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妹妹,有人要毒害我!我的药,我的药里面被人加了东西!”说着,姚心兰眼角处滚下两滴泪来,她转身看着墨书,“去,去把存下的药渣拿过来!”
墨书也眼眶微红,她点点头,转而走向一旁的高柜,抽开屉子,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小小的丝帕,墨书疾步走到秦莞跟前,将那丝帕打开,“九姑娘看——”
淡淡的药味隔着丝帕传了出来,待帕子打开,秦莞更是立刻皱了眉头。
药方是她开的,里面有什么药她再熟悉不过,她一把拨开帕子上裹成一团的药渣,低声道,“这药不对,里面多了麝香和当归。”
墨书拼命点头,眼泪盈盈挂在眼角,姚心兰见秦莞一眼便看出不对,也抽噎起来。
秦莞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姚心兰本就有滑胎前兆,血流不止,而这麝香会让孕妇宫缩,当归更是活血化瘀的,这两味药下去,姚心兰岂非胎死人亡?wWW.ΧìǔΜЬ.CǒΜ
“这药是谁去抓的?大哥和祖母可知道了?”
这话一出,姚心兰转过头伤心的流起眼泪来,墨书在旁道,“九姑娘,害我们小姐的人便是这秦府的人,我们小姐现在害怕的不得了,根本不敢和大少爷和老夫人说,一来抓药的是我们房里的小丫头去抓的,药房那边和熬药的厨房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人的手,没法子查,二来,大少爷和夫人不知会不会信小姐的话。”
秦莞眉头紧皱,“大嫂怀的是三房的长嫡孙,眼下这药渣便是证据,老夫人和大哥怎会不信?”
姚心兰哭的抽抽搭搭的,闻言转身抓住秦莞的手,“好妹妹,妹妹性情沉稳妥帖,这才敢同妹妹讲出实情,也是想让妹妹往后都看顾些我的孩儿,别的却是暂不做想了,这下药的人,我会让墨书留意,可秦府这么大,只怕是抓不到现行的。”
秦莞唇角紧抿,看姚心兰委屈伤心的样子满心疑窦。
出了这般恶事,姚心兰为何不告诉秦琛或者蒋氏,为何偏偏告诉她?
难道真的只是想让她照顾她的孩子?
见秦莞一脸的深思姚心兰又抓住她的手,“妹妹,快施针吧,药方你照开,可是药我却是不敢喝了,且看看这次的药里面还会不会被人加东西。”
秦莞回神,从袖袋里摸出针囊,一旁墨书将那丝帕放回屉子里,转而解开姚心兰身上的衣物,帮着秦莞落针,秦莞收心凝神,一套针法走下来,背心已经生出了一层薄汗。
施针完,姚心兰面色已有了些好转,秦莞这才道,“这针不宜每日施,大嫂既然不放心药,我回去亲手做一些药丸,大嫂每日服下便可。”
姚心兰眼底一亮,“好妹妹,如此便再好不过了。”
秦莞点头,“那我现在就回汀兰苑去做,做好了晚些时候让茯苓给大嫂送来。”
姚心兰点点头,面上有虚弱欲睡之象,秦莞便告辞出来,走出内室,蒋氏等人都在外候着,秦莞福了福身,“已经施针完了,应是能安稳下来,药方还是先前的药方,大嫂现下有些疲累,要休息静养,去看的时候莫要与她多言。”
林氏上前抓住秦莞的手,“好莞儿,辛苦你了,你也累了,快回去歇着。”
秦琛上前,“九妹妹,大哥送你回去。”
秦莞颔首,当先出了门,外面茯苓候着,见她出来忙迎上来。
秦琛紧跟几步,和秦莞并肩出了临风院。
“九妹妹,心兰的身子如何?”
秦莞眸光微转,“大嫂是被前次的见红吓到了,有些忧思过重。”
秦琛呼出口气,“那就好那就好,这几日她夜里时常做梦,说老是梦见有人要害她。”
秦莞转头看了一眼秦琛,她几乎想把姚心兰说的据实相告,事情已经到了下药加害的地步,秦琛做为男主人应该知道,并且要去查出那下药的恶毒之人,可犹豫一瞬,秦莞到底没说出口,姚心兰自己既然选择不说,秦莞自没有私自替她做主的道理。
许是秦莞面色过于沉凝,秦琛忽而道,“九妹妹在想什么?是心兰对你说了什么?”
秦莞心头一紧,面上却从容起来,“没有,大哥为何有此一问?”
秦琛苦笑起来,“九妹妹有所不知,你大嫂许真是被吓着了,这两日总说些奇怪的话。”微微一顿,秦琛语声压低,颇有两分痛苦的道,“且你大嫂家里有……有好几人得过疯症,她的外祖母和姐姐,都因疯症而死,从前大婚之前便有大夫说过,说你大嫂也有可能会……我眼下只怕你大嫂受不住发了病……”
秦莞眼底生出几分难以置信来,疯症?姚心兰家中竟有疯症史?
秦琛并没有胡言,倘若姚心兰的外祖母和姐姐都有疯症,那她的确极有可能也有疯症,秦莞看着秦琛,既然婚前就知道此事,秦琛为何还娶了姚心兰?
秦琛仿佛在秦莞眼底看到了不可思议,他苦笑一瞬道,“那个时候我已经见过心兰了,觉得她正是我喜欢的妻子,何况她美丽灵气,性情极好,那疯症也不是十成十会得在她身上的,我便赌了一把,直到最近,我才有些担心起来……”
秦莞只觉脑子有些混沌,姚心兰眼下自然是没有发疯症的,可若她有了这个倾向,言语之间便不那么可信了,可刚才那药渣,却又是实实在在摆着的。
“大哥放心,疯症的确不是每个人都会得的,大嫂到这个年纪了,以后恐怕不会得了。”话虽如此,秦莞却知道,姚心兰若真是得了疯症,便是她都治不好,且这种病不论年纪,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作。
秦琛苦笑起来,“希望吧,这样就好了。”
说着话,二人已经快走到汀兰苑之前,秦琛正要将秦莞送进门,却闻得西方向一阵喧哗声,秦莞也听到这动静,于乱思之中回神,一抬头,却见一行人正往西门的方向走,虽然只看到几个背影,可秦莞还是看出领头之人是秦府的管家刘春。
“发生了何事?他们扛着什么?”
看那行人离开的方向,乃是从东边姨娘院的方向离开的,刘春之后的两个男仆,一前一后扛着一个用被子包裹起来的物件,里的太远,秦莞没看出那是何物。
秦莞问完,半晌不得回答,转眸去看,却见秦琛一脸暗沉的盯着那一行人,素来和煦的眼底沁着一层森然的寒意,垂在身侧的双拳也紧紧攥了起来。
“大哥?”秦莞疑惑的叫了一声。
秦琛猛地回神,笑意一绽,眼底的寒意立时不见了。
“许是在搬什么东西吧,你别管,快回去歇着。”
秦莞又看了一眼刘春离开的方向,这才朝汀兰苑走去,秦琛将她二人送到门口方才转身离开,秦琛一走,茯苓立刻呼出一口气,“小姐,真没想到少夫人家里竟得了那么多疯症,连奴婢都知道,家里一人得了这个病,其他人也极有可能会得!”
说着语带感动道,“少爷一定爱极了少夫人,否则一定会介怀的。”
秦莞一边入门一边皱紧了眉头,表面上看秦琛的确和姚心兰夫妻情深,可看着这一对夫妻的前后言行,秦莞总觉得这深情之中透着无比的古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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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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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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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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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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