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他们既要着急送伤者,又要集中精力避免出丑,就更还不了嘴,只得连声说“对”。
村长李德发见状,更是气恼:“亏你们好意思!仗着人多欺负人,却把自家人打断了腿!”
冯家人自然也搞不清伤者的腿是怎么断的,只得哀叹连声着,把叫疼不止的伤者抬走。
没走多远,冯家一人又回头大喊:“我家的地还没浇呐!”
“现在才想起来这些!要是不打架,早就浇完了!”赵玥大声埋怨着说完,再拎起一把锄头,“我帮你们家浇地!”
看到这个身高才一米四几的小姑娘,拖着沉重的锄头向麦地走去的笨拙样子,在场的人既心疼又怜爱。
冯家人见状,更觉得难为情,只得说:“算了,等下我们回来再浇地吧!”
“别管了!我跟我哥他们帮你们!”赵玥说着,冲几个哥哥挤挤眼睛。
其他人还没明白过来,机灵的二哥赵强立刻呼痛,其他几人见状,也是说着自己这里疼,或者那里疼。
村长等人看着赵家的小兄弟,当然知道他们肯定是打不过冯家那几个人的。
但现在不管怎么说,冯家有人断了腿,赵家几个小兄弟也都很明显地受了伤。村长李德发故作深沉地考虑了片刻,再以严厉的神色看向众人。
不用说,这是他故弄玄虚。他仍是要以传统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和稀泥,各打五十大板。
“好了,不是斗气也打不起来!各自都有错——冯家人自己去看腿,赵家人自己把伤处包扎一下。”村长李德发板着脸说。
赵玥替哥哥们连声答应着,再拖着锄头走去河渠的缺口。
几个哥哥看到妹妹劳作吃力,也来不及包扎伤口。赶紧抢过她手中的锄头,兄弟四人很快把自家麦地的土堰缺口堵上。
再看看冯家的麦地,兄弟几个有些犹豫。赵玥对哥哥们眨眨眼,哥几个就恨恨地看看冯家人,走去帮着他们浇地。
冯家人看到也是暗自叹气,随口说声“谢谢”,就匆忙抬着伤者走了。
村长李德发也走来帮着给冯家浇地,其他的村里和队里的干部们,赶上前来帮忙。
小队长何必达抢过村长手里的锄头,一边刨土,一边嘟囔着:“有人打架断了腿,是不是应该报告县里公安局啊?”
村长李德发立刻怒喝:“给村里找事儿是不是?!冯家人自己都承认是自家人失手的,人家赵家人受了伤还没说话!你在这里不进行调解,是要把事情闹大吗?那样的话,只有冯家人倒霉而已!”
何必达不再说话,连忙陪着笑脸,呵呵地笑了几声后说:“要不说您是村长呢?我这脑子的确太笨,榆木疙瘩一块!你别跟我计较啊!”
说完,他把锄头倚在肩窝处。朝两手手心吐了两口吐沫,他就拿起锄把子,卖力地刨起土来。
渠里的水,“哗哗”流淌着进入麦地。
村长李德发看着碧绿的麦田,心中生出喜爱。他伸手抚摸着麦苗,信步走在田埂上。
何必达忙碌完毕,跟了过来。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盒“凤凰”烟,他打开锡纸,拿出一支递给李德发。
看看他手中的烟,李德发略微摇头:“味道太香,抽不惯。”说着,他从裤袋里摸出一盒“大生产”。
刚把烟卷叼在嘴上,他就见到眼前一团小火光闪现。
何必达笑嘻嘻地两手拢住点燃的火柴,凑近李德发叼着的烟卷。
侧头点燃了香烟,李德发再递给何必达一支后,重新看向麦田:“多好啊!”
何必达猛吸了一口烟,被呛得连连咳嗽。气息稳定之后,他附和着说:“是啊,就是每家的地,少了点儿。”
“会越来越好的。”李德发抽了口烟,随着说话,一股蓝雾飞入空气中。
转过头看向何必达,他的神色仍是严肃:“多,也是从少的时候来的!就好像每家过日子,总是逐渐好起来的,不是吗?”
“是,这当然是。”何必达连声附和着,再提醒着李德发,“村长,看着脚下,水上来了。”Χiυmъ.cοΜ
得到提示,李德发低头看去:果然,清亮的渠水,缓缓地向麦地的深处流淌过来。
干涸得发白的田间土地,随即就变得湿润、暗黑了。
再仰头看看天空,李德发嘴里喃喃地说着:“都会好起来的。老天爷,你什么时候下雨啊,就等你了!”
“快啦!”赵玥不知何时走到身边,抬头看向他。
好可爱的小女娃。看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李德发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何必达在一旁看着,脸上仍然带着微笑,但是眼神里却满是不屑。说着“我再去前面看看”,他就自顾向麦地深处走去。
李德发看着何必达的背影,心中想着他在社员的工分、口粮上做的小动作,不禁暗暗地摇摇头。
随后,他再望向麦田,继续说着:“每天都有烦心事,真有忙不过来的感觉。”
赵玥只当不懂,嘴里随意地说着:“李伯伯,现在这些都是小事,以后都不会在意的。”
“嗯,那就好。”李德发听着她的话,心里顿觉开心。
赵玥还想再说什么,已经看到生态林旁边的土道中,小跑着赶来两人。
眼中顿时现出泪光,赵玥拽住李德发的胳膊就往麦地外走,连声说着:“李伯伯,是我爸我妈来了!他们肯定要打我哥他们!”
李德发不便违拗这个小姑娘,只好任由她拖着走。
想着赵家几个小兄弟毕竟与冯家人动了手,才致使出现冯家有人断腿的意外,李德发也就埋怨着说:“打几下也应该!出了这么大的事,我现在也没想出来,到底怎么解决才好呢!”
是啊,怎么解决?再是冯家人无理,又还是自己人打了自己人,但也的确出了大事。
两家人因为琐事动了手,各自有伤不假。可毕竟是冯家人有个断腿的,当然是很严重的事。赵家的人,要想完全摆脱干系,肯定也不行。
但先不要说医药费什么的,就是让赵家拿出一些营养品,送去冯家“意思”一下。恐怕贫困的赵家人,也会因此愁苦不堪。
李德发还在气恼赵家这几个半大小子,赵玥再又带着哭腔说:“今天是我爸的生日!无论如何,也要让他把今天过得尽可能开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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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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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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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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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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