦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寻常行路之人,哪里会有这样多的火把!
而他们走的路,分明就是从建州城出来沿着望月湖畔往白鹿洲来的路!琇書蛧
这么晚了,忽然出现这样多的人,他们是谁!?又为何而来!
几乎是同时,陆由心和陆静修也看到了,二人面色一变,再也没有看湖灯的心思!
陆由心上前一步,身子快要探出亭子围栏,“那是什么?!怎么会有那么多人!”
亭子里没有人能回答陆由心的话,秦莞立刻道,“白枫,去探!”
白枫应声而去,身影拔地掠起,片刻就不见了踪影,陆由心回身一把握住秦莞的手,“这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你在这里的消息走漏了?!”
秦莞如今可是谋逆的罪人,如果旁人知道了这个消息……难道是朝廷的追兵到了?!
秦莞眉头一皱,下意识也往前走了两步,那火龙越来越靠近,火光甚至盖过了望月湖之中湖灯的光,画舫之上的琴声停了,跳舞的人也愣了住,所有看到火龙的人都在刹那间惊震不已!
秦莞下意识握住一旁的栏杆,只想等白枫回来禀告,然而看着那人马越来越近,白枫却不见回来,凭着白枫的速度,何以如此慢?!正这么想着,忽然,火龙的方向骤然升空一道白光!
秦莞眼瞳一颤,一旁白樱肯定的道,“王妃!是殿下的信号!”
秦莞听到这话,只觉得耳畔赫然响起了一阵轰鸣,巨大的惊喜在她胸口鼓撞,她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人却先奔出了亭子,她微微提着裙裾,沿着梅园的主道就往东侧的大门处疾奔,白樱和茯苓见她如此,连忙跟了上来,陆由心也反应了过来,忙也提步而出,“莞儿!你慢着点!莞儿——”
湖边的灯盏还在变幻着颜色,陆静修站在亭子里却愣了住。
没有人说来的人到底是谁,可刚才那侍婢的话,却又好似指向了什么……
陆静修自然想到了,可他眉头紧皱,十分诧异的蹙眉,不可能,不可能是那个人!
这么想着,他也鬼使神差的从亭子里奔了出去,跟着秦莞几人便朝东门而去。
夜风凛寒,秦莞从不知道自己可以跑得这样轻快,她走在满是积雪的主道上,提着裙裾,一双眸子映入了漫天的星河,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却又一点都不觉得累,后面白樱当先赶了上来,想扶秦莞一把,却被她推拒了,她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到看到了东门之外声势浩大的火龙,隔着那么远,她一眼就看到了当首正在整兵的燕迟!
他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手握横枪,衣袂飘飞,慑人的威势犹如山岳,简直,就和她第一次在锦州见他时一样!
眼看着还有数十步之远,秦莞却忽然停了下来,冷风吹得她双颊微红,她樱唇半张喘着气,剩下的几十步却无论如何走不动了,她直直望着燕迟,心底压抑的酸涩翻江倒海一般的涌了出来!
白枫正在同燕迟整军,眼风忽然看到了秦莞,他忙道,“主子!王妃——”
马背上的燕迟豁然转身,一眼就看到了远处跑的气息急促的秦莞,前一刻还满是凌厉严肃的目光一变,瞬间噙满了柔情,他将长枪扔给白枫,翻身便下了马背,多日征战的他唇边已有了青色的胡茬,眉眼之间也有几分疲惫,可他背着熠熠火光大步流星而来,仍然英挺伟岸犹如神祇一般,身后数千军士看着,不远处似乎有其他人跟着秦莞奔了过来,可燕迟眼底却只有秦莞一个人的倒影,他步伐越来越快,走到秦莞身前,长臂一揽便将秦莞紧紧拥入了怀中!
“莞莞,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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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啦!下一章撒糖过年然后去朔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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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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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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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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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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